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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搬走了

一场毕业典礼, 我们告别了童年, 告别了红领巾, 告别了花式跳绳, 告别了弹玻璃球, 告别了我的父亲。

我和小飞都上了小学附近的初中部。 今天是我们的小学毕业典礼,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鲜花, 没有想象中热闹的场面, 也没有激动人心的誓词, 可是我还是穿了我觉得最撑得住场面的衣服, 我是说里面那件。

“我说你这大热的天, 穿个长袖, 不热吗?” 小飞一身清爽, 短衣短裤的来到我身边。

“不就为了当太阳嘛等下开完会, 我就脱了。”

说完, 小飞摸了摸我的头说: “我们同一个初中, 我们在一个班吧。”

“听说初一有10个班。” 我不屑的说。

“那我们选哪个班?” 小飞笑了笑。

我鄙视的看了看小飞, 转身往自己的班走去。

“嘿, 开玩笑的, 怎么就走了。”

“毕业典礼开始了。”

小飞环顾了四周, 同学们陆续走进自己的队伍里, 就剩自己站在操场中央了, 于是, 他弯下了腰, 以快速的碎步走了回去。

我不禁捂着嘴笑了笑。

“同学们, 今天, 是我们神圣的毕业典礼, 意味着, 你们要走上中考, 高考的道路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 这是你们的起点, 未来, 你们要更加的努力”

老校长的话总是那么长, 我顶着烈日, 努力的听着。

“还记得当你们刚踏入校门的时候, 你们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经过了老师们辛辛的教导, 你们懂得了写字, 懂得了算数, 懂得了英文, 还有我们的美术课, 音乐课, 体育课, 相信我们毕业的同学一定是品学兼优, 多才多艺的, 并且有着良好体魄的, 祖国未来的接班人”

听着老校长的话, 我环顾了四周, 看着班上一个个共同成长了六年, 但稚气未脱的脸, 也许, 我们踏出了校门, 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也许, 以后再见到他们, 已经认不出彼此。 也许, 我现在无法意识到, 这是一场对我们多么重要的毕业典礼, 但我却可以想象, 很多年以后, 我脑海里, 还会浮现班主任肥肥的身影, 老校长在大会上侃侃而谈, 总是在班上高歌的, 将来我觉得他会成为歌唱家的豆子, 还有上课总是喜欢画画, 还给我们画了一张 “全家福” , 将来的大画家东东, 上课经常 “钓鱼” 的胖子, 还有总是无精打采的啊梅, 他们以后, 又会怎么样呢

一番语重深长的发言和一阵热烈的鼓掌后, 我的第一场毕业典礼结束了, 突然间, 就感觉校服不想脱了, 于是, 我又顶着烈日, 拉长了袖子。

“同学们, 回班里去, 有惊喜啊。” 班长在同学们准备散场的时候快步跑向了人群中。

我们把凳子搬回了教室, 左右看着, 也没看到什么惊喜。

“噔噔噔噔” 班长从讲台下拿出了一大袋东西, 高举着说, “同学们, 我们的美食大会, 开始了。”

“是吃东西吗?” 同学们好奇的围了上去。

“我们把桌子围成一个圈, 我们把食物放在桌子上。”

于是, 同学们又哗啦啦的移动着桌子和椅子。

“小声点啊, 好刺耳”

在一阵 “****” 过后, 桌椅终于摆好了。 班长把食物分摊在每张桌子上, 同学们迅速的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好, 我宣布我们的美食大会正式开始了。”

同学们纷纷拿起了身边的食物。

“叶子, 给我尝尝你那个”

“东东, 我跟你交换吧”

就这样, 我们的毕业美食大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现在, 我们请我们的大歌唱家豆子来跟我们唱一个吧” 班长站在 “圆圈” 中, 假装拿着麦, 大声的说。

“好, 大家想听什么?” 豆子站了起来。

“唱什么都行, 别影响我们食欲就行。” 源源一边吃着一边着。

豆子瞅了源源一眼, “那我就唱个新的”

掌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听了一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歌之后, 桌子上的食物也快吃完了, 同学们舔了舔嘴, 拍了拍手。

“大家别以为我们的美食大会要结束了, 真正的精彩来了今天是我们叶子的生日, 生日蛋糕来了”

这时, 班长走到门外, 在一个送蛋糕员的手中拿过一个蛋糕, 走了进来。

“哇, 好漂亮”

“叶子, 我刚才不该跟你抢东西吃”

叶子笑了笑, 站在了 “圆圈” 中, 捂着嘴, 一脸的幸福

“来, 吹蜡烛”

“嘿, 同学们, 办活动怎么可以没有老师, 对不起, 老师开会来晚了。” 班主任还是那么和蔼的走了进来。

“欢迎老师”

同学们挥动着手。

“来, 叶子今年是12岁, 点12跟蜡烛, 还有, 你们不能随便玩火啊”

“知道了老师”

“好, 吃蜡烛吧”

如果说青春的毕业, 是一场青春的散场, 那这就是我们的 “儿童” 散场了, 一段漫长又短暂的时光, 怀着难忘的回忆和对未来美好的希望。

“妈, 我回来了。”

刚回到家, 只见妈妈坐在房门边的小凳子上用纸巾轻轻的拭着眼泪。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什么?”

我走到母亲的身边, 看着妈妈已经哭红的眼睛, 一时间, 什么都说不出来, 脑海里回想着他们互相扶持的笑容, 经常吵架的对彼此的不满, 到后来对彼此的漠不关心, 只是,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过程, 也许, 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长, 多久, 让他们已经看不到希望。

“没事, 这总会来的, 这是我们都要面对的结果。” 妈哽咽着说。

“妈, 别哭了, 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握着母亲的手。

“那爸去哪里了?” 我轻轻的问。

“不知道, 他应该有他的生活了。”

“我去煮饭吧。” 妈擦了擦眼泪。

“不, 我去煮吧, 我来煮。” 我把妈又扶到了椅子上。

虽然, 那时的我, 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我知道, 我要过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很快, 我和母亲搬到了郊外, 从这里到海边几公里的距离, 虽然房子简陋, 但我还是很喜欢。 因为我喜欢海, 也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海边放着风筝的美好时光。

“妈, 这里有风筝吗? 上次和同学放可好玩了。”

“风筝? 妈妈都没有放过风筝。”

“那我们以后去放吧。”

“是和上次帮我们搬家的男孩一起放的吗?” 妈妈语气如无其事的一边打扫一边说。

“男孩? 哪个哪个男孩?” 我顿时变得不知所措, 心想,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联想。”

“猜的来帮我把菜洗了吧。 对了, 有空叫他来我们这里吃饭吧, 上次都没有好好感谢别人。”

“哦哦好。”

我感觉自己此时变成了一个刚学会举手投足的人, 每一步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由程序控制着, 生怕出错, 怕被看出了什么破绽, 可是我又心想: “明明没什么啊, 没什么啊, 我怕什么嘿, 别乱想。”

“就今晚吧。” 妈妈扭头看了看我。

“今晚? 会不会太突然了。”

“今天我买了鱼, 还有鸡, 你问一下人家吧, 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点好吃的招呼人家了。”

“没事, 他吃的很随便。” 我笑着说。

“你到那边路口打个电话吧, 我准备要做饭了。”

“他知道有还吃的, 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来了。” 我一边想一边说, “好, 我现在就去打。”

顶着烈日, 揣着一元钱硬币, 我跑到了电话亭, 拨通了小飞的电话。 可是电话一直响到忙音也没人接听。 我挂了电话, 走出了电话亭, 正在往回跑时, 却突然听到电话亭里的电话响了, 我停止了脚步, 用手在头上遮挡着太阳, 回来看了看电话亭。

从来不知道电话亭的电话也会响的我, 疑惑又略有点担忧的看着, “这里的电话怎么会响, 我要去接吗? 是打给我的吗? 会不会是小飞打回来了”

我又回到了电话亭, 犹豫着, 慢慢的拿起了电话, “喂。”

“喂, 你是?” 我听出了是小飞的声音, 但没有十足的把握。

“是小飞.吗?”

“我是你是啊”

还没等小飞说话, 我兴奋的说, “小飞, 是我, 啊雪。”

“我就猜到是你, 这是新家的电话吗?”

“不是, 也算是啦, 是我家旁边的公用电话。”

“那我把号码记起来。”

“你记起来也没用啊, 如果它半夜响了怎么办。”

“这样, 那以后就你打给我吧, 不然搞出个午夜凶铃就不好了。”

“说什么鬼故事, 幸好现在是大白天的。 对了, 我还没说正事, 就是我妈想让你来我家吃饭。”

“来你家吃饭? 这么快就见家长?”

“什么见家长, 是见长辈, 我妈说要感谢你那天帮我们搬房子。”

“多大的事啊, 但是有的吃, 我还是会来的。” 小飞调侃着说。

“那你早点过来吧, 不然这边天黑了, 回去不好走。”

“好, 那我准备出门了, 对了, 有什么好吃的啊, 解解馋。”

“嗯, 有鱼, 有鸡, 我也不知道了。”

“你不是喜欢吃蟹吗, 我买点蟹过来吧, 反正我也是要带点东西过来的。”

“不用, 你什么都不用带, 就带个空肚子过来就行。”

“那不跟比说了, 等下我来找你, 大概一个半小时到吧。”

“好。”

我挂了电话, 又往家里跑去。

“妈, 小飞说今晚会来吃饭。”

“嗯, 好的, 今晚早点开饭, 不然吃饭天要黑了。”

“我帮你准备吧。”

“你把鱼洗一下。”

我洗着洗着, 突然想起爸, 不到他怎么样了。 可似乎看着母亲现在平静的生活, 也不想再向母亲提起。

我看着钟表, 半小时过去了, 又继续埋头洗着菜。

“哇, 妈, 好香。”

“洗洗碗吧, 菜快好了。”

我又看了看大钟, 一个钟过去了, 想想小飞也应该快来了, 马上从橱柜了拿出了几只碗, 我端着碗, 看了看, “好久都没有准备过三只碗了, 希望以后多点客人来家里吃饭。” 以前不喜欢热闹的我, 现在却期待着热闹。

我把菜端到饭桌上, 整齐的摆好, 饭菜的香味扑鼻, 我吞了吞口水, 继续到厨房帮母亲的忙。

“阿姨, 啊雪, 我到了, 我是小飞。” 门口传来了小飞的声音。

“来了” 我放下菜, 往门口跑去。

“来了还买了什么?”

“蟹啊, 我在我们以前附近那个档口买的, 新鲜煮好的, 调料都配好了, 你看多香。”

“我说了不用买, 已经煮了很多了。”

“啊雪, 怎么还不进来。” 母亲在屋里喊着。

“进去吧。” 小飞推了推我, 自己的跑在了我前面。

“阿姨, 我来了, 你好。”

“小飞你来了, 正好, 饭菜刚做好的。”

“阿姨, 我带了螃蟹加菜的。”

“哎呀, 怎么还买, 是啊雪叫你买的吗”

“哦, 不是, 是我经过买的。”

“又破费了, 阿雪, 那个碟子来。”

“哦, 来了。”

妈妈把一袋子蟹倒在了碟子上, 我看着一桌的菜, 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

“来, 洗洗手, 吃饭吧。”

“来, 坐吧, 别客气, 当自己家就行了。”

小飞夹了一块鸡肉, “阿姨, 你做菜色香味俱全, 我以后可以多点过来吃饭吗?”

“真是不要脸。” 我瞅了瞅小飞。

“啊雪” 母亲继续说, “当然可以, 我们家随时欢迎的, 来, 吃多点吧。”

“太好了, 谢谢阿姨。”

“小飞啊, 你和阿雪感情挺好的, 阿姨挺高兴的。”

“妈, 哪有” 我吃惊的说。、

“嗯, 阿姨,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的, 其实, 小时候我就住在你们家附近。”

“真的啊, 我没听阿雪提起过, 那你们就认识很久了。”

“对啊。” 小飞看了看我。

“阿雪以后还在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我总是很忙, 也没时间管她。”

“一定的阿姨, 就包在我身上。”

“什么包在你身上, 别以后喝了点酒就发酒疯了。”

“阿雪, 多乱说。”

小飞笑了笑, “这红酒真好喝, 阿姨, 这个酿了多久了?”

“两年了, 用葡萄酿的, 多喝点。”

“我今天太幸福了, 啊雪, 以后我要多跟你回来吃饭。”

我看了看吃在兴头上的小飞, 没有说话。

“阿姨, 阿雪, 来, 尝尝这个蟹, 就在我住的地方, 就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附近那家小食店买的, 我小时候吃过, 那是我们那里坚持的最久的一家店了, 这个蟹最出名, 尝尝。”

“嗯, 真的挺好吃, 以前都没有留意, 是街角很小的一间吧。”

“嗯, 就是那间。”

我看着他们挺好聊的, 一边听着, 一边大口的吃着, 喝着, 不知不觉好像有点醉了。

“阿雪, 别喝了, 你看你脸都红了。”

“嗯, 不喝了, 我也吃饱了。” 我摸了摸肚子。

“嗯, 我也饱了。” 小飞挨着椅子上, 也摸了摸肚子。

母亲站起来, 收拾着碗筷。

“不, 阿姨, 让我来, 你看我吃的像只猪似的, 还不干活, 多不好啊, 你就休息一下吧。” 小飞边说边抢过了母亲手里的碗。

“对, 妈, 就让他收拾, 不运动一下, 估计他今晚也走不了。”

“还是我来吧, 你跟阿雪聊聊天, 看看电视。”

“妈, 我跟他收拾就行, 您就去休息一下啊。”

“碗筷洗完擦干放好就行。”

“行了妈, 你就去休息吧。”

“你会洗嘛?” 小飞轻视的看了看我。

“我不会, 你洗吧。” 我调皮的眨了眨眼。

“行啊, 你会发现我洗完的碗会发光。”

“是” 说完, 我从屋里拿出了些水果, “妈, 我切些水果。”

“小心手。” 妈坐在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 一边说。

“还有水果, 我可是吃不下了, 撑着了。” 小飞看了看我。

“这是消化的水果, 吃了再回去。”

“哦, 阿雪变贤淑和体贴了。” 小飞笑了笑。

“一向。” 我肯定的点点头说。

天, 渐渐暗下来了, “阿姨, 我先走了, 下次再来。”

“小心点, 那点水果吧。 阿雪”

于是, 我提着一袋水果, 把小飞送到了路口。

“就是这个电话吗?” 小飞看了看电话亭。

“是啊, 怎么了?”

“小心午夜凶铃。” 说完, 小飞向前方跑走了。

“你这个坏蛋。” 我看了看四周逐渐漆黑, 我快步往家里跑。

夜深了, 我回味着那顿美味和满足的晚餐, 渐渐的入睡了。

“阿雪, 阿雪”

“谁谁?”

“啊雪”

突然电话铃响了, 我站在漆黑的地方, 看着那个响着急促的铃声的电话亭, 周围空无一人。

我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 拿起了电话, “喂”

“啊雪”

“啊” 我扔下了电话, 跑出了电话亭。

“啊雪”

我在惊吓中滚下了床, 看了看周围, “天亮了? 原来是做梦。”

“阿雪, 吃早餐了。”

“哦, 来了。” 我捂着还没平复的心口, 大声的回应着。

“都怪小飞”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把被子放回到床上, 气愤的跺着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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