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之后,宋锦秋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四肢无力的跌坐在床上。眼泪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她心里盛满了悲伤,盛满了难过,还有失望……
他居然问都没问今晚在宴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那么冷冷的,冷冷的讲了三言两语,最后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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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牧尘放下手机,深深地靠在椅子里,眼睛看着床上的人,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张脸。
“牧尘,牧尘……”翟西暖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挣扎着,不断叫他的名字。
他紧紧地抓住她袒露在外面的手,“我在这儿,别怕,我在呢……”
翟西暖渐渐安稳下来,只是眉头依旧紧皱,像是在深深地担心着什么,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两行眼泪划出眼角。
“我不会走,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乖,别怕……”薄凉的唇,轻轻地贴了一下她的手背。微勾的眼角,透着淡淡的寒意。
“快点好起来,你好了之后,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心,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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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翟西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楚牧尘正趴在她的床边,和衣而睡,眉宇紧皱,脸上是疲惫的神色。
“牧尘,牧尘……”翟西暖将楚牧尘轻轻地推醒。
“西暖……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温柔的语气,让她有种恍惚回到五年前的感觉。
她那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早晨醒来,看到他躺在自己身边。
细手,抚上他憔悴的脸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楚牧尘淡淡一笑,大掌覆上她的手背,“别对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牧尘……”
“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翟西暖眼中裹了一包泪,鼻头泛红,一把拥住楚牧尘,哭着说,“不,你从没做错过什么,所以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牧尘,我已经想通了,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我可以从此在你的世界里消失,我只要偶尔能从杂志上,或者是电视上看看关于你的消息,让我知道你过的很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都说这世界上的真爱不是霸占,而是将手放开。
翟西暖的“肺腑之言”,狗血剧里的蹩脚台词,却让楚牧尘用坚实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很后悔,五年前为什么要因为一点小事儿而将你骂的狗血淋头,不然你也不会哭着去找朱东北,继而离开国内去国外发展。
或者,我如果放下面子去找你的话,兴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再或者,我一直等你,而没有娶过别人,那么……
“别说了,牧尘,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或许这就是天意,老天让我们注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你放开我吧,去找你的妻子。”
“不,我不放开,死活都不放开。昨天你落水昏迷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难过吗?我那时才意识到,我心里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所以,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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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当晚的落水事件并没有被报道出去,想必当时有人花了不少银子,施了不少压力,将整件事全部压了下去。
在那之后,楚牧尘整整三天没有回家。
期间宋锦秋只有那天晚上打通过他的电话,她去他公司找他,他刻意躲着不见她。
她每天要去他公司找他,司小音总是百般阻拦。
司小音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一个男人死活要躲着你,你就是掘地三尺你找不出来。锦秋,听我一句劝,这个男人,咱不要了行吗?”
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但是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何必呢,非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直到第四天,律师上门,交给宋锦秋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
宋锦秋平静的看着手里的两张纸,然后当着律师的面撕得粉碎。
“告诉他,想离婚,可以,但是别派律师来,让他亲自来找我签协议!”
“你……”律师一脸菜色,郁愤难当的样子。
“滚!”宋锦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道。
律师愤然而去。
宋锦秋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哭不闹不发一言。就像是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瓷娃娃,美丽,却没有生气。
突然,床上的手机响了。
她扭头看了过去,嘴角旋起一抹讥讽的淡笑。消失了三天三夜的人,终于主动给她打电话了吗?
“喂!”
“为什么把协议书撕掉?是嫌我给你的钱不够多吗?”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宋锦秋听了之后,只觉得这话刺耳至极,心上传来钝钝的痛。
这还是她爱的那个人吗?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吗?
她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努力的保持着镇定,“楚牧尘,我们能见个面吗?”
电话里,他沉默良久,最后,“……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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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D.night酒吧。
宋锦秋怀着孕,不能喝酒,却还是把楚牧尘约到了这里来,因为这里是他们的故事正式开端的地方。
她想,故事从哪里开始,最好就从哪里结束,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垂下的目光扫过小腹的位置,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笃笃笃。”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另宋锦秋不自觉的挺了挺脊背。
她扭头看向门口,说了句,“请进!”
楚牧尘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律师,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尽快和她离婚了。
楚牧尘坐下,在宋锦秋的正对面,冷峻的面容,抿着菲薄的唇角,眼里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而又陌生。
“张律师,把离婚协议拿出来,让她签了!”
“是!”
律师谨遵楚牧尘的命令,将最新出炉的离婚协议推到了宋锦秋的面前。
宋锦秋垂眸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后抬头在嘴角撑起一抹笑,“在签离婚协议之前,我有句话要讲。”
楚牧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
“翟西暖她意图不轨!她在你身边,你要小心!”
“说完了?”楚牧尘看着她平静的面孔,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他还以为她要就那天晚上的事给他好好解释一番呢。
宋锦秋点头,然后拿起笔,红唇勾起,笑着说,“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无论做什么,选择什么,我都尊重你。”
楚牧尘深深地凝着她,感觉胸口像是有一块巨石严丝合缝的压着,眼神稍稍的飘忽了一下,而后微微低下头抽出一支香烟。
纤细的烟卷轻轻的咬在牙齿间,他一边点烟,一边声音含糊的道,“快点签,哪那么多废话?”
白色的烟雾让他冷峻的面部轮廓变得虚幻起来。
宋锦秋清咳一声,“不好意思,我是个孕妇,请把烟吸掉”。
楚牧尘瞳孔紧缩,复又张开,然后将嘴角勾的邪肆一笑,脸上的表情狂肆而疏离,慢慢悠悠的将手里的烟息掉。
似乎,他并不关心她肚子的孩子的健康。
宋锦秋的手指缩了缩,心里傻傻地期待着他下一秒开口告诉她,不用签,其实他是在开玩笑的。可是最终还是在协议的末尾完完整整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牧尘眼睁睁地看着她签下离婚协议,目光深邃而深沉,脸上是平静的如同落潮之后的海水,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抬眸的同时,他勾起唇角冷笑。
“很好!”从此我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孩子归你,房子,车,钱,上面也写的清清楚楚,我们两清了,记得千万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宋锦秋无力的弯了弯唇角,“好!”
很快,外界便传出了楚牧尘和宋锦秋婚变的消息。
在短时间内,楚牧尘多次高调现身个大宴会,酒会,拍卖会,当记者问道他和宋锦秋的婚姻关系的时候,他多次淡定回应他们已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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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一个月后。
宋锦秋坐在新家的沙发上,童童将小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一大一小一起看电视。
“楚总,有人说您和您太太离婚是因为某Z姓女星有关,请问是确有其事吗?”电视里,记者这样问楚牧尘。
宋锦秋将嘴里的坚果咬得咔嚓咔嚓的响,“对,就是你说的那样,他为了一个戏子,对我始乱终弃……”她在心里暗恨的道。
然而,在镜头面前的楚牧尘是这样作答的,“当然不是,我和我太太离婚,是我们双方之间的原因,绝对不存在什么第三者。”
宋锦秋长吁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淡定,淡定,你还怀着宝宝呢。对,为了宝宝不能生气。那个骗子,谎话精……淡定!淡定!呼吸!”
话说,她就是没事找抽型,不折不扣的不贱不舒服斯基。
明明都已经离婚了一个月了,她却每天还跟一个神经病一样疯狂搜罗他的消息。
她觉得他过的好,她就气的恨不得把房子拆了。
他如果看上去过的不好,可她又会跟着难过上几天。
童童仰头,喏喏的问他,“小姨,爸爸真的不要童童和小姨了吗?”
宋锦秋低头看着童童那张满是伤感的小脸,当初她就是为了童童才嫁给楚牧尘的,她确实得到了她最想要的,可是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她思忖了一阵,然后对童童说,“童童乖,不用难过,不还有小姨陪着你呢吗?”
童童嘟了嘟嘴,“那我能给爸爸打个电话吗?”
宋锦秋犹疑的摇摇头,并心疼的抱住童童,“小姨知道童童很想他,但是,他童童要懂事,不能去打扰他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