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用我的上古法器，否则你恢复得了？”
“现在，我用您老人家给我做的拂尘试试看，有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有没有这样大的恢复力？”桑葚儿与师傅顶牛，还装作一副马上就要出去搞破坏的样子。
当师傅的脸上挂不住了，很生气地说：“岂有此理，哪有当徒弟如此不听调教的？”
袁小子看着小丫头得罪了师傅，连忙打圆场：“老太师别生气，我妹妹是闹着玩的，她说是那么说，其实是在帮我做烤鸭呢。”
烤鸭？这可是自己没有吃过的新鲜菜，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烤鸭香味，一只大鸭腿已经送到他的跟前了，上面还有浓郁的酱香，口水情不自禁流下来了。正要把手伸过去，突然又停止，问药弄上来了没有？一定要先吃药，治病要紧。
袁小子张大了嘴，彻底把这个茬搞忘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桑葚儿对小子使了个眼色，不准他实话实说，非常恭敬地说：“师傅啊，我看你上次吃药太痛苦了，有一句话叫做药补不如食补，您知道吗？”
老头子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您看，我们兄妹两一个是厨师，一个是医生，对吃东西特别有讲究，对治病特别有研究，就是把食物和医药结合起来，有的食物相克，有的食物相辅，我们就选后者。现在发现，有一种瓜果和烤鸭相辅相成，特别能活血化瘀。”桑葚儿说完之后，掏出一个大馍，一个香瓜，放到他手跟前，先把香瓜递过去，问他吃过没有？
他放下拂尘，两只手捧起香瓜，摸了又摸，还凑到鼻子跟前闻闻，甜香甜香的，真还没有吃过，又是一阵摇头。
桑葚儿暗暗好笑，正好借此可以故弄玄虚，又是一阵侃侃而谈。说师傅久处秘室，一定血虚，突然看见光亮，产生惊悸。俗语说：阳强太燥，阴盛则冷。鸭子为禽类，飞禽在天，性阳刚，鸭子又可在水中游，而水呈阴，所以鸭子处于阴阳之间，故有“甲鸟”之称，尤其是鸭肉有着很高的营养和药用价值。有利于人体心脏和肝脏以及肠道系统的活动，促进内分泌和造血机能。而与它搭配的这香瓜消除臃肿，补充水分，防止硬化……两种事物相辅相成，简直是绝配，又好吃又治病。
“真能让我治好病吗？”虽然馋涎欲滴，老头子还是最想自由。
“徒弟还能欺骗师傅吗？”桑葚儿又把食物往他跟前送，亲自把大馍放在他手上，而且信誓旦旦地说立竿见影，就是马上就能见效。
有佳肴有水果还有他一千年来也吃到过的大馍了，他吃得不亦乐乎，说，如果有美酒更好了……
酒？两个孩子从来没想到这事儿，袁小子想问桑葚儿怎么办？她却趁老头子沉醉在食物当中悄悄地溜出去了。
老头子的一只鸭腿才啃完，她悄悄溜进来，看他把香瓜啃完，最后啃大馍了，这才端起一把太师椅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小子献殷勤，拿了面巾先去给他擦胡子上的香瓜籽，又去擦手上的油腻。人还没有走，桑葚儿已经端起椅子走到他跟前，脆生生喊了一声：“师傅请坐。”
老头子下半身还不能动啊，他怎么能坐呢？袁小子歪着脑袋，正朝他腿脚看时，就觉得脑门儿上被毛呼呼的东西拂了一下，“呀”地叫了一声，身子顿时就不能动了。
跟着就是“咚”的一声巨响，桑葚儿重重地把太师椅放在地下，趁机往椅子背后一闪，拂尘还没有到她的脑袋上，人已经跑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解除了石化，老头子就开始施展他的法术了，跟着朝她追过来，可是被太师椅绊了一跤。
毕竟被僵化得太久，对方又屏住呼吸，一时还辨不清东西南北，老头只是冲着小子发威：“老实告诉我，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有什么目的？”
知道老头子看不见，但是听力特别敏锐，桑葚儿躲在一边，不敢出声，对着小子打手势。他虽然被定住了，可还是能偏着脑袋说话：“太师，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从无字天书上看到，我们是来拜师的。”
“既然是无字天书，怎么能看到我的事情？”
太师老奸巨猾，马上就抓住他的破绽。袁小子没有准备，不知怎么回答，桑葚儿在一边给做手势，摊开两手，像是捧着一本书，摇摇头，然后两手抱拳，做了个下拜的姿势，然后又做捧书的样子，仿佛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几个月来的默契，让小子聪明多了，马上跟着他的手势说：“虽然书上没字，但是我们想要找拜师的书，书上面就显出字来了。”
“显示出什么字？”
桑葚儿又在一旁指指老头子，竖起大拇指，朝他点点头。袁小子明白了：“书上说，天下就你老人家武艺最高强，所以我们要来拜你为师。”
“你们这么小的年纪，难道就想着当神仙了吗？”老头子已经爬起来，腿脚伶俐的走到太师椅上坐好，像审问犯人一样问他们。
藏着掖着干什么呢？小子觉得憋屈，干脆说老实话算了：“我也不想当神仙，那有什么好处啊？长生不老又怎么样？像你这样关在地底下什么也见不着，吃没吃到穿没穿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那，你们学法术到底干什么？”
袁小子也不管桑葚儿怎么指挥他了，只顾顺着自己心意说，只顾照着真实的事件说：“为什么？为了救人，为了救她的爷爷，为了救我的姐姐，我最可怜了，从小就死了爹妈，姐姐把我抚养大，送我到四方镇上的饭店里学徒。快要满师了，姐姐出山跟我联系好了，让我到运城去打工的。还没来得及走，突然镇长把我姐姐抢去要做小老婆，我拿着锅铲拿着锅盖要和他们撕打。刚刚退的小镇的边上，突然狂风暴雨，四方镇齐刷刷下陷了。我能看到他们的人，我能看到他们的房顶，我也见到姐姐在房顶上，可是我救不上来，就到东山观去拜师傅……”
他一口气说到现在，说得热泪长流，老太师才问他：“你师傅是谁？”
“何必子，他也不帮我去救底下的人，才教了我一次就闭关去了，现在道门里那些人要抢我的宝贝，要抓我，我们没地方跑，才跑到这山洞里来的……”
袁小子边说边哭，先把自己感动了，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太师虽然不生气了，还是有几分不快：“原来，你们是到这里来避难的，不是来拜师傅的呀。”
“可是我们并没有害人，给您找好吃的，给您找好穿的，侍候您老人家，给您治病，跑来跑去，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们图个什么？”说到这里，小子哇哇大哭，“姐姐呀，我要在山洞出不去了，谁能救你啊？你和地坑里的千多号人不都要活活饿死吗？”
看见小子弓着身子偏着头，被定在那里十分难受的样子，桑葚儿忍不住了，大胆走过去：“开始是来避难的，看见师傅本事这么高强，顿生崇拜之心，多么希望有您这样的本事，能够改天换地，救民于地坑，救您出山洞……”
“救我？哼哼，”老头子冷笑几声，没好气说，“说得比唱的好听，你有那本事救我吗？救我出去我就能把你们家的人救上来吗？”
老头子虽然生气，却没有来追打自己，桑葚儿胆子又大了几分，进一步说：“徒儿才疏学浅，当然希望师傅眼明心亮，慈悲心肠，把地坑里的人救上来，让四方镇恢复原状，让这一带百姓安居乐业……”
“凭什么我要帮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之所以陷入囹圄，就因为好强逞能，引火烧身，才落得如此下场……”说到这里，他悲悲戚戚垂下脑袋，身边的男孩子还在哭哭啼啼，温热的眼泪滴到他的赤脚上，烦躁地一挥拂尘，“滚，都给我滚，哪个要你们来扰人清静？”
小子觉得身上猛一轻松，站起身来，冲过去拉起桑葚儿拔腿就跑，穿过石屋，跑到了走廊还不放手。
桑葚儿被他拉得脚不沾地，蹬了他一脚才挣脱开来，朝身后望去，小子带出了锅铲，里面又是黑洞洞的暗无天日，与心不忍，又转回身去，对着里面喊：“师傅——箩筐里还有爆米花，是熟的，吃水果吃腻了就吃点粮食哦——”
老头子还要追过来，刚走到石屋门口，石兽的脑袋转过去，射出幽幽的绿光，他吓得连忙退回去，躲到了大门后面。
现在真是无家可归了，担心师兄来抓他们，白天还是不要出去好。两个少年窝在山洞里，商量下面怎么办？姑娘怪小子，说他不该和盘托出，小子怪姑娘，说她不该隐瞒。
桑葚儿说，父母和儿女都有代沟，何况隔着一千年，也不知多少代了。你看他脾气好怪，就一个二皮脸，说翻就翻，对他那么好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