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长孙红红的一脸严肃,周宋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啊。当日八大派杀到了梦谷的门口,你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怎么现在就一封从京城来的书信就让你吓成这幅样子?再说了,郑昭容不就是京城的吗?收到京城来的信也不足为奇。”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可疑。”长孙红红边说着边走到了柜台那,她的纤纤玉指不停的拨弄着盘算,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宋不死心的又朝远处看了一眼,可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他轻叹一口气,回到了屋内,“哎,这话你要说就全部说完啊。怎么说一半就停住了?”
“郑昭容在清风街呆了整整五年,就算是当年屠龙镖局的当家的死了,她都没有给路非白盟主写一封信。而且,武林和朝堂不得干涉,这可是死规矩。这个郑昭容她也是知道的。反正,我就是觉得那封信有蹊跷。”
周宋大腿翘着二腿说道:“你这么乱猜总归是不好。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将那封信拆开看看不就行了。”
长孙红红白了周宋一眼,“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盟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还敢动那封书信的?而且,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来操心。那封信刚到梦谷的时候就被盟主身边的秦风给截了下来。整个梦谷除了我和秦风,再无第三个知道那书信。”
“暗影的哥哥秦风。倒是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
长孙红红笑道:“你想着见他干什么?不就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好像特别看不惯我的样子,相比之下,还是暗影好些。”
周宋抿唇偷笑,“秦风可是一等一的人的高手,愿意屈居在盟主之下,还不都是看在了暗影的份上的。这整个梦谷哪个人不敬畏秦风的,也唯独你敢这么说他了。对了,屠龙镖局当家的女儿在郑昭容的身边怎么样了?”
长孙红红笑容渐渐变深,“她啊,不知道呢?这要看我们的盟主要怎么决定了。”
周宋看了眼门外。春风略过,野草顺着春意慢慢开始生长,野花成为整片草地的点缀。柳树垂杨柳,湖中倒映出湖边的景色,有些个老人在湖边垂钓。柳絮随风荡漾着,阳光微醺,暖意袭人。
周宋伸了个懒腰,“这个天最是让人发懒了。也最是适合杀人了。”
郑昭容回到了牡丹阁里,她什么事不做,只坐在亭子里,挑了一本书,倒了一杯茶。将头发高高束起,交叉着腿,挑了一块最好的磨刀石,拿了一把最钝的匕首。一本正经的坐在亭子里磨着刀。
阿碧和篱然都习以为常的看着,而路过的下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郑昭容,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郑昭容一边磨刀,一边将匕首拿起直冲太阳,又默默磨着,“这个匕首怎么这么钝的?那我局里的那些个兵器该怎么办的好?阿立那个懒货肯定不会给我打磨。”
篱然捣了捣阿碧,“阿碧,局里是哪里?”
阿碧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府里。”
篱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范婆娑抱了个酒瓶摇摇晃晃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看到郑昭容,慢着步子向郑昭容走了出去,“镖主,你在干什么的?”
篱然偏着头,再次冲阿碧问道:“阿碧,镖主又是什么?”
阿碧微微一愣,硬着头皮解释道:“你听错了,是美女。我师傅一喝多就这样。”
“这个样子啊。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碧看着埋头细想的篱然,范婆娑已经喝多了,她一喝多,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完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现在立刻带着篱然离开。
“篱然,我们去做些点心回来给福晋吃吧。福晋她现在一直在磨刀,等过了一会,肯定就会饿了。”
篱然用力的点着头,“好啊。”
阿碧浅浅笑着,还好这个篱然心思浅,好糊弄。要是换一个人像阿狸那样的,那可就有她好受的了。
阿碧拉着篱然离开了牡丹阁。
看着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个人,转身就走了,范婆娑眉毛轻佻,一步一颤的走到了郑昭容的身边。她身上的酒味很重,可是郑昭容就像是没有闻到一样。范婆娑坐到了郑昭容的身边,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磨刀。
“暗影,皇宫你混的进去吗?”
一道黑影从屋顶一划而过,一阵清风掠过,郑昭容想都不用想,暗影定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镖主,有什么吩咐?”
郑昭容只低着头反复磨着那匕首,将刚才问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皇宫你混的进去吗?”
“能。”
郑昭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将磨好的匕首在清水中清洗了一下,转手交给了暗影,“这把匕首你拿着,你现在就去到皇宫里。去太医院里找李深。告诉他今天晚上金福楼不见不散。至于时辰且先不告诉他,他自己应该心中也有数。”
“不是约好了六月初一?”
“计划赶不上变化。”郑昭容抬眼看着暗影,再三叮嘱道,“这个匕首是给你防身用的。可不能去到了皇宫里看谁不舒服就将谁杀了。还有就是……跟李深说完之后,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来,只要再第一时刻回来就是了。如果李深再三阻扰,你就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去金福楼。”
暗影笑了笑,“怎么,镖主你是怕我与李深闲聊了起来,误了正事?”
郑昭容看了眼一旁的范婆娑,果然刚才分明是一个醉鬼的样子,可是就在她提出李深名字的那一刻,范婆娑的醉意就散了七分。再加上又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应该差不多清醒了。
“快去吧。”
郑昭容说完,又从身侧拿出另一把匕首,又重新坐下去磨了起来。树叶哗哗作响,只是暗影离开的声音。
暗影离开之后,范婆娑一直站在原地。刚才郑昭容让暗影去找李深,这是什么意思的?不是说好的六月初一的吗?为什么又变了日子?难道郑昭容她是不想再帮了吗?可是如果不帮的话,大可以让暗影直接告诉李深,而不必去改了时间。她郑昭容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郑昭容见身边人没有动静,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今天晚上你想去吗?”
“啊?什么?”
郑昭容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这几日身边的人都怎么了。话说一遍永远都听不到,必须得让她重复第二遍,“我说,今天晚上的金福楼,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我……我可以吗?”,范婆娑兴奋的没有握住酒瓶,差一点砸落在地。
郑昭容眼疾手快的抓住那酒瓶,她反手握住匕首,狠狠的向酒瓶身一执,酒水顺着裂口猛的蹦出,“当然可以,只是你需要换张脸了。今日带你去见李深,你确定你要这幅样子去见他吗?”
范婆娑猛的意识到自己喝了很多的酒,她抓起袖子,闻着身上的气味,“我身上的酒味很重吗?那我现在就去洗澡。我现在就去!我不能这幅样子去见他。绝对不能。”
范婆娑话音刚落,郑昭容已经看不见她的踪影。郑昭容站起了身,将匕首收到身后。
今天晚上带范婆娑去见李深,如果能套出一些有用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的话,如果对自己没有威胁的话,倒也可以继续帮。如果有害的话,那就在金福楼统统解决了吧。如果黄泉路上也算得上是一起走的话,那她应该也没有骗她范婆娑。
阿碧那里也是要解决的,阿碧放在身边的日子越久,越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福晋……”
郑昭容回过神,琦夫人身边的青梅正立于牡丹阁外看着郑昭容。看着郑昭容这幅装扮,她的眼中满是震惊。
郑昭容轻笑,“这幅样子吓到你了吧?”
说着,郑昭容轻轻将发带扯下,如墨般的长发一泻而下。她眉黛青颦,眼睛里满是浩瀚星辰,唇如胭脂,肤白胜雪。青梅明明站的跟郑昭容还有一些距离,可是却好像近在咫尺,都可以闻到郑昭容身上的淡淡清香。
青梅一下就看愣了,眼前的女子虽没有重妆艳抹,甚至连脂粉都没有扑。可是美的动人心魄,扣人心弦。
别说是男子了,就算她一个女子,看了也莫名生出喜爱之意。
看青梅呆呆的站在门口,郑昭容大着嗓子又说道:“青梅,你来有什么事?”
“哦哦”,青梅猛地缓过神,她走到了郑昭容的身边,说道,“我们家琦夫人说,王爷和福晋此番能平安回来,定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是老天爷开了眼。今天晚上在梅居,琦夫人烧了好些菜邀王爷和福晋一块过去,琦夫人想着要替王爷和福晋你接风洗尘。”
“琦夫人的好意我是收下了。可是我今天晚上实在是有事,恐不能去到梅居。这等风花雪月就送给琦夫人和王爷了。我这有白堂斋的琉璃酥,想着琦夫人应该会喜欢,你回去时带些走,算是我的赔礼了。”
“福晋这是什么话?我定然将福晋的话带回,那青梅就先告退了。”
青梅气鼓鼓的站在梅居外,自己一开始先是去到了听风阁去请王爷,可是还没见到王爷的人,折梦姑娘就说今晚王爷闭门不接客。而当自己又去到牡丹阁的时候,福晋又说晚上有事。难道大家平日里都是这么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