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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早干嘛来的

“进来!”一如既往冷漠的声音响起。我推门而入,陈欣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也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漠,自然也是淡然地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推递给她。

“陈总监,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低着头,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

“乔安好,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手段!我没想到你的手竟然能够伸到总公司去,不过,你以为现在你打了我的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我告诉你,总公司那边的人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我等着看你哪天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人!”陈欣华的眼睛像是一汪深邃的幽潭,不过那份怨毒似乎蒙蔽了她的双眼。

她就真是一点儿都见不得我好啊!其实吧,在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她虽然不冷不热,但是也没有处处针对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部门里传言,李总监对我挺好的时候。我瞥她一眼,若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有点亏?毕竟,我和李慕云之间什么都没有啊!

“我怎么做,怎么想,结局怎样——日后都不劳陈总监费心了。”我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哼!”陈欣华冷哼一声,并没有继续下去。我站在那儿,僵直着身体,在诡异的沉默中等了整整五分钟,终于忍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陈欣华难得没有刁难我,让我轻轻松松地离开。她是怎么想的,我自然不知道,更是懒得猜。毕竟下个星期我就要调去总公司了,从此她就是陌路人了。虽然我并不是记仇的那类人,但是不代表我善良到能够以德报怨,不喜欢我的远离便是。

见我从回到办公司,季子艾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检查易碎的瓷瓶。

“灭绝师太没为难你吧,看你交个资料也进去了那么久,还以为她又在吹毛求疵,故意折腾你呢!”

我听着她的形容觉得喜感,大概这小妮子这些日子也没少被折腾,瞧这语气里浓浓的怨气。我微微一笑,怕她想太多,于是开导了几句。

“陈总监不是怕你以后去总公司被人欺负嘛,严谨一点总是好的。以免你在总公司做错了事被骂得狗血淋头,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了。”虽然,日后只是陌路人,但她的作风确实没错,我自然也不会因为个人因素而贬低她。

“安好姐,就你还帮着她说话。之前,你被公司辞退,肯定少不了她在高层面前煽风点火的。你怎么就这么善良呢!”季子艾气急败坏地跺跺脚,根本不赞同我的说法。

我想,她这也算不得什么,人为己活天经地义。大概是见过了邱振华的冷酷绝情那种真正的大恶,便觉得陈欣华的所作所为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吧……

“下班了!”季子艾每隔几十秒就回头看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像是望穿秋水,终于等来了下班的佳音。“安好姐,下班了,早些回去啊,再见!”说完,她便像一支疾驰而去的利箭,带走一阵清风。

我所有告别的话都被堵在喉间,不经哑然失笑。这小妮子,今天是遇上什么天大的喜事了?一整天没个消停的……我摇摇头,有些感慨——年轻就是好啊!还能有这么一腔热情面对这个喧嚣的世界。

而我,早已把自己隔绝在了自己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自我的世界之中。唯一能给我力量坚持下去的,就只有父亲以及对邱振华的恨了……身冷,心更冷……

从公司出来,前台小姐用冷漠的声音叫住我:“乔安好,那边,有人找!”她伸手指了指大厅内的接待区,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玩儿自己的手机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还每次甜甜地叫声“安好姐”,现在到好连名带姓不说,还言简意赅几个词就把我打发了。不过一想到她是在为陈姐打抱不平呢,我的心也平静下来,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会是谁呢?这个时候来找我……难道是林玲芬出差回来了?难道是霍余生过来催债了?我一边胡乱猜测,一边慢慢靠近接待区。一个颓然的背影出现在我眼前,叉着双腿,手肘枕在膝盖处,双手刚好遮住整张脸,有些褶皱的衬衫,褪了色的牛仔裤,以及脚上有些残破的皮鞋。来的竟然是我意料之外的人——陈天放……

我收起脸上的微笑,装备上绝对的冷漠。开玩笑,背叛了我闺蜜的人,我才不可以给他好脸色!我把地板跺地直响,“咚咚咚”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陈天放,找我有什么事吗?”若不是他现在还是林玲芬法律意义上的老公,我才不会搭理他呢,绝对是转身就走。

听到我的声音,陈天放终于把埋在手掌中的脸抬了起来。我有些意外,这才短短几天,他竟把自己折腾地如此憔悴。来杂乱无章的头发像鸡窝一般顶在头上,深陷而微红的眼睛,原本白净的脸上长出了一圈胡子,看样子是很久都没有打理自己了。

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突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谁叫他背叛了林玲芬,现在这副模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安好,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样子还过来麻烦你。”陈天放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局促地搓搓手,“不过,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过来麻烦你的。”

“有什么事直说吧!”我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照他这样继续客套磨蹭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步入正题呢。

“那我就直说了啊……”陈天放低头,停顿片刻。

我靠在沙发上,摆出了最轻松的姿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倘若他说出找玲芬回来签离婚协议书的话来,我绝对拿自己的挎包对着他死命地砸下去。

陈天放再度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些许水光:“那天你们走后,我思考了很久。刚开始觉得,也许,就这样结束吧。但这些年,她确实又对我不错,我承认,我一时间走错了路。可这些伤害的不只是她,也是我啊!第二天我本想回去同她道歉的,结果回去之后发现人不在家。”

陈天放闭上眼睛,几秒后才又缓缓睁开:“抱歉,我继续!我原本想,就这么等着吧,她总会回来的,可这都几天了,我也有些心急啊。所以,才想着过来问问你,你和她是闺蜜,她信任你应该会告诉你她的行踪。”

陈天放有些期待地看着我,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林玲芬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不准我告诉陈天放任何关于她的事,但看到这样悲伤的陈天放,我又有些不忍心。我尝试着从别的方面去帮助他。

“那你没有给她打电话吗?”我有些疑惑。这种事,若是真想知道,打无数个电话,就算林玲芬是铁石心肠,也该被他烦怕了,直接告诉他了才是。

“打了。”陈天放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前几天打了几十个,连续不断地打。刚开始,玲芬不肯接,一个一个地挂断了。但到后来,她就直接把我给拉入黑名单了,怎么都打不通。我借别人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我听了他的话,一时感慨,这也确实是林玲芬的作风。只要你是她决定划清界限的人,无论你多努力,她也不会给你丝毫的机会。她就是这样一个强势的人,大概陈天放也是觉得被压制地辛苦才会在外面寻找刺激吧。不过错就是错,这根本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另一方面,我确实也很是感慨。毕竟,陈天放虽然做错了,但是他却知道悔改,能够正视自己的错误,更会想办法去弥补。这样看来,他也不是渣得彻底。想到这儿,我不觉又拿邱振华与他作对比。邱振华那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舍弃的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我对于陈天放能够这么快地正视自己而感到惊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之快地反应过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感慨一般地说道,忽然间有一种想要帮他挽回林玲芬的错觉。

陈天放一双手又纠结在了一起:“安好,你是知道的,玲芬的个性强势。我这些年又没什么固定的工作,收入很一般般。好多时候,家里的一切事宜都在靠她打点。她工作努力尽责,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我就像个吃软饭的,每天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陈天放顿了顿,大概是这些话别在心底久了,他说出来的时候稍稍有些激动。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压抑久了……在别的女人身上我找到了那种支配感与主动权,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被她逮到那天,我还心惊胆战,本来想着结束吧,这样就都不累了。可是我还爱她啊,我舍不得放开她啊!”

说道最后,大概是用情至深,我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也是悲哀的表情。

我不禁摇摇头,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时候,克制就是致胜之道。倘若一不小心走错一步,那想要回头是岸可就难了。

“安好!我知道你和玲芬关系好,求你,帮我求求情!你让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正的!玲芬应该会听你的,拜托了……”陈天放突然倾身,伸手抓住我的手,有些悲痛地请求。

我被他的话给打动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若是林玲芬真的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他们是不是也会走得更加长久呢?但是我不是林玲芬,我没有权利替她做主原谅陈天放。我只能尽可能地去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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