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席!”茶音瞪大了眼睛,嘴唇瞬间失去色彩,尖叫一声飞快跑下楼梯,卫席就躺在地上,苍白的皮肤如同一个玩偶娃娃,额头上一个很大的伤口,鲜血流了一地。
手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扭曲的弯曲着,茶音轻轻抱起他,声音都在颤抖:“维桢,维桢,快去医院,快点!”
卫席已经昏迷了,手里紧紧攥着什么,茶音没有看见。
维桢飞快拿过医药箱:“茶音你冷静点,他不能去医院,他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不能去医院,”
“他哪里不一样了,”茶音眼眶发红:“那你快救救他呀!”
全然没有理会躺在旁边好似已经昏迷的梓俪。
“我来救他,”维桢柔声安慰茶音:“先把他放床上好不好?还有梓俪,”
茶音这才注意到躺在边上的梓俪,对着站在门口的沐觞道:“帮忙,”
卫席不知道伤的怎么样,茶音一直等在门口,像医院里等在手术室外的交集等待的家属。
沐觞走了过来,蓝色衬衫染着一块刺目的红,递给茶音一张纸巾。
茶音飞快的别开头:“你给我干嘛?我又没哭?”
沐觞撇撇嘴:“行行行,没哭,给你擦擦鼻涕,”
茶音被他逗笑,飞快抢过纸巾擦干眼泪:“卫席会没事的对吧?”
沐觞陪她靠在栏杆边上:“会的,他可是卫席啊!就算伤的再重也会没事,他舍不得你这个姐姐,”
“可是……”茶音居然有些后怕:“我不是他真的姐姐啊!我只是很想把他当我亲弟弟,”
“那就可以了,”沐觞笑笑:“卫鸯也会很高兴的,你就是他的姐姐,他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是啊!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从第一眼开始,或许还是那个叫缘分的东西。
“那个……你看,我都把弟弟让给你了,你原谅我了呗!”
“想得美!”
看茶音又突然炸毛起来的样子,沐觞摸了摸鼻子掩住了唇角的笑意,还好,不哭了就好。
维桢从里面已经出来了,其实一开始也就没有要茶音回避,是她自己不敢看,一个杀人都不眨眼的占骨师也会怕血腥?维桢很心疼。
“我现在……”
“可以进去了,”维桢说:“只是他还没醒,”
茶音已经跑进去了。
沐觞看见茶音跑进去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卫席他到底怎么了?”
维桢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蛊虫,”
床上的少年眼睛紧闭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睫毛微微颤抖着,苍白的嘴唇还是没有血色,黑色的头发乖巧的贴着额头,维桢给他换了一件白色长袖,胸口绣着一只猫咪。
茶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舒服的触感:“你放心,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姐姐发誓,”
少年因为她这句话的落下,颤抖的睫毛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姐姐……
厨房的汤还没有滚起来,维桢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火,茶音柔柔的说:“你去帮我请假,我这几天在家里,钟子期的事情你跟沐觞说,完成不了就别回来了,还有,找个时间把梓俪送走,”
“额?”维桢诧异的抬起头。
茶音低下头揭开砂锅盖子撇去上面的白沫:“我不喜欢她,”
“也许不是她害的呢?”维桢问。
“无所谓,”茶音关了小火:“我在乎的不是这个,”
是啊!她在乎的不是这个,只是因为梓俪偏偏和卫鸯受伤在了一起,迁怒也好,误会也好,什么都好,她并不欠梓俪什么。
维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想留下她,”
茶音一怔,手一抖被砂锅烫红了一小块皮肤,抬头看了看维桢的眼睛,微笑:“好,那留下,”
端着一碗汤走上楼。
维桢还在厨房发呆,沐觞走过去叹气:“你只说不就行了?何必讨她不开心?”
维桢声音很浅:“不想让她担心,况且她不会在乎这些,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她难过,”
“两个傻子……”沐觞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闻溯。
“对了,茶音让我告诉你,解决不了钟子期的事情你就别回来了,”
“啊?不要啊!”沐觞哀嚎。
月光很冷,冷清的拂过每一寸皮肤和每一寸血液,闻溯低头看着手机照片里相拥的两个人。
“阿音,”他的声音比月光还要柔和,漆黑的眸子再也看不清任何情绪。
卫席始终没有醒,第三天了,茶音想问维桢,可每次都撞见他和梓俪一起,总是不好意思打扰,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说话却比陌生人还难,茶音突然很想闻溯,很想很想。
走进放假,这几天天气朦朦胧胧的始终不肯放晴,让卫席的脸庞也好似笼罩了一层薄雾,好几次茶音都看不清,看不清他是醒了,还是依旧沉睡着。
茶音靠着床沿好似是要睡去了,忽然听见窗口的动静,瞬间惊醒,背对着光亮的人影有些模糊,雾气在他发丝结了小小的水珠:“闻溯,”
茶音站起身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只想紧紧抱住,明明千年一个人都不觉累,却在闻溯离开这几天劳累的好似又一个人活了千年:“你回来了?”
“阿音!”闻溯也伸手抱紧她,语气似乎像是叹息:“阿音……”
“我在,”
“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也好想你,”
“阿音,我们结婚吧!”闻溯柔声说:“我等不及了,”
茶音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好,”
闻溯轻轻放开茶音,伏身吻住她苍白的有些失色的嘴唇,轻轻啃咬,渐渐泛出血丝,染红了苍白的颜色,茶音伸手拦住他的脖子,思念顷刻如泉水泻出。
月光依旧清冷寂寞的很,阳台上的影子闪闪烁烁看不清。
张夕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家里的气场不大对,下楼之后就明白气场不对的起因在哪里了,闻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维桢和梓俪怎么回事?她才两天没回来而已,家里发生了什么?
眼神看向唯一一个气场稳定的沐觞,却见他耸耸肩眨眨眼,一脸无辜。
“张夕,”茶音挥挥手:“这几天哪去了?”
张夕揉揉眼睛:“和邵白出去旅游了,”
茶音笑容一僵:“我不开玩笑,洬华真的会杀过来的,”
坐在沙发上削平果的梓俪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手一抖,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手指,血丝很快蔓延出来,茶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移开视线,位置很快递上来纸巾接着去拿了邦迪贴好。
梓俪脸颊有些红:“谢谢,”虽然不想承认,但一个一个只对茶音好的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心里是满足的,更何况,他真的很俊美。
维桢弯了弯唇角,好像在笑。
闻溯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人,轻轻将茶音的手握在手里十指相扣:“我有个消息要宣布!”
“嗯哼?”张夕涂抹艳丽的红指甲。
“我和阿音,要结婚了,”
“砰!”
“太好了!”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客厅里出现一阵奇怪的沉默。
“砰!”是维桢的,拿在手里梓俪刚削的苹果掉在地上,瞬间凹进去一大口,汁水溅出来许多。
“啊!”是张夕的,突然再次受到红色炸弹的袭击直接导致她红指甲也给画了出去。
“太好了!”是沐觞的,唯一正常的反应。
维桢神色不动的拿起苹果去厨房洗干净。
张夕死死拉着茶音的手:“茶音啊!你不要一时冲动啊!婚姻大事要慎重考虑啊!你这么早结婚干什么?婚姻是坟墓啊!”
茶音用力抽出手,微笑:“乖哈!我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啊!还有,我真的不小了,你也不小了,”
张夕无力的垂下手:“你都要结婚了,”
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比我年轻怕什么?”
“不行!”张夕怒吼:“我一定要在你前面结婚,”说着,穿着毛拖鞋跑开了。
沐觞看着那充满干劲的背影:“她干嘛去了?”
“找求婚对象去了,”茶音不咸不淡的回答:“快跟上,”
说着,拉着闻溯离开,沐觞也跟了上去,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梓俪和一脸帐然若失的维桢。
“维桢,”梓俪的声音有些糯糯的:“你不去吗?”
维桢回神摇摇头:“我去看看卫席,”说着飞快上楼。
梓俪愣了愣,眉头渐渐皱紧,维桢!
“你觉得她会去哪了?”沐觞不紧不慢的跟着张夕,双手插在兜里。
茶音没有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沐觞蹙眉对闻溯挑了挑眉毛,闻溯伸手拦住她的肩膀:“结婚的话,我们后天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恩?”茶音抬头,眼睛微微弯起:“好啊!我要挑一件最美的婚纱,”
“我已经做好了,”旁边的男人声音像是风吹过花瓣:“早就设计好,一定是你喜欢的样子,戒指也是我设计了,我很怕别人做的你不喜欢,还有婚礼布置,我设计了很多,你来挑选一个,好不好?”
茶音惊讶的看着他:“你都准备多少年了?”
“一百年,”闻溯说。
“我说……”幽怨的声音飘飘荡荡:“现在联盟队都要保护动物,你们知道吗?”
两人对视一眼,耸耸肩往前走去。
张夕这个人却是没心没肺,哪个样子都好,小镇姑娘,夜店美女,哪个样子都一样的心肠,哪个都是满脸的不在乎,有谁会什么都不在乎?茶音这个心都是换过的人都会在乎,何况她?
她是真的难过了。
洬华还不出现,难不成还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她有什么好?还没我漂亮。
也没有我懂你,也没有我懂事,她都不知道四百年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她都……
张夕说不下去了,想不下去了,不知道谁吐在路边的口香糖粘上了拖鞋,脚下黏腻,粘的太紧鞋子很难拔,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瞬间炸裂了,决堤了。
“要不要过去?”沐觞问茶音,茶音摇摇头:“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