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来呀!”苏谨言恍惚中看见一个模糊的小身影,在前面跑着,一边跑一边喊,“妈妈,你跑的没我快哦!快来!”
苏谨言笑着,恍恍惚惚地跟了上去。
“孩子,你慢点!等等我!”苏谨言喊着,向前跑,可是那小小的身影跑得很快,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孩子!我的孩子!”苏谨言额头上冷汗直冒,面色白的像一张纸,她一直不停地喊着她的孩子,可就是醒不过来。
“孟婆,我给她渡了很多灵气,为什么她还是醒不过来?”禾折的声音很冷,但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从册封宴会上回来找苏谨言,她居然倒在血泊里,而落颜的魂魄也不稳定,居然有消散的势头。
“她的魂魄还在体内,应该没事的。”孟婆垫着脚,去翻苏谨言的眼皮。
“没事?那为什么不醒?”禾折快要疯了,苏谨言到底怎么了?
其实,禾折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他根本不敢去相信自己的推测,他不敢承认,就是落颜亲手弄掉了苏谨言腹中的孩子。
“她流产了,身体很虚,而且应该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不想醒过来!”孟婆意有所指,“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落颜,或者问问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禾折阴恻恻地问,仿佛被戳中了要害。
孟婆拿起苏谨言的手,“我发现她手上很多伤痕,而且她有严重的贫血,还有,她身上的战魂菱花去哪儿了?还有她脖子上那串狼魂铠珠子也没了,还有……”
“别说了!”禾折斥住孟婆,身形晃动了两下,当时他怕苏谨言逃跑,就收了那些东西,只是他现在开始后悔了,开始慌了,开始怕了。
孟婆眼神一瞟:“原来真的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禾折呢喃着,脑子里全是苏谨言躺在血泊里的情景。
孟婆轻叹,“我今天遇到祝融了,他把苏谨言是万物晶石容器的事情告诉我了,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落颜,真的用了苏谨言的血,当时我真不该把方法告诉你,现在害了她。”
“有办法么?”禾折想补救,他问孟婆。
孟婆点头,“苏谨言的命是能保住,只是她内伤太重,或许你能去求求女娲娘娘,问她愿不愿意出手。”
“不行!”禾折一口拒绝。
“为什么?只有她有办法,难道你想让她一直躺在这儿么?”孟婆指着昏迷的苏谨言问。
禾折愣住,他不想苏谨言有事,只是……他是戴罪之身,女娲娘娘会帮他么?
“好,我去找她。”禾折点头,急急走出房间,女娲此刻在冥界做客,现在去请她再适合不过了。
禾折赶到冥界入口时,居然看见了火红色华服的祝融和一袭白衣飘飞的女娲。
禾折上前一鞠躬,“罪臣禾折参见女娲娘娘!”
“免礼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救人要紧,先带路。”女娲面色波澜不惊,全是温柔的神采,一双眼睛饱含着博爱的光华。
禾折点头,在前面带路。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禾折以前在人间居住的庄园,这是位于K市海边的一座花园别墅,是早年禾折到人间历练时居住的地方,庄园古朴陈旧,透露着一种浓郁的神秘气息。
“你们在外面候着。”女娲说着,进屋关上门。
禾折看着门底透出来的昏暗灯光,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女娲走到床前,看了看昏迷的苏谨言,叹道:“终于见到你了,孩子,一切都是因果孽债,你受苦了!”
说着,女娲从衣袖中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放入苏谨言口中:“这颗冰莲子,还给你,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只是这冰莲子下肚,苏谨言全身居然抽搐起来,整个床,吱呀乱响。
“孩子!你怎么了?”
女娲说着,去拍苏谨言的肩膀,谁知道一股黑色的气体从苏谨言身体中冒了出来,一丝丝地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股诡异的气流,搅动着这方空间。
女娲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凳子,“怎么可能!”
听见房内有了动静,禾折也管不了许多,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禾折与祝融皆是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说道:“逆天遗族?”
禾折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紧张神色,她怎么会是逆天遗族呢?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女娲的声音打破了禾折的那点不安,只听她沉声说道:“禾折,她最近是否接触过什么人?”
禾折皱眉,脱口而出,“异灵教,她最近被这个组织挟持过,而且他们的教主黑煞,曾经使用上古的阵法和法术,现在想来可能与当年灵脉一族中的逆天派系有关。”
“万物晶石和落颜魂魄重现也是他的杰作吧!”女娲眼神凌厉,看向禾折。
禾折点头,“确实如此。”
女娲垂眸深思,继而面对祝融说道:“祝融,你快随我回去,事有蹊跷,我们必须查清楚。”
随后她扭过头,对禾折说:“逆天遗族的事你暂且不要去查,我弄清楚以后,会来找你,保护好她。”
禾折向着女娲拱手,目送女娲和祝融离开。
孟婆此时从门外走了进来,“禾折,我也得回去了!”
“你回吧!”禾折转生送客。
孟婆踩着急匆匆的步子离去,她要去向东岳大帝打小报告。
诺大的房间内又只剩下禾折与苏谨言。
禾折站在床边,带着哀伤和爱怜的眼神看着昏迷的苏谨言。
只是,他不敢去握住苏谨言的手,因为他知道,是他甩开了她的手,是他没有守住他们的孩子,她肯定对自己心寒至极。
可,为什么要去在意?
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苏谨言的呼吸弱的几乎听不见,禾折快要闷的疯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你爱的人的落颜!是落颜!”
终于,他不能忍受这种窒息的心情,冲出了房间。
他要去找落颜,去找那个他即使消弭生命也要爱的女人,只是他要找她做什么?
答案当然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害了他的孩子!
他曾今那么爱她,如今,她却毁了自己的孩子。
推开落颜的房门。
落颜安静地睡在床上,眉头紧皱,身体轻颤,似乎在做噩梦。
禾折走到床边,看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烦意乱地捏紧拳头。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只是为了孩子么?
是这样么?
最终禾折认定,“我是因为孩子,才会这么心痛。”
“你来了!”突然,落颜睁开了眼睛,挂着有些苍白的笑,看着禾折。
“嗯,睡得好么?”禾折低头睨着落颜,和她保持着距离。
落颜坐了起来,双手包住禾折的手,“我很好。”
禾折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点头。
沉思了片刻,他眉头又微微蹙起,用极缓和地语气说:“落颜,你真的容不下苏谨言么?”
落颜面色一沉,松开禾折的手,“你想说什么?”
禾折重新拉起落颜的手,“那我就放她走了。”
“那我呢?没有她的血,我会死的!”落颜的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她揪住自己的衣领,说得很痛苦。
禾折叹了口气,“可是,她没了孩子,身体也很虚弱,再这样下去,她会撑不住的。”
落颜看禾折一脸担忧的样子,脸上那抹浅浅的笑容褪去,冷冷地说:“你还说你不在乎她?别自欺欺人了!”
说着,落颜甩开禾折的手,走下了床,完全没有了虚弱的样子。
“禾折,我告诉你,我落颜的男人,一生一世都只能爱我一个人,让我用别人的身体去爱你,还不如让我去死!特别是,你居然还这么在乎她,那她就更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禾折哑然,落颜从来都是极刚烈的性格,只是从前的她冷若冰霜,内心坚忍,现在的她,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霸道,一种是非不分的霸道和执拗。
禾折觉得,她变了,变得不像她自己!
他觉得他也变了,他对眼前的落颜,感觉不似以前那般强烈,以前他是真的爱惨了落颜,可是现在呢?他没办法确定。
落颜冷冷地看着禾折。
禾折却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落颜,让她走,没有她,我也能治好你。”
“好!你想救她,是么?那你就去救啊!”落颜说着,朝着门外跑去,速度很快。
“落颜!”禾折抬手,只抓住落颜的衣角,“你要干什么?……你不能伤她!”
说着,禾折追着落颜跑了出去。
只是,当禾折走到苏谨言的房间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落颜倚着床,仰头狂笑,“禾折,你聪明一时,居然家里进了贼都不知道!”
禾折目光定格在房间的窗户上,大开的窗户放进一阵阵寒风,像是疯狂的野兽,肆虐着这个房间。连厚重的窗帘都随风飞舞起来。
他走到窗边,窗棂上还留有灵力的痕迹。
“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救人,实力不可小觑!难道是谢长安?”禾折心中猜测,但是不可否认,他没有生气,甚至有点庆幸,有人救走了苏谨言。
冰凉的风让禾折的烦躁突然缓解了许多,他关上窗户,转身,镇定地对落颜说,“我去找东岳,商量一下,如何保住你的魂体。”
“你不去追?”落颜咬牙切齿地问。
“天意如此,现在商量如何保住你,才是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不要其他的办法,我现在只要苏谨言消失,她消失,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折君,你现在去找她,杀了她!”落颜突然就抓狂起来,踉跄地走到禾折身边,抓着他的衣服央求。
禾折费力地扶着落颜,“落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好休息吧!”
落颜站起身,脸已经愤怒到扭曲的程度,她瞪着眼睛,指着禾折:“禾折,你嫌我烦是不是?就像以前一样,你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好自私。”
禾折皱眉,站在那儿,听着落颜歇斯底里的质问,就像那日一样,那****也是这样癫狂地质问自己,质问自己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
“呵!”禾折自嘲地笑了,跨步走出房间,把落颜的伤心欲绝丢在身后。
他似乎对落颜的无理取闹,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