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性情都是安宁之人,只是李雪柏更为沉静,不愿多言,入宫后,连苍寞寒的面都未曾见过。
他们该是算作表亲,素未谋面,李雪晴对苍寞寒这位堂哥有无限的想象,在想此人,是何等的男子,他是天之骄子,这万人之上的高位,可要天下男子羡慕了吧。
做梦也不曾想到,她能够嫁入皇宫,嫁给苍寞寒为妃,这今后日子,她怎会不心怀妄想,怎会不向往。
“你可见了馨妃娘娘,她瞧上去,可是一位好性子的人,听闻陛下待她是十分宠爱。”李雪晴挽过李雪柏手臂,慢慢朝前走着说道。
“是啊,馨妃娘娘似乎也不大爱言语,不过看她面相是很好的,往后你我也可常去拜访。”李雪柏随着说了句。
“恩。”她二人闲话一时,便也到了分路时候。
在分别之前,李雪柏想起一事来,至现在,其他妃嫔也都见过了,唯独暮云暇募暮婕妤一位。
她所居偏远,在那云塘宫,与她们所居后宫之中各个宫殿相距甚远。
不知是否陛下意思,要她居住在那僻静地方。
云塘宫,是近些年所建造宫殿,与正宫相距的确远些。该是去拜访了,不然便等她前来,今日前去向太后请安,因她所居偏僻也未联系上。
李雪柏与李雪晴说道:“你我何时去见一见暮昭媛?她也是入宫了,还不曾见过。”
“正是太后交付,不可冷落了人家啊。”她好言再道。
那似乎一可有可无之人,她母家还未回过元气,而入宫也不如她们几人堂堂正正,虽说是陛下亲点,但也是从女侍之位晋封。
这新入宫妃嫔,几位都曾见过一面,唯独暮云暇,她住的偏远,不曾见面。
“那便哪日约见就是,只今日是不成了,天气就要热起来,快些回去歇着吧。”李雪晴笑道。
那暮云暇昭媛之位,她位份是这入宫妃嫔当中最低,即便是该见面,也该是她来拜见旁人。
她出身最高,如今也算不得什么了。
说过这一句,李家姐妹两人便各自离去。
而那边,馨妃她回了岚依殿后,巧玉嘱咐宫人为她煮了一锅酸梅汤,因她在孕时,口味总偏酸甜。
她正是回宫,至那软塌卧下,巧玉便将酸梅汤递了来。
她接过啜了口,顿时精神舒爽起来,一旁侍女为她纳凉煽风,她一边手帕擦额角汗渍,“这一早,前去为太后请安,可是累极了,那几位姐妹,真是一位嘴巴好过一位,本宫竟插不上话去。”
听此言,巧玉笑道:“其实太后面前,少言几句也是好事,主子已是妃位,再有这一胎生下,即便是公主也胜过她们几人。”
什么皇子公主的,年馨儿也不在意男女,只要是她与苍寞寒的孩子,她便喜欢,便疼爱。
应道:“这都无畏,只要陛下疼爱他,本宫也就安心。”
苍寞寒正是下了早朝,此时正是用午膳时候,便赶回岚依殿,至岚依殿门前,听着她说了这句。
是满心高兴,第一位皇儿,苍寞寒自然会视为掌中宝一般,旁人不知,可他自己却很是明白,他能有位子嗣是多不易。
“朕定然会疼爱咱们的孩子,你将这话挂在口边,莫非是怕朕不疼他宠她吗?”苍寞寒一边说着,走进殿中,至她身边。
将她手中酸梅汤接过,一勺一勺喂给她喝,“你这是去哪里了?这额角的汗渍,就是午时了,怎还出去乱逛。”
当她喜欢出去吗?还不是那两位婕妤,才是入宫,便说起去拜见太后,她又有何法,只有答应。
再来宫中规矩如此,妃嫔才是入宫,本是该向长辈请安的。
年馨儿如实应道:“是郭婕妤与韩婕妤两人,她们早起便来,说是要去给太后请安,我便一同去了,到上阳宫,太后还闲问了几句,便到这时候才回了。”
她好脾性,在这有孕之时也守规矩,苍寞寒早早便与她说过,这有孕之时,有些场面,不过也罢。
她已入宫有段日子了,那几位婕妤容华才是入宫,是要向太后请安,她们独自去就是,何必拉上年馨儿呢。
此时苍寞寒最是将年馨儿放在心上了,宫中旁人皆是不可与她比较,苍寞寒要她伏在膝头,笑道:“你若是累了,乏了,她们有求寻个托词推了便是,何苦为难自己呢?”
“臣妾也未多想,只是去向太后请安,也是本分嘛,对了,陛下可曾记得那几位婕妤容华模样,臣妾瞧着,可是比起臣妾来美上很多,而这眼下,肚子也是一日大过一日了,身材也臃肿起来,更是比不过了。”
年馨儿伏在他膝头,平声说道,而后仰过头来,枕在他大腿上,瞧着他无措的笑。
她也早早知道,自己这容貌,在众多女子之中,占不得便宜,苍寞寒他早晚会厌倦,那郭婕妤,那韩婕妤,年馨儿都是曾见过的,都是美貌女子,想来他又为何不会动心呢。
她笑的尴尬,苍寞寒看来心中也尴尬,他两人相处这许多时候,互相只动下眼睛,便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你这小女子啊。”苍寞寒抬起手来,抚上她侧脸,眼神无比爱抚温柔的瞧向她,“朕不会的,你在怕些什么。”
不会什么?年馨儿此时也听明了,只是她不想承认自己心中所想,她也希望自己是如那古书上所写,女子贤淑得体,对丈夫纳妾百依百顺,可她到底是一自私的女子。
得到苍寞寒宠爱之后,她便再难放手了。
“陛下。”年馨儿将手一样放在他大腿之上,“陛下疼我怜我,馨儿心中知道。”
她眼瞧着前方那香炉,安神香缭绕,也不知和他之间情谊,今后还会怎样,年馨儿颇通史书,更是见过众多,那盛宠皇妃,与君王恋情,渐渐淡去。
只怕往后,自己也是其中一位。
从未得到过,与得又失去所感并不相同。
“既是知道,便不要胡思乱想,朕心中,还是将你,将你腹中这孩儿放在首位。”苍寞寒好言道,他宽大手掌,抚在年馨儿发上。
“好馨儿,好馨儿,朕多盼着,你腹中这胎落地,要朕见见,那小人到底是何样子,已有四个月了,朕是越发想要见他。”苍寞寒他眼光落在年馨儿腹部,手掌轻轻抚在上面,“朕只盼着,盼朕的皇儿快快出世。”
他年不过二十二罢了,可自从年馨儿怀上这胎,好似他已上了年纪,看淡了这世上许多事。
其实算来,他这一生所求都已得到了,他本觉着,因这一身病症,可能这一世都不会有子嗣,可却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竟就撞上了年馨儿这一胎。
往后这运气可能不会再有,所以他极是看重这胎。
“再有半年时候,臣妾的肚子是一日大过一日了,它会很快出世的,等待便是了,臣妾也盼着,与他真真正正见过一面,无论他是男是女,是何样貌,臣妾与陛下都会宠爱于他。”年馨儿她小心翼翼瞧着苍寞寒。
她只怕日子久了,这丈夫的爱被人分去,而年馨儿也是自知,她自己根本不通与人相争。
“恩,朕定会宠爱他。”苍寞寒温柔笑着,握住她一只手,眼睛朝向前方,看着这殿内陈设。
他想来郭采洁几人,心中更是烦忧,他这身子,对那几女子,哪里应付的来呢。
而后午膳做好,苍寞寒与年馨儿用过午膳后,便相伴午睡。
这午间的暑气,即使在床上睡去,发上,脖子上都沁出汗渍来。
年馨儿她孕中本就是怕热,这午时睡上一会儿也不安稳便醒来了,转过头去,见苍寞寒正睡着,便轻手轻脚起身。
巧玉就在床畔,见她起来便扶了一把,低声问道:“主子怎醒了?”
“睡不好,也就起来了,扶我到那冰盆旁坐一坐。”她踩上绣鞋,便由巧玉扶至殿中那冰盆旁软塌处卧下。
巧玉将那酸梅汤递到她手中,年馨儿啜了口,近日来宫中也只是几位新人入宫,平日里宫中虽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可却是很无趣的。
平淡无奇,奢华之中平淡无奇,会更令人空虚。
她想到暮西暇来,问了句,“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陛下曾交代郭公公将那被禁足的暮家大小姐放出?”
“记得,想来此时,暮家大小姐已自由了吧。”巧玉跟着应道。
她在这宫中为侍,便不会是自由,而有太后照顾,她虽不必如旁人一般,做那女侍之职,可也是被困在屋室之间,行动何来自由之说。
“你去替我请她来,本宫想要见上她一见,她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暮家两位姐妹,到底曾经与陛下有缘,而今二小姐已入宫了,虽位份不高,但也算是熬过头来,只是那时,暮家大小姐正在受难,她是没这好运,到底事因本宫而起,本宫想要见一见她,救她离那苦处。”年馨儿温声道。
这尚寝局中,更有多人因新入宫妃嫔而离开尚寝局,作为宫室近侍,年馨儿是想着,不然就要暮西暇,来自己宫中做事就是。
她出身颇高,即便是来至身边作为侍女,年馨儿也不会要她做那辛苦差事,其实不过是寻个由头,为苍寞寒解解难事罢了。
雍亲王家二小姐都已入宫为妃,却要大小姐她仍受那苦,想来苍寞寒也会为此烦心。
听闻,那暮西暇入宫后,并不如暮云暇她极快高升,仍是停在原位,若不是太后帮扶,只怕她此时还在原位。
“娘娘好心,只是事关雍亲王家,是否求问陛下一句?”巧玉谨慎问话。
苍寞寒他定然会同意,记得那时,在入宫还不久,苍寞寒似乎提过一句,不过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年馨儿她也记不太清楚。
“不必了,陛下正睡着,本宫不过见暮小姐一面,无碍的,你去请来就是。”年馨儿再是嘱咐道。
而后巧玉她便前往尚寝局,辗转来至偏室,此时暮西暇正与桃枝做她那新奇的小实验。
其实也都简单,只是这古时候,所需要器具只能以平日所用杯盘之类来将就了。
“姐姐,你这些是做何用?”桃枝也是看不明白,只是随着暮西暇的意思做事罢了,将那杯盘内取什么铁粉,点燃什么之类。
暮西暇她也是万般无奈,只想要桃枝体会到这基础化学的乐趣,可瞧着她那头上的两个发团,想来这小女子,即便生在现代,可能很难,也不会是一位成功的理科生。
暮西暇顿时便觉着后继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