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薇在窗边掸灰感叹:“我一个半魔,都来冥界当伴娘了,再当几次得嫁不出去了吧?”
卫席笑着回答:“丹薇姐姐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嫁不出去呢?就算一百岁成了老女人还没嫁出去也没关系啊!”
丹薇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一颤,以前这孩子不是那么不会讲话的人啊!
茶音好笑的把卫席的头发给揉乱了:“你再说话丹薇姐姐要把你扔出去了,”
一个侍从走过来,对着茶音弯腰行礼:“茶音小姐,冥王让您过去陪着新娘,”
陪新娘?洬华这么快就解决好了?这效率!茶音佩服极了。
拉着丹薇一起去张夕房间。
张夕已经换好了婚纱,在镜子前照了很久,思绪却越飘越远,第一次遇见洬华是什么时候呢?好像那时候是自己刚认识茶音不久的时候吧?那时候茶音住在自己家里,他来找茶音帮忙,茶音不愿意,他也非常有耐心,一个冥王,每天都来她家里等着茶音同意,一来二去的便熟识了,之后的情谊也不过是一场白纸的距离,一捅就破,在一起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说起来,茶音还是媒人。
张夕一声最不喜欢的便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好在她与洬华一直是细水长流,旁人一直好奇他们是怎样抵抗那些不看好他们的人的,他们是怎样一次又一次长相厮守的,不知情的人可以脑补出几万字的虐恋情深,但其实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反对,他们也一直很低调,如果不是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知道这件事的人怕也不超过二十个,洬华也一直很尊重她,包括这场婚礼,几百年没有任何身份的陪在他身边,明日终于是要作为他的妻子存在了吗?
只是这样想着,便觉得心里的焦虑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如同拨开雾气的天空,澄澈的不可思议。
“新娘子笑的那么幸福,看来是没我什么事咯?”茶音调侃着进来。
张夕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都要结婚了,还不允许我开心一下了?”
茶音白了她一眼,故作疑惑的问道:“早上那个跟我说婚前焦虑症的人是谁来着?”
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在两人面前旋转了一圈:“好看吗?”
茶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还差头纱,”
一句话让张夕回忆起早上干的蠢事,不由得有些囧了。
丹薇一脸的羡慕:“你们都要结婚了,我男朋友还没有,这差距啊!”
张夕笑道:“你还小嘛!着什么急?要我帮你相亲吗?”
丹薇连忙摆手:“我就是说说而已,”
“你怎么不说帮我相亲啊!”茶音插嘴:“我年纪可比你们都大,你们一个个都结婚了,我感觉我着急了,”
说着,还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可吓坏了另外两个人,惊叫起来:“不行!”
茶音一怔:“啊?”
张夕托着裙摆拉着茶音坐下:“你想谈恋爱了?”
“太着急了吧?”丹薇也凑过来。
“着急?”茶音瞪大眼睛:“你这才叫着急吧?”
“对啊!”丹薇点点头:“我也觉得我着急了,所以我们都先缓缓,谈什么恋爱啊!你看你这一千年的,一个人不也活的好好的?”
什么情况?
茶音蹙眉道:“我才不要和你缓缓,我们差了一千岁吧?你缓着就行,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千年过的很好?以前没有过什么婚约,现在再不谈个恋爱什么的,人生好像不完整啊……”
“要那么完整做什么?有遗憾才是人生啊!”张夕和丹薇轮番开口。
茶音无言了,过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单着看你们一个个的秀恩爱你们就开心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茶音觉得自己心塞的要吐血了。
茶音觉得奈何桥的风景大约是冥界最好的,脚下的忘川水滚滚流着,忘川的两边就是盛开的曼珠沙华,风送来花香,阴沉的天带着一股子绝望的美感,身边的灵魂一个一个的过去,都会侧目看一眼站在奈何桥上的红衣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白猫。
“冥王的婚礼,孟婆你明天没有休息吗?”茶音凑过去扯话题。
孟婆和蔼的将汤递给面前的鬼魂:“老婆子没有休息,劳烦你给我带点福气过来,”
茶音笑着应下,继续闲扯:“这里,没有执念过深的鬼魂吗?孟婆汤对每一个鬼魂都有效吗?”
这是来找商机了,维桢很明白她在想什么。
孟婆摇摇头:“当然不是,执念自然是有的,有喝了孟婆汤还不愿进轮回的,但记忆会遗忘,就像那片花海里的鬼魂一样,”
“这样啊……”茶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脚底的水流的很快,茶音的思绪又有些飘了,从上一次受伤醒来,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要忘记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被伤的够深,只要那个人离开你很久很久。
想起一个人也很简单,只要你爱他,很爱很爱。
“阿音……”熟悉的声音如同黑夜里的一道光,茶音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个声音走过去,脚步有些踉跄,她很着急,也很想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从谁嘴里出来的。
那声音很温热,字与字分的清晰,却拉的很长,带着无限的柔情,茶音脚步更快了些。
“阿音……”那声音似乎近了些,茶音脚步迈的大了些,在即将看见那个人的时候,眼前一黑,瞬间一切都消散开来。
“啊!”茶音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呼吸了几下,瞪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片黑暗,过了几秒钟,才去打开床头的灯,手心湿滑,按了几下才打开,丝质睡衣早就粘在皮肤上,一身的汗。
闭上眼睛才缓缓平静下来,梦里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可自己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阿音?”除了父母,还有谁叫自己这个名字?可那个声音绝对不是父母的,茶音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夜风瞬间吹干了身上的黏腻,茶音微微扬起下巴,视线突然黏在了街角路灯下两个人身上。
是一对情侣吧?两个人相拥在路灯下,那个男人似乎很眼熟,茶音蹙眉想了许久,忽然想起来,对了!是慕容禹的弟弟慕容棋。
还真是一个花花公子啊!
茶音打算放下窗帘,明天还要去冥界,没有这个功夫大半夜看人秀恩爱的习惯。
窗帘刚放下一半,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啊!
定神看去,慕容棋伏在女子的颈部,茶音警觉的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吸血鬼?这个常见,只是慕容禹的弟弟怎么会是吸血鬼!
慕容禹知不知道?
这也太危险了吧?
虽然是不是吸血鬼不关她的事情,只是还有必要提醒一下啊!
茶音觉的有必要说一下。
正在吸血的慕容禹身子突然一颤,一股冷意传遍全身,放下尸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林格?你什么时候回中国的?也不和我说一下,”
面前穿着短裙的金发女人蹙眉,语气带着责怪:“慕容棋,你也太光明正大了吧?这不是我们的城市,”
“那又怎样?”慕容棋全然不在意:“哪个城市不是一样,这个城市也有吸血鬼,这是我们生存的方式,”
林格道:“魔界因为王的沉睡已经是乱了,这段时间长老让我们安静一点,况且这城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他越过躺在地上的女人一脸的不屑:“魔族大乱,正好是我们崛起的时候,终究还是那些长老太过软弱,若是我……”他声音顿了顿,转了个话题:“你说这城市不简单,有什么不简单?我也在这城市生活过,除了吸血鬼和死神以及一些巫师,虽然是比别的城市奇怪了些,但这也是正常吧?”
林格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你好自为之,”说着,转身要走,手臂却被身后的人抓住一把带进怀里,牙齿坏心的咬着她的耳垂:“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都很久没和你好好聊天过了,”
林格白了他一眼,却是媚眼如丝,而后也就半推半就了。
喝了杯白开水,已经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茶音干脆打开房间的灯去书架上找本书看看,书架是前段时间刚换的,书还是原来的那些书,有些实在太久了,就得放在盒子里,只能看着,实在不敢去翻,怕一碰会碎,如今她随便放在书架上的书拿出一本都是在外面追捧成价值连城的古董。
茶音其实不爱看书,以前看些琴谱是自己喜欢,后来讲茶的也是兴趣使然,女戒则是母亲非要自己背,只是棋谱……茶音有些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就是个臭棋篓子,收集棋谱做什么?
一时好奇,把棋谱拿下来,有一页夹着东西,茶音翻开,是一个棋局,夹着的是它的破解方法,自己还曾喜欢过棋吗?茶音扁扁嘴,重新放回去,却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什么东西掉下来,一下子滚到床底下去了。
连忙蹲下身子去捡,是一粒红豆,红豆旁边有一粒骰子,盖上了灰,看来掉在这里有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