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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深山

只抓住的两根腾条还断了一根,方言夕的身体又往下掉了一些,腹部顶在悬崖边缘,硌得她十分不舒服。

这时候如果能有一根绳子扔下来,或许能救她一命。否则一旦掉下去,还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正在她乞求能有一根绳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大夫在叫她。远远的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让她看到希望。

她应了几声,没过一会儿老大夫出现在山头上,紧张的四处张望。

“大爷,您小心点,上边石头是松的。”话音刚落,啪啪啪几块碎石头向她的方向滚落下来,有一块石直接划过她的脸,冒出一条血丝。

“方大夫,你怎么样?”老大夫在上面着急。

方言夕提醒他,在包里有绳子,让他把绳子抛下来,把她拉上去。老大夫赶紧找出麻绳,把一头扔了下去。

山坡陡斜,老大夫想要将她拉上来确实要费一番功夫。期间几次进进退退,差点让她摔下悬崖。

“方大夫,你有事没事?”

很明显老大夫的声音已经很吃力。他本来就有些体力透支,这下要想将她从悬崖边拉上来并非易事。

“大爷,您把绳子绑在树上,我自己爬上去。”

这不失是个好办法,老大夫在树下绕了两圈,仍紧紧紧拽着绳子,让方言夕自己往上爬。方言夕使足了劲两面脚用力登,手在绳子上磨破了皮,流了血,却根本顾不上。

忽然,她看到右边的石头下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灵芝。虽然石灵芝不是这次采药的目标,但是石灵芝也是相当稀有且非常名贵的一种药材。

这次摔崖捞到一株石灵芝逄是老天爷给的鼓励吧。她伸长手将石灵芝拔出来咬在嘴里,便继续往上爬。足足费了一刻钟,才终于脱险。

“方大夫,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快把我急死了,刚才多危险呀!”

方言夕快累瘫了,摆摆手一屁股坐到地上,把石灵芝取下来放进背后的袋子里。坐在那喘息直到缓过来。

老大夫给她取了点水,冰冷的水滑过喉咙,整个人激灵打颤,不过总算恢复过来。

“大爷,我们继续走,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有药材的地方。”

“行。不过天黑前可能赶不到。这冬天天晚得快,我们得抓紧时间再赶个把时辰的路。前面有个山谷,山谷里有个天然的洞,我们得赶到那里去度过这个晚上。”

方言夕让老大夫带路,要说走这山路她这个年轻人真的比不上老大夫。老大夫一边走一边告诉她,他年轻那时还在跟师傅学医时,也经常跟师傅进山,这几座山头都爬遍了。只不过有十几年没来,倒有些生了。但大致的方向还是知道的。

两人抓紧时间赶路,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老大夫说的那个山谷。方言夕捡了些柴,在洞里生了一堆火,这个晚上就靠着这个火光照明。

考虑到老大夫年纪大了,方言夕让他吃了东西就休息。睡醒了再换她。

她将大棉衣给老大夫盖上,自己坐离火堆更近一些。身前虽然暖和不少,但背后却冷得要命。

深山里的夜,出奇的安静。山洞外夜风呼呼的吹,鬼哭狼嚎一样。不过这些都不是方言夕害怕的。她最担心的是采不到药。

采不到药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人失去生命。

夜漫漫,她抱着身子坐在火堆边,想到了很多人。不知道县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不知道周谨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没有在想她。

她此次进山,交待了陈大夫不要说出去。所以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她此刻身在深山里。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就是找到了需要的药材,也不一定就能有效的治好这次的瘟疫。冬天的瘟疫,首先就很奇怪。要想找到最有效果的方法,比其他季节都要难。

这些问题,现在想再多都没有用。唯一的方法就是按照计划去做。

时间到了下半夜,老大夫并没有醒过来。方言夕也没有叫醒她,自己则再添了些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老大夫正在用树枝烤馒头,见她醒来递了一个给她。

两人填了肚子,继续上路。据老大夫所说,出了这个山谷就能找到那些药材。用了近半个时辰,两人走出山俗,站在了一座小山项上,放眼望去,只见群山连绵不绝,似乎都是森林。

老大夫说,再往深处走,很可能会遇上一些吃人的野兽。惊得方言夕吓了一跳。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言夕和老大夫寻到了山槐根,龙骨叶,和虎腾花三种药材。当下采了足够的用量后,原路返回。

再路过昨日歇息的地方时,方言夕心有余悸,对面那座小山上的断崖,差点要了她的命。

两人只是稍作休息,无论如何要赶在天黑前回到县里。老大夫气喘吁吁依然坚持行走。方言夕把他身上的药篓抱到胸前,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

“方大夫,要不你先走,我老头子实在不行了。你赶紧把药带回去,多一分希望。”

方言夕干脆将背篓用腾条绑在身上,过去扶起老大夫。

“我知道他们很需要这些药。可是我也不能放弃你。大爷,不用担心。老天爷让我来到这里,一定是给我安排好了这些任务。她只是考验我的人生。不会真的让老百姓发生意外。”

她知道这些话只是安慰安慰人而已。因为她其实不信命。她只相信自己,只要肯努力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方大夫,没想到你一个女人都能有如此迫力。我老头子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服一个女人。方大夫,我也相信你,你一定能够治好这次的瘟疫,给百姓带来健康。”

“大爷。多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的。”

夕阳下,一老一少脸带笑容,搀扶着前进。终于天黑前赶回县城。

陈大夫和另外两位大夫迎上来,痛苦的脸色终于有了惊喜。方言夕让老大夫回去休息,马上问起患者的情况,却得不到不好的消息。

陈大夫道:“昨天晚上,有五名患者开始发高烧,到现在也退不了。而且身上的红疹已经起泡,开始化浓。看上去似乎坚持不了几天。”

“不,我一定能救回他们。”方言夕顾不上休息,把拿回来的药交给另外两名大夫,按照之前说好的方法和份量让他们入药。

“方大夫,这次的瘟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冬天不应该有。可是这一次却来势汹汹。到现为止,又确诊了二十多人。目前已经有四十多人确诊。而且这还只是前期。”

陈大夫说得对,从发现瘟疫到今天,才四天的时间而已,再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越来越多,如果采来的这些药有用还好。若是没用,她该怎么办。

当然,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以后的事情。她和陈大夫等人亲自喂完药后才歇下来,看到院子里大家面露痛苦,生不如死的样子,她真恨为什么不是现代。没有先进药品的古代。

陈大夫看她疲劳得很,让她先回房休息。又才想起一事,便将怀中两封信交给她。

正在最为忧心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字迹,方言夕心中一软,只感觉全身的疲备突然涌上来,好想靠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舒服的睡一觉。

“阿夕可安好?我甚思念。万望保重!”

“念阿夕,日夜不断。务必保重身体!”

两封信都是了了几句,落款也都是一个陌字。在这个最孤独最难熬的时候,对方言夕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力量。她将信贴在心口处,微笑着泪流满面。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能写出这么浓情蜜意的话。他依旧是那个眼里没有别人的男人。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她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他,至少在现如今,她是他心里的唯一。他可以毫无保留的给她爱和付出,她可以放心的待在他的身边,看他的双眼中只有她自己的影子。

这是一女人最幸福的时刻。不去想以后。

这个晚上,她睡得很踏实。梦里都是他。

可第二一早,她就得到了一个不好消息。说城南发现两名瘟疫患者,是一对母子,孩子才六岁。

方言夕大惊失色,虽然她知道古代的隔离消毒效果没有现代的那么好,但是这意味着这个县城已经有没相对安全的地方了。

令她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沁龙县两万余人,如果没有特效药品很可能会导至全部感染。天啊!那将是两万条生命。

然那对母子确诊后,与先前就确诊的丈夫聚在一起时。那丈夫才道出实情。原来前天夜里,他想着自己或许撑不过去了,就偷偷回去看妻儿。妻儿是见着了,可实在没有想到,竟也把瘟疫传了过去。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你听我的话。你的妻儿就不会被传染,你知道吗?”方言夕忍不住心中怒火。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我害了我的妻儿。”

“对,确实晚了。”方言夕无力的站起身。“本来城南是最安全的。七天之内若无人感染,他们可以全部离开,远离疫病。可是现在不行了。他们之中很可能很多人都处于瘟疫潜伏期。”

不止几位大夫,所有在场的人均是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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