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城说：“我们先上车再说。”
上车后，那两只鬼总算消失不见。我松口气，忍不住问：“陆总监，你刚刚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子城发动车辆，边开车边解释：“虽然我看不到那些东西，但我一直相信世间万物有灵，相信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它们和我生存在同一个空间，却无法互相触碰。你能看见它们，说明你的身上一定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原来他根本看不见。
我有些失望地嘀咕：“你看不见，却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我亲眼见过树精变成人，亲眼见过鬼魂，可我的内心深处是拒绝相信这一切的。
“当然相信。”陆子城很自然地说：“这个世界很大，存在着太多人类无法探查的神秘力量。我们人类这么渺小，又怎么能以不科学这样的理由，去否定那些神秘的自然力量。”
陆子城又对我说了很多充满灵异的事情
在某个僻静的乡村，有个景色秀美的山谷，谷底有一池四季冰寒的潭水，潭水冰清玉洁清澈见底。据说潭底居住着某种远古时期的未知生物，很多人抱着猎奇的心态去那里探险，结果很多人为此丢了性命，尸体都找不回来。有专家去做勘测，发现任何生物在这个潭底沉到十米的位置，就会自然下沉，再也起不来。
专家们根本无法探测到潭底下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于是各界专家跳出来众说缤纷。科学家们认为潭底藏着无底黑洞眼，任何事情到了十米深时就会被吸入洞里。
也有人说那池潭水可能通往地心，直达地狱，失踪的人是被吸到地狱去了。
他又举例，某岛至今保留着一个传统的节日，叫军坡节。据说那里每年每度的节日，都会由推选出来的神童与神灵互通灵魂，交流感情，以此保佑他们风调雨顺，事事顺遂。
这些惊涛骇浪的事情，陆子城却说得很平静，我一直沉默地听着。
最后，陆子城大约以为我喜欢听这些，转移了话题：“公司刚刚开辟出一个新的话题栏目，主要就是写一些有关鬼神的奇幻事物，前期需要收集很多奇幻事件。你身上有这种能力，不如调过来替我跑现场。”
跑现场大多是男人干的事，如果不小心得罪人，可能还会挨揍。我有些不情愿，又不敢拒绝得太明显，“可我是个女孩，为什么调我去跑现场？我可以到奇异部当文字编辑。我还可以编一些其他……”
“你跑现场拿到的故事，可以由你自己编写，酬金可是加倍的。”陆子城微笑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你只要好好地工作，我会重重地赏你。”
听到酬劳翻倍，我有点心动，说道：“我回去好好想想。”
“我等你好消息。”
之后就是一路沉默回到宿舍楼下，我打开车门下车。
“谢谢陆总监送我回来。”
陆子城像开玩笑一样问了句：“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我慌忙说：“家里地方太小，怕您不习惯。”
陆子城失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他调转车头，车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我转身上楼。
楼梯的声控灯还没有修好，忽明忽暗中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刚刚真应该邀请陆子城上来喝杯茶的。
我也不敢回头，怕看到恐怖的东西。跑上四楼后，手忙脚乱地打开宿舍门，一进去就迅速把门反锁。
亮了灯我却惊悚地发现，医院七楼那两只女鬼居然站在我的床边，浑身是血地看着我。
虽然女鬼整张脸血肉模糊，但我这回终于看出来，她就是方素瑜！我昨天亲眼看着她出丧！
她们太真实了，一点也不像虚幻的。我狠命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痛得眼泪直飙。
天啊，这回真不是做梦了！
我想打开门去求助，可是门卡死了，怎么都打不开。我贴着墙壁慢慢移动身体，想寻找一些可以帮助我的工具，那两只鬼也跟着我移动。
一整晚，我走一步它们跟着走一步，我退它们也着退，一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不肯离开也不害我。
耗到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我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连害怕都甩一边了，愤怒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索命就来点直接的，这样一直吊着我几个意思？”
“姐姐别生气。”小女孩说：“风烟大人说了，不准我们靠近你两米以内的范围。”
风烟大人是指风烟冥吗？
那个混蛋，既然能命令她们，为什么不让她们离我一百一千米远？
我深呼吸，问：“那你们这样跟着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想死。”小女孩说：“姐姐，你救救我好不了？”
“可你确实已经死了，你现在是一只鬼魂。我就算想救你，也没办法。”
跟一只鬼讲道理，我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
“我没有死，我的身体还在医院。”小女孩着急地说：“妈妈说我只是被困在七楼了。只要我能回到光明医院，我就可以活过来。”她越说越委屈：“我还想回幼儿园，我想我的同学们。”
我问：“那你现在不是已经离开七楼了吗？”
“因为我们是跟着你出来的，只有你能带我们离开。”方素瑜接口说：“现在头七已经过去，阴间的鬼差正在到处抓我们。如果你不肯把小诗送回身体，她就没有活路了。”
小女孩原来叫小诗？
她们在我住过的那个医院跳楼而亡，可是小诗出事当天，就被转移到另一个叫光明医院的高级医院，所以小女孩的魂魄无法回归身体。
我问：“你们跟着我，只是因为这件事？”
方素瑜点点头，又摇头，“不，我还想让你帮帮我，把事情真相查清楚。我对小诗只是有时太过严厉，我从来没有虐待过她。而且那天跳楼，也不是我自愿的。”
“你们不会是被别人害死的吧？”我问：“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我现在是鬼魂，申冤的事只能向阎罗王说。你是阳间的人，我不能把死后知道的信息告诉你。”方素瑜抱歉地说：“真相要你自己去查。”
我又不是侦探，让我怎么查？
加之我本来又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我被自己爹妈卖掉惹来一只不明物种，已经一身腥，哪里有心情去顾这两只有所保留的陌生鬼？
“抱歉，这事我没法帮。”我想起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女孩给过我一杳符咒，悄悄地从包里把它们摸出来。如果这两只鬼因为我的拒绝想害我，我就让她吃点苦头。
方素瑜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一身怨懑会化成怨气，我也会变成厉鬼缠你一辈子。”
“又不是我害死你的，凭什么要我帮你？”我气坏了，已经忘记害怕，把符咒拿出来指着她们大声说：“我警告你们，如果再不滚蛋，我就让你们灰飞烟灭。”
小诗走过来直接把符咒拿走，“姐姐，这些东西是伤不到我们的。”
那些符咒握在小女孩的手里，完全没有反应。我气愤地想，这年头，连符咒也造假。
太过分了！
我正在错愕中，小女孩又用可怜的表情看着我：“姐姐，我们这么可怜，你就当发发善心，帮帮我们。”
她的声音虽然足够可怜，可是她满脸是血实在是无法直视。我想了想，决定先答应她们，不然这么纠缠下去，估计要没完没了。
“好吧，明天我会抽时间去医院看看情况，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方素瑜说：“我们是在医院跳楼的，所以鬼魂一直被困在那里。现在我们跟着你出来了，离不开你。”
离不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上有鬼魂喜欢的东西？难道要我一整晚都对着这两只血淋淋的鬼？
“你们到门外去，别让我看到你们的脸。”
可能是得到了我的承诺，她们倒是爽快，马上退到宿舍外面。
我松口气的同时，突然有些迷茫地想，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如果没有，我碰到的这两只是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风烟冥也是鬼吗？他让缺牙门老家伙抓我去结婚，是偶然的还是早有蓄谋？
窗外面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那两只鬼还站在宿舍外面守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