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房间里,摆满了瓶瓶罐罐。落只着一件单衣,坐在浴桶内,热水的雾气包围着她,看不真切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身后的长发浸在水里,向外散开,很美。
“我要开始了。”冥樾手里拿着瓶子,却一再迟疑。落开口说不要,我可以拼尽全力带你离开。
“可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冥樾知道没有后路可退了。
快步上前,点住了落的几个穴位,“这样可以减少些痛苦。”然后将瓶子打开,倒进了浴桶内,白色的水立马变成了深色,然后又变成鲜艳的红色,就如那双血瞳一样的红色。
冥樾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小匣子,打开,是一条白白胖胖的小虫,“靠你了。”转身回到落身边,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匕首,轻轻在落的手腕上化了一道小口,然后将匣子靠近伤口。
匣子里的小虫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似的,扭动着慢慢从里面爬出来,最后爬到了伤口处,开始贪婪地吸食落的血,不一会儿白色的小虫竟也变成了红色,身子也变得臃肿难堪。
忍住啊,小丫头。冥樾抬头看了一眼落。惨白的脸色上没有丝毫地害怕恐惧,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伤口,神色冷淡地像冰雪,落无所谓地说道:“它要进去了。”
低头,果然,那条肥了一倍的虫子正努力地撕咬着伤口,扭动肥硕的身躯,试图从伤口处钻进落的体内。
钻心的疼痛感让落几乎要晕死过去,可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秸儿在外面,撑着,落。她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疼的话,咬吧!”白皙的手臂伸到了落的面前,落却拒绝的摇了摇头。下一秒,冥樾却掰开了她的牙关,将自己的手臂伸了上去,“要是咬破舌头就麻烦了!”
此时,虫子已经完全进入落的身体,一种巨大的疼痛感再次袭来,落无意识地张口咬了下去,守在外面的人在同一时刻听到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牙齿深深地陷入肉里,有种腥味刺激着落的味蕾,身体里的血液有开始沸腾了,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是那种兴奋感却在体内蔓延。是因为蛊虫,还是血瞳又出现了,落已经无力去辨别。
冥樾察觉到落的不对劲,知道是她血瞳又发作了,是他的血刺激了她。
他急忙用另一只手,从发间拔出银针扎向落的几处大穴,血色的瞳孔仿佛受到了某种抑制,渐渐地淡去。
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没有感觉了。落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深渊,怎么呼救,怎么爬都出不来。
“落,落,不要睡。”
是谁啊,好熟悉的声音啊。咦!怎么想不起来。
“落。”又是一针,冥樾用尽了周身的真气扎了下去。
落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原来刚刚的声音是冥樾。
低头一看冥樾手上赫然有道深深的牙齿印,落皱了皱眉,是自己咬的吗?她晃了晃脑袋,小声地问着:“今天,结束了吗?”
“恩,结束了。”冥樾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设防,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面具挡着,他的喘息声更沉重。“落,你知不知道,常人煨药都可能会死,更何况是你?”
“啊,我知道。”早就知道他会问了,望着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落安静地说着:“冥樾,你还和当年一样。外冷内热,外面那些人他们根本不了解你,才喊你鬼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应该是医圣的!”话说到这里,落的长长的睫毛闪了又闪,褐色的眸子里耀着明媚的光。
“哼,小丫头,也只有你会这么说。”冥樾突然想起了初见时的落,明明怕得要死,眼神里的执着却显现无遗。
“才不是小丫头呢!”落反驳道。当年他也是这样喊自己的吧,说起来,自己最后还死缠着他要他教自己医术和武功,可是自己太笨了,两样都没学好。“算起来,你还是我半个师傅。”
“什么半个,你这丫头,太没良心了。我好歹教了你医术和武功,最后还帮你压制了血瞳呢。”冥樾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落低头,拂过手腕上的那道口子,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变成了深色,“可惜没有压制成功!”声音很淡,淡的连落自己都没听清楚,也不知坐在地上的冥樾听清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