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郑昭勇轻呼道,“八王爷,你是认真的吗?你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这种局面,你居然要去送死?不行!八王爷,你绝对不能死,你绝对不能将这大好河山就这么给了薄衡成。如果你给了他,那百姓一定会生灵涂炭,日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就算是在马车上,薄娄木依然没有个正形,他半倚半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本王此行去是去送死的,可是郑昭勇,你怎么不问问你妹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昭容你……”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协助薄衡成拿下边塞,凯旋归来。”郑昭容想都没有想,直接脱口而出道。
郑昭勇匪夷所思的看着郑昭容和薄娄木,就算是他身上伤痕累累,在此刻他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个样子?你们怎么能至百姓于不顾的?!”
薄娄木打了个哈欠,徐徐道:“这百姓生灵涂炭什么的,跟本王又有什么关系的?本王都去送死了,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管他们怎么样的。”
郑昭勇气急败坏,狠狠的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昭容!我们郑氏代代清明,只辅佐有能有德的皇帝!而你现在这就是在助纣为虐!”
郑昭容看了薄娄木一眼,薄娄木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郑昭勇。
“二哥,大哥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大哥是怎么死的吗?你又知道二妹不知踪迹了吗?你又知不知道是谁将你害成这幅样子的?就连着父亲都身不由己,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什么叫助纣为虐?二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郑昭勇反驳道:“皇上是难得的明君,他定然有他的安排。”
郑昭容微微一愣,“二哥,皇上已经死了。现在朝堂上是太后在掌管。”
郑昭勇猛地一怔,他喃喃道:“怎么会呢?皇上……皇上怎么就死了呢?难道皇上没有立任何的遗旨吗?”
“他哪里留下了那些的?他要是留下了那些,本王至于会去边塞送死吗?在兰城的福还没有享尽,就要英年早逝了。想想都难过。”可是是大期将至,又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薄娄木显得极其随和,一点都没有当今王爷的样子。
郑昭勇跟被人抽去了三魂七魄一样,他轻笑了两声。立马朝四周撞去,“怎么会呢!既然是这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郑氏绝对不能侍奉一个昏君,更不能侍奉一个暴君!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郑昭容和薄娄木相视一笑,郑昭容也没有要拦住郑昭勇的意思,只静静的看着他。
半个时辰过去,郑昭勇早就没有刚才的力气,他的额头带着些血迹,可是那些血迹跟他手上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郑昭容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快要到了。”
薄娄木坐起了身子,他略带笑意看着郑昭勇,“你这个二哥倒是个聪明人。明知道快要到边塞了,故意让自己身上的伤更重一些,好让薄衡成不让他上战场。真的是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早知道刚才我就跟着你二哥一块撞了。”
郑昭勇知道薄娄木在嘲笑自己,可是他哪里敢反驳薄娄木的,就算是他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力气。
马车缓缓停下,薄娄木先是下了马车,郑昭容紧接着也离开了马车。
郑昭勇原本是想要下马车的,但是郑昭容却一把将他拦住,“二哥你就不用下马车了?”
郑昭勇冷哼一声,“怎么?怕我给你们的那个新帝添麻烦?放心吧,就我这幅鬼样子对于他来说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的。”
“二哥,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是你身体像以前一样,你也打不过我。既然你连我都打不过,那你怎么可能会给薄衡成添麻烦。”
郑昭勇被郑昭容的话气的不能行,郑昭勇咬着牙说道:“郑昭容!你可知道你姓什么?你可知道在你之上的祖祖辈辈是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那些祖辈身上可都是光荣,你可不要在我们郑家脸上抹灰!”
自从在马车上郑昭勇知道了郑昭容和薄娄木此行的目的之后,一直都没有给郑昭容好脸色看。
听着郑昭勇的怒吼,原本走远了的薄娄木立马停了下来。
“郑昭勇!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不仅是三王妃,而且还是皇帝亲封的安平郡主。不论从哪里说,我都高你一等。以下犯上,按照军规该如何处置?”
听郑昭容这么直呼自己的名字,让郑昭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郑昭容继续说道:“赏杖四十!而你现在又什么什么资格说我给郑氏脸上抹黑?什么是忠?一心侍主就是忠!那你现在可有弄清楚现在的局势了?你知道下水会登上帝位吗?你只说我做错了,帮错了人?可是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只天选之子吗?你别忘了,你是臣,只能忠于君!无论君是谁,你都要无条件服从!”
郑昭勇是个男子,丹田之气本就浑厚,刚才他说的话声音本就已经很大了。可是刚才郑昭容说的话声音更大。郑昭容话音刚落,引来周边人频频朝这里看去。
薄衡成原本是在跟着杨锦谈笑风生的,突然就听到郑昭容的大声喊叫道。
杨锦笑道:“看来皇位已经是四皇子的囊中之物了。就连那桀骜不驯的郑昭容都臣服于四皇子的脚下了,那天下还有谁不会听从于四皇子的?”
“哈哈哈……”薄衡成朗声大笑道,“没错!郑昭容说的一点也不错,本王就是天选之子。这皇位本就应该是本王的!至始至终,从来都是。”
郑昭容的话如一块大石头堵在了郑昭勇的胸口一样,他很想反驳,可是根本就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你……你……”
郑昭容朝一旁的马夫吩咐道:“将郑公子送到后营去,请军医去给他瞧瞧,别让他死在这里,给四皇子脸上抹黑。”
那马车也是薄衡成身边的人,一听郑昭容这么说,立马照着郑昭容的吩咐办事去了。
薄娄木一直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郑昭容,他憋着笑看着郑昭容,“需要说的那么狠吗?那可是你的亲哥哥。万一他想不开在这里死了怎么办?”
微风吹过,卷起了风沙。
郑昭容朝地上随意啐了一口,“刚才那话是说给薄衡成听得。薄衡成既然听到了,自然也不会多为难郑昭勇。重要他能活着回到兰城就行了。”
“你二哥也就是榆木脑袋,可能也是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薄衡成能听懂就行了。”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郑昭容轻笑,“哪里来的什么计划?见机行事吧。对了,你可要活着回去,我给你参谋了一个姑娘,长得极其水嫩,皮肤感觉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名字取的也好听叫水泠。”
薄娄木赶忙摆手,“你可快些放过我吧。什么水泠的,又是你们府上的婢女?我可是八王爷,也不是你们府上的园丁。”
“水泠你都不知道?就是你十岁的时候看上的那个姑娘。她啊……”
薄娄木一把捂住了郑昭容的嘴,“你这个女人怎么什么事都知道?真是吓人。三哥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可是他这辈子不走运。”
郑昭容但笑不语。
天刚黑,军营里就点起了火把。郑昭容站在看望台上,朝着胡人那看去,倒是一片详宁。倒是自己这一方,十步之隔都有一个士兵,也不知道也面对的人是怎么样的。
郑昭容走下看望台就看到了薄娄木。他背着手东看看西看看,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看到郑昭容,他先是一愣,后又跟没看到一样,到处找着什么东西。
郑昭容从腰侧拿过一个水袋,递给了薄娄木,“你在找这个?”
薄娄木如命一般的夺过那水袋,将里面的水全都倒在了头顶上。过了一会,薄娄木才舒喘了一口气,“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个地方太偏了,水源又不充沛,我虽然嗜水如命,可是我也知道这个情况下水是多么的重要。”
薄娄木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我也是想改掉我这个毛病才会来这里的。水泠一开始的时候原本是答应嫁给我的,可是在知道我有和这个毛病之后,就对我敬而远之了。京城中大多人只喜欢像三哥那样的人,哪会喜欢像我这种人的?”
薄娄木的眼中写满了惆怅,好像有着说不尽的苦一样。
郑昭容片偏着头看着薄娄木,她突然笑了,她蹲在身子,随手抓了一把尘土。
郑昭容边将手中的尘土慢慢放开,一边又对薄娄木说道:“我有个办法能帮你摆脱这个问题。可能有些残忍,甚至你有可能还会因为这死过去。但是一定能够帮你解决掉这个毛病,你愿不愿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