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殿。
皇帝和众大臣一片君臣同乐、和谐无嫌隙的气氛,当然掩藏在这和谐之下的或许就是暗流涌动,你试探我我试探你,全部掩藏在每人微笑的脸上,就在众人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殿外侍卫突然跑进来通报说,“陛下,清苑宫出事了。”
庆文帝心里一惊,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出了何事?”
侍卫得了令也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便道,“陛下,清苑宫的池青说……说七公主失踪了。”侍卫害怕皇帝降罪在自己身上身子哆嗦得厉害,话也说的不利索。
“大胆,何人敢在皇宫内行凶,而且还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还有你们这些禁卫军是干什么吃的,叫你们好好看顾的清苑宫,如今七公主不见了,任统领呢?。”庆文帝听闻此事可真是气极,也顾不得什么了顾虑,偌大大的皇宫内任人贼子来去自如,如今还丢了朕的一个公主,那以后想杀谁就杀谁来去如自家后院,传出去这皇宫只怕就永无宁日了。
侍卫听了此话头不禁低得更低,小心翼翼的说着,“任统领,今日去了……去了欢池姑娘那。”
听了此话庆文帝一想就知道去了何处,心头怒气更重,咬牙切齿的道,“今日不逢休沐又无允许,居然敢趁无人偷偷溜出去,还是去找一个青楼女子,他把朕的命令当什么了,他可真是朕的好臣子。”
众人听了,都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皇帝看了顿时鸦雀无声的朝堂,用手扶着额头对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任统领。”看了还是不动的侍卫,大声喝道,“怎么,还要我去请吗?”
侍卫立刻惊醒惶恐的答道,“是是是……属下立马去找。”说完,立马退了出去。
文武众臣看了,都不由的想,这七公主就算不是灾星也是一个大麻烦,谁碰谁倒霉,只要是跟她沾上边的都跟着倒霉,看来以后还是少插手为妙。
“平桂,摆驾清苑宫。”庆文帝也稍微发泄了怒火,此时回过头来也知道自己有所失态,不过还是去清苑宫看看情况比较好。
众大臣看向皇帝去往清苑宫的方向,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这次不知是谁,敢这么大胆到皇宫里偷东西,偷的还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公主,啧啧啧,这回可有人倒霉了。
御史大人李闻不禁抬头看向站在前方的徐穆,只见徐穆眉头微皱也不知是忧心谣言之事还是七公主失踪之事抑或两者都有,李闻心想若是被我查出来了,看我不好好参你一本,想着手里笏板都激动的抖了抖。
清苑宫。
还未走进清苑宫的宫墙便已听到乱糟糟的声音,再看依旧还是粉黛朱甍的清苑宫可却已不再是宁静雅致的样子,看的平桂直摇头,他看着不急不慢走在前面的庆文帝的侧脸恍惚像看见了先帝在位时的样子,都是这么的高深莫测、猜不透,平桂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天要变了,而这都是来自这个男人。
庆文帝快步走进静嫔的寝宫看了看,问静嫔身边的宫女,道,“静嫔如何了?”
宫女立马答道,“回陛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休息休息就好了。”
庆文帝看着睡梦中依然紧皱眉头的静嫔,默然不语。
庆文帝想起叫人来传话的宫女,问道,“池青何在?”
一会从门外进来一个宫女,梳着宫中宫女一般的发髻穿着一样的衣服可偏偏却给人感觉不是宫女反而有一种别的味道像个教养极好的世家女。
池青听到陛下唤她立马到了寝宫,回禀道,“回陛下,今日本该是奴婢负责照顾七公主,奴婢一早便早早的起床,便去七公主的寝殿,可走到正殿的时候突然有个宫女说是有事要帮忙,我想不过是一件小事就去了,可是等奴婢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寝殿守夜的宫女全部昏倒在地,奴婢忙跑进去看七公主,结果就发现摇篮里除了被子就什么都没有了,陛下,定是有人引我走开才好对公主下手,请陛下一定要彻查此事。”
庆文帝接着问道,“那你进去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或者看见什么人影、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池青想了想当时的情况摇摇头,道,“奴婢前些日子伤风还没好全所以不曾闻到什么味道,也并没有看见很可疑的人。”
庆文帝听了直皱眉,什么线索都没有,处理的挺干净,可也加大了追查的难度。摆了摆手,让池青退了下去。
“平桂,你说朕是个怎样的人,实话实说。”突然,庆文帝开口说话不想却是对着平桂说的,平桂想了想正要捡些好听的说,就被陛下阻止了。
平桂想了想,道,“陛下虽然少年时多被人吹抬可是陛下依旧坚持自己的内心这是很难能可贵的,虽内外忧患但是陛下却几方制衡或者让他们不敢动陛下你可见陛下的韬略,陛下是个有雄心的人为了捍卫南楚拼劲自己全身的力气,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看不懂陛下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陛下已经开始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这不是我认识的陛下,陛下……”平桂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庆文帝听了不由一笑道,“平桂,你只看到了我周旋于徐穆与南唐好像没吃什么亏,可是我累了,我想要结束这一切,重回我太祖的辉煌,只有这样做才可以制约徐穆,解除徐穆手中的兵权,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大权在握,这有什么错。”
平桂听了心里更加难受,道,“陛下你还有这么多支持你的老臣,这么多的忠心你的人,陛下你为什么要做这样天理难容的事,虎毒还不食子啊陛下。”
庆文帝看着从小跟着自己的平桂,似是不忍地说道,“因为,朕首先是南楚皇帝,其次才是一个丈夫、父亲,既然生在皇家贵为公主就必须为了南楚而随时准备牺牲。”
‘哐当’一声惊醒了对话的两人,想到此处是静嫔的寝宫,不由暗自懊悔希望静嫔没有听到最好没听到关键的地方才是。
庆文帝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静嫔只披了件外衫就晕倒在地和一旁摔得粉碎的瓷瓶,庆文帝与平桂对视了一眼都希望静嫔没听到,可往往结局注定是令人伤心的,静嫔没过多久就醒了,静嫔只要一想到庆文帝对自己、曦儿的好都是骗人的,就不禁让人恶心,想到现在曦儿下落不明还被自己的父皇当做筹码只为换取那可笑的权力,她就不由一阵的心痛,我可怜的曦儿啊,我们不留在这里了,曦儿快回来母妃带你去一个没有尔虞我诈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我们母女俩。
站在门外的庆文帝透过虚掩着的门看见静嫔平时姣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庆文帝想,其实静嫔不是自己后宫最好看的最多只能算是清秀再加上特有的温柔,或许就是那不加丝毫利用的温柔才让自己惦记上了她,可现在那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皇帝知道,一切都不会再回到从前了。
平桂站在一旁看见庆文帝落寞的表情,道,“陛下在下这个决定之前就应该想过,若静嫔娘娘知道了会如何,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说完也不得不感叹一番,平桂知道在这后宫里若是问皇帝最宠爱谁,谁都会说是静嫔,就连盈贵妃都要排在后面,可想陛下是有多喜爱她,可当这一切不过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的时候,美好的梦终究是梦,梦醒了瞬间化为乌有,那些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庆文帝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那扇在他看来非常沉重的门,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被子凹陷的声音静嫔知道是皇帝进来了,静嫔现在不想看见皇帝把头侧向里面,背对着庆文帝。
庆文帝一看也知道静嫔可以说现在是非常的仇恨他,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呆了很久,久到皇帝以为静嫔睡着的时候,静嫔开口说道,“陛下,曦儿找到没有?”
庆文帝知道静嫔关心曦儿,可是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却出现了变故,不想静嫔担心只得骗着她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徐穆已经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是吗,那就多谢陛下,如果陛下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陛下离开,我想一个人呆着”静嫔听了闷闷的说道。
“静嫔,你我非要如此吗?”庆文帝听了却不满道。
“陛下,从你做了把曦儿当做筹码就应该知道,你我二人终归不同道,还请陛下找回曦儿后就让我们母女两安静的呆在这清苑宫吧。”静嫔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
“你就这么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是吗,好好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就终身不得踏出这清苑宫一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
南楚都城十里坡。
“启禀军师,七公主之事失败了。”蒙着脸的杀手向背对站着的黑衣人禀告道。
这时从旁边走出来一位也是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笑了笑,道,“军师大人,此计……?”
军师看向来人听了也不生气,笑道,“哦……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想除去静嫔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也好还省得我浪费时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朔大人,就麻烦你去查一下那孩子是死是活,最好给我找活的。”
朔钦听了回答道,“看衣着还有惯用的手法的确像是徐穆的手下,莫不是徐穆也想掺一脚。活的?哈哈哈哈,我尽力不过要是死了,我可不买账啊。”
黑衣人听了却笑道,“徐穆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这种错误的,做的是他的女儿盈贵妃,女人一旦被嫉妒烧得失去理智就会做一些愚蠢的事,好了,她也算帮了我们的忙,还省得我费力气,叫他们都撤了吧,放心若是死了……哼,我自有办法,就不劳朔大人操心了,更深露重朔大人请回吧。”
乾毓宫。
平桂快步走上前去禀告,道,“陛下,任统领求见。”
庆文帝翻着手里的奏折眼皮都不抬的道,“叫他给朕等着。”
“是。”平桂听了缓缓退了出去。
任统领看见平桂出来赶紧迎上前去问道,“平公公,陛下如何说?”
平桂掸了掸手里拂尘,轻声道,“陛下看着面无表情,可谁都知道火气可全憋在心里,估计正愁没出发,等会你进去可仔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任统领听了直点头,道,“多谢平公公了,倘若此次还能平安出来一定重谢公公。”“那我现在……”平桂一眼就看看出来任统领在想什么,就说,“陛下叫等,你就等吧,左右也就是这会了。”
任统领听了直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