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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挽风入耳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向我这个方向慢跑着,然后,他离我越来越近了,直到能看清他的样子。

他是延昔。

他见到我之后,不由得的放慢了脚步。他还皱着眉头注视着我,但又很快的扭过头去不看我了。

“喵~”牛奶见到他后,兴奋的跑到他身边,也是不停的蹭着他的脚。

“牛奶,我们走吧。”延昔无视了我,朝猫咪说了句话,然后继续运动着。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还有地上的那只叫牛奶的带有绿色眼瞳的猫咪,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泪水就那么突然的来了,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夏昔,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扯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我不明白,明明以前我们是那么好,为什么现在却要变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明明以前是一个爱笑的男生,为什么现在却要变成一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我离开了小希姐姐,林觅又离开了我,我仅剩的只有你和芮儿了,求求你,你不能这么残忍的离开我…

“既然都是个要走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转过身子来,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在你们离开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那个人的感受吗!?”

他…是在责怪着我的离开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我说同样的话?明明是那个女人的错,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我故意要离开的呢?

不对,他说了“你们”这个词。

“除了我,还有什么人离开了你?”我抬起了头,看着他那深邃的黑眼睛,求知欲越来越浓烈,“夏昔,到底是什么把你改变成这样?!”

我深知,我在他眼中只是个如此普通的朋友,我的离开是不可能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的。

一定,这三年内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以前不是冷漠的人,也不叫延昔。对的,以前他可是个叫夏昔的,爱笑的男生。

本以为他会好好的跟我解释,令人意外的是,他不但狠狠的甩开了我的手,还用冰冷的双眼注视着我,说:“你向来都是那么的爱管闲事吗?!林莫,别以为改变了的人只有我!你们都一样,都是那么的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你们这么的活着难道不累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的话太伤人了,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头特别的痛,痛得我的泪水一大颗一大颗的滚落下来,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到我的下巴上,有种冰凉的感觉。

“告诉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开始讨厌我了?”我低下头,不停的给自己抹着泪水,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

“不要哭。”他烦躁的把手搭在额头上,朝我说。

殊不知他越说那些字眼就越是催泪,虽然我也很想忍住哭声,但还是不小心释放出来了:“呜呜呜——”

我在想,他会不会像梦中的林觅一样,不理会哭得伤心欲绝的我,扬长而去,然后只留一个落寞的背影给我。

我在想,如果,我能用哭泣的方式挽留一个即将离去的朋友的话,那么,我愿意在这里把双眼哭得红肿。

“笨蛋,说了不要哭了。”他上来拥住了我,并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有种暖暖的感觉,“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种话的,原谅我吧。”

“喵~”牛奶也用头蹭了蹭我的脚。

或许他说的那些话真的起了作用吧,我立刻止住了哭声。

后来,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他说,其实,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也就一直跟爸爸生活着。至少,认识我之前,他的生活还是挺简单平凡的。

他还说,他的爸爸妈妈是因为没有感情才离婚的,而且它们都对他很好,所以,他不恨它们。

后来,他的爸爸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虽然他不反对爸爸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他并不喜欢那个女人。所以,他决定了要和妈妈一起生活。

只是,他见他的妈妈一天比一天消瘦,食欲下降了很多,甚至每天睡前都要靠安眠药入睡。他以为,可能是因为爸爸的原因,她才一直过得不好吧,所以,就一直没怎么在意。

他的妈妈总是跟他说,现在新的病毒日益见增,有很多的人都在受疾病的折磨,国家最缺的就是医学人才。所以,他的妈妈一直都希望他能当个医生。

尽管妈妈再怎么不喜欢他玩音乐,但他还是每次一下课就跑去弹吉他,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因为,他觉得,音乐能给他带来快乐。

只是,有一天,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妈妈突然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还满脸苍白的流着虚汗,他惊呆了,马上叫了救护车过来,送她去到医院。

医生告诉他,他的妈妈得了肝癌,现在已经是晚期,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看着眼前虚弱的妈妈,握住了她那苍白瘦弱的手,失声痛哭好久,好久…

原来,她每天晚上吃的不是安眠药,是一种抗肝癌的药品,她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有癌症,所以一直把药装进安眠药的药瓶里…每当他的妈妈因为肝癌疼得整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时,他却一直在热衷于他的吉他,和一群猪朋狗友玩着那些破音乐…

他还记得妈妈走之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延昔,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是妇产科医生,抱过无数个初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新生儿,却没怎么抱过你。来,让妈妈抱你一下…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吉他了。”他没有红着双眼,也没有抱头痛哭。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像个无关痛痒的冷血动物。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对吗?”我扭过头来,一边抚弄着猫咪,一边望着他说。

看着现在的我们,还有以前的我们,原来,我们都是在彼此最幸福美好的时光里认识对方,最后又各怀心事的遇见彼此。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双手放进裤兜里,忧伤的望着前方缓缓升起的太阳。

“我每天,都会带着牛奶一起晨运,看日出。”他说。

看着他那张被岁月磨得消瘦的脸,我心里不知怎的,觉得好难受。

“你,为什么要收养那只小猫咪啊?它的妈妈…”

“没有回来。”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那天你走后,我陪牛奶在小树林里等了一整天,但是,那只猫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其实,我也不想收养它的,只是它一直跟着我。”

没有…回来吗?

所以,它也像我一样,被抛弃了吗?唉,牛奶,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

“喵~”

我抱起了牛奶,发现它已经有我半个手臂大了,想当初,它只不过是一只只有巴掌大的小猫咪。

“喵~”它对我眨了眨眼,很是可爱。

他突然起了身子,从我手中夺回了猫咪,神情冷漠的朝我说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学校了。”

我点点头,有些不舍的凝望着那只雪白的猫咪。牛奶…好奇怪的名字啊。

“你头上的那个伤口,”忽然,他转过身来对我说,“记得要定时去医院里换药,不能自己草草了事,这样会被细菌感染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上裹得严实的纱布…

“用手摸更容易感染。”他说。然后,也就走了。

于是,我赶紧乖乖的放开了手,呆呆的停留在原地。虽然他说的是关心话,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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