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应道:“既是陛下有事,那么奴婢便回去向太后应话了。”
“劳烦姑姑跑了一趟,还请向母后说明。”苍寞寒随着又道了句。
采菊这便离开,回至上阳宫,此时李雪晴两姐妹还在她身旁,等着苍寞寒前来,与他相见一面。
这时采菊进入殿中,向太后禀道:“竟没想到这样不巧,今日雍亲王来见陛下,今夜陛下要陪雍亲王,便命奴婢回来回话,陛下说改日再来拜见太后。”
一时间,太后也没了办法,抬手令采菊起来,与李家那两姐妹说道:“这可不是哀家不理你姐妹两个,你们也见着了,陛下他有公务在身,今日无法前来。”
听这话,李雪晴那原本笑颜冷寂下来,她低了低眉,这也无法,“那便劳烦堂姑姑。”
她静了静又道:“那么过些日子,还请堂姑姑为我两姐妹留意着,若是陛下得空,来堂姑姑这里,好让我姐妹二人见上一见。”
“是,哀家为你两人记着,改日陛下他前来,哀家就叫你二人过来,一家人,吃顿饭有什么的。”太后温和笑着。
她应了这话,李雪晴两人便退下了。
在上阳宫这处挨了一日,结果也就落得了这结果,李雪晴心里不痛快,与李雪柏在宫廊之间行步,心烦不已,“你我姐妹,莫非入宫,要被搁置个三年五载,才可得见堂兄一面吗。”
李雪柏相较于她年岁稍长一些,她倒是不贪图这些,不过是依着家中意思嫁入唐宫罢了,旁的事,她也不愿理。
至于是否能够与苍寞寒相见,她不在意的。
她只稳步往前走着,见着李雪晴她心急的样子,打趣道:“你在意这些做什么,陛下他与你我两姐妹乃是堂兄妹,虽说不是同根,到底也有亲,你我姐妹两个入了唐宫,这也够了,不要奢求太多,只怕惹出祸事,这唐宫啊,反正我看来不是个安定去处。”
“你。”李雪晴望向她,这脸上笑意全不见,乃是一家的姐妹,怎想的这样不同,“你就这样甘于平淡,你可见着了,堂兄他只疼宠馨妃娘娘,现如今,郭婕妤都分来了一次恩宠,你我姐妹两个,莫非还要等到旁人都捷足先登了,将你我姐妹两个甩在最后吗?”
反正李雪柏不在意这些,堂姑姑要她两人入宫,其实宫中选秀都未参与,多年了,连堂兄一面都不曾见过,就这样入宫来了,何谈相爱呢。
这宫中的女子,有什么爱情可言呢,李雪柏她想得通,也想的明白,苍寞寒与她之间,也许连大哥与小妹之间的情分都算不上呢。
“那你尽管去争去逐,反正我啊,在这宫中,侍奉堂姑姑,这一生,家族昌盛,我得善终就是了。”李雪柏浅浅一笑说道。
她是不在意,全然不在意,说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可是李雪晴听来,怎觉着她这样悲观。
“我倒是听不出,你是悲观还是性情平和了。”李雪晴止步,“罢了,随你就是了。”
她也不怨你再多事,人各有命,与李雪柏本就是两种性情,虽是同门出身,可她这般不思进取,也唯有李雪晴一人再想法子了。
“反正我只这一句,落于人后迟早难以翻身,倒是若是受人欺辱,是谁人也救不了的。”李雪晴与她严肃道。
莫非古史古书都不能要她看明,这皇宫正是不可明哲保身之地,往后人再多起来,前人又有多少会被落为沧海遗珠。
“那我就只等着,不可多求的,绝不多求。”李雪柏说过这一句,便径直走开了。
李雪晴望着她远走背影,胸口起伏着,也就作罢。
而另一边,云塘宫中。
暮云暇命宫人,早早便将晚膳备下,只等苍寞寒与她父王前来,前些日子才是归宁,与家中人相见,不想才过了几日,竟有她父王入宫的时候。
她自然是欣喜的,当然最为高兴,是因了苍寞寒,可终于见他移步云塘宫,不然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嫁入皇家,女子竟是这般苦,想要与丈夫相见,更要等待。
她身旁带着宫人,在云塘宫宫门之前等待苍寞寒,转眼之间天便暗了下来,暮云暇她左等右等,等到有些心急了。
问身后的水墨,“姑姑,你说这时候,陛下也该到了吧。”
“昭媛别急,陛下定然会来的。”
果然,就在她两人说过这句,苍寞寒便乘轿撵与雍亲王前来,远远的,暮云暇便遇上他二人,笑容即刻便浮上脸颊。
听得礼监一声,“落。”
轿撵落在宫门之前,暮云暇上前去迎,低下身子与苍寞寒和亲王行礼,“见过陛下。”
在雍亲王面前,苍寞寒便做出亲近之举,他上前,亲自将暮云暇扶起,“天暗了,就在宫中等候,怎出来了?”
望眼欲穿,相见他的面,盼了这么久,总算得见,自然是要在宫门之前翘首以盼。
那岚依殿有一位秋水,而那里的主子不必去望穿秋水,而云塘宫的昭媛,却是每日望穿秋水,还要瞧着旁的女子,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欢好恩爱。
她总盼着,这恩宠能够轮回至她云塘宫。
今日也算是到了吧,只愿自己能够牢牢抓住机会。
“臣妾念着陛下,也不知何时前来,便早早在宫门前等候了。”暮云暇仰起头来,望向他说道。
与她的含情脉脉,苍寞寒是难以做出的,与她眼神只交汇那片刻时候,便将眼光移开,朝向雍亲王。
“亲王请入内吧。”苍寞寒与他平声道。
随后暮云暇便跟随苍寞寒之后,与雍亲王一同入了云塘宫之中。
这云塘宫虽地处偏僻,但装潢雅致,这还是苍寞寒头一次到往,进了殿门,见了那正殿当中所摆放一株青兰,很恬静。
与暮云暇她平日装扮相得益彰。
“这陈设雅致,所摆放的小物件也雅致,那株青兰最是好看。”苍寞寒立在殿门之前赞道。
暮云暇也知道自己,容貌之上占不得多少便宜,倒是自小被母亲教养,技艺才学之上还有些长处。
她平日里所喜好,皆是素雅之物,那青兰也正是她最爱的花。
可在苍寞寒看来,她的品行与青兰全然不像,青兰之花,最重情谊,而她待她长姐,可并无丝毫情谊。
“是啊,臣妾也是见了那花园之中开出了这样好看的青兰,便采下在殿中养着了,都这时节了,花也该开败了。”暮云暇低声应道。
而雍亲王就在一旁,也听出她话中的寥落,这女子青春年华,也就这么几年时间,苍寞寒再不理会她,这年华也就是白白耗费了。
“转眼入秋,记得多添衣裳。”苍寞寒随着笑道,拉过暮云暇的手,听她这话里的期期艾艾,也是心疼起来,与她一同进入殿中。
苍寞寒他坐于主位之上,暮云暇跟随他一旁。
苍寞寒他眼瞧着堂下,瞧着雍亲王,他似乎老了一些,鬓角白霜,该是英雄迟暮,令人怅然。
“亲王看来是见老了。”苍寞寒他眼光灼灼,当中显出些悲伤之感。
他还小时,亲王正是壮年时候,他家两位清透明丽的女儿,更有千军万马,金戈铠甲,可转眼之间,苍寞寒他成人了,那两个女儿也成人了,可亲王他却老去了。
“见亲王已现老态,朕倒是不好再去劳烦亲王,为朕征战。”
暮云暇很是安静,在苍寞寒身旁,为他倒上一杯清酒,雍亲王一家为何衰败,他心中可要明白,暮云暇是如何落魄到这地步,也请他记得。
当然为人臣子,怎可要求许多,无论先帝是对雍亲王一家如何对待,既为臣子,他们也都承受。
暮云暇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一直在为自己争取,即便不可回到当初,她也尽力,期望更好一些。
“陛下哪里话,下臣即便是老态龙钟,但凡陛下开口,必定鞍前马后。”雍亲王随着说道。
苍寞寒抬起手来,与他相敬一杯,仰头饮下后,苍寞寒想来,雍亲王真是年老,他一家不可冷落,但是要一年老之人,再上战场,苍寞寒也是做不出此事。
只是他并无多少信得过的,这朝中上下,也唯有他那四弟,要他信得过几分。
“朕是想问,亲王家族之中,可有能够举荐之人,亲王已年老了,家中又无男丁,不然自家族之中选出一位来,也好承继大业。”苍寞寒好声说道。
他也知这话不妥,若是雍亲王执意征战,他又该如何相拒。
就不说雍亲王一家,本不是大唐人士,暮姓,乃是先帝爷所赐姓氏,暮家本是临界大漠新月族人,因当年大唐与大漠起了战事,新月族人从中帮衬大唐,暮家一家才得以进入中土。
在这长安之中,也只有那表亲一家,他那世侄暮嘉谷倒是正在好年华,可那男儿,雍亲王也曾见过,并非是武将之材。
“暮家唯有一位世侄,不过他自小养在平民百姓之家,并不通闪武艺,凡俗之人罢了,但下臣却可举荐朝中一人之子,他这时候,正在营中练兵,颇有大将之姿。”雍亲王应道。
“哦?那是何人?”苍寞寒他接过暮云暇递来酒杯,仰头将那清酒喝下,目光冷静看向雍亲王等他下话。
苍寞寒正是觉着,朝中用人不足,这朝中人,他了解也不了解,还要听些老臣意见。
雍亲王起身,也苍寞寒拱手道:“下臣觉着,中书令之子,曹哏不错,为人清正,天生来的武将。”
这人名字记下了,苍寞寒只等着日后,见上一见,才知是否可用,岭南之南,最是易发兵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