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樾侧过脸,不去看那如花笑靥,大口咬着冰糖葫芦。好酸呐,俊眉皱在了一起,他怎么忘了自己不喜欢吃酸的。
不过,看到落和秸儿开心地样子,手里的糖葫芦似乎是无价之宝。
“这是什么地方啊?”秸儿看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店门口好奇地问着。
落抬头看匾,却是一惊,翩若坊,是这里了,回头对着冥樾点头,冥樾的眼神怪异地闪开。
落不解:“怎么了,成瑞说的地方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落转身就想走。
冥樾一把拉住她,“你不可以进去。”难怪那时候成瑞说起翩若坊脸色怪怪的,居然是青楼,可恶的药王。
“为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秸儿和落都一脸疑惑。地方找到了,就该打探消息,怎么冥樾遮遮掩掩的。
“那个,那个这里是男人风花雪月的地方。”冥樾本来想说烟花之地,又怕这两人听不懂,只能这样“含蓄”地解释。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地方,只许男人进,女人就不可以,那门口那些女子是干什么的?”落有些气愤。
那个,果然,解释不通啊。冥樾急得擦汗,第一次落到这种窘迫的境地。
落扫了一眼冥樾,支支吾吾,再看进去的客人的确只有男子,门口的女子好像和他们很熟,都靠在一起了,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突然,落开窍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大片红晕从白皙的脸蛋一直延伸到线条优美的脖颈处。
秸儿吓了一跳:“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个,秸儿,我,没事。”落语无伦次地回答着,“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急切拽着秸儿的小手,扯着冥樾的衣角,“快走。”
仿佛有恶狗追赶,落拉着两人不停地走着。身后的秸儿一脸茫然,而冥樾则是唇角上扬,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落跑的丫头,眼里漾起了坏笑,真是可爱。
红烛映西窗,跳跃的烛影晕开了室内一片暖意。
秸儿跪坐在椅子上,用长长的麦秸挑动着烛心,偶尔“噼啪”一声,爆出了灯花,他都会闭着眼许个愿。
香肤如雪,鬓如云,桃花般的脸蛋上淡淡的嫣红,美丽静琬,坐在一旁的落沉思着,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呢?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冥樾以外,她和秸儿都不太可能进入翩若坊。但是成瑞却说他和那人的联系点就在这里,所以绝对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蹙眉深思,一定有办法的。
“谁?”院子的门被推开了,落警惕地站了起来,快速拽过秸儿的手。
“是我。”冥樾应声跨入室内。
落松开手,长吐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又有人来抓我们了。你出去打探消息,打听到什么了吗?”一边问着,一边倒了满满一杯的茶递给冥樾。
冥樾神秘莫测地从身上取下一个包裹放在桌上,眼神里跳动着光芒,嘴角上扬,一副自信得意地神情:“这就是混进翩若坊的办法。”
落看着银色面具下那双灵动的眼睛,有些疑惑地打开包裹,一套普通的男装和一套极为素雅的女装,这是?
落有些明白地我点点头,神色郑重的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做了。明天我就进翩若坊,虽然唱歌跳舞,吹拉弹唱我都不会,但是凭这张脸应该能留下吧。只要有机会留下,就可以调查了。”咬住唇角,一字一句虽然说的艰难,但是眼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冥樾神色一暗,伸手点了一下落的脑袋:“谁让你去了?这男装是为你准备的,而这女装则由我穿。”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落和秸儿震惊地看着冥樾,刚刚这家伙说什么。
“不用这样看我,小丫头,我是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同样还有小鬼。从前是你们彼此相依为命,但今后由我来守护你们。”冥樾认真地说着,琉璃般的暗眸里,流光溢彩,那种张扬,自信,坚定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有。
落和秸儿面对这样直白的保护的誓言找不到话来回应,默默地想着些什么。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只听见清脆地灯花爆声。
良久,落悠悠地开口:“那么你是不是要准备易容啊?我帮你吧,毕竟我是女子。”
冥樾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将烛光剪碎,在眼睑处洒下淡淡的光影,“不用,明天我要以真面目示人。”
真面目,落和秸儿对视一眼,秸儿夸张地叫了起来:“冥樾,你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落被这话一惊,不要,她紧张地盯着冥樾,汗水从掌心溢出。她从未看过这张面具后的脸,但是不管是惊若天人也好,还是丑陋不堪也好,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信任,依赖的人,是让她心跳得无法自持的人,若他是女子,那该怎么办?
冥樾不说话,只是动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因为这张脸,他戴上了面具,逃离是非,因为这张脸,可以帮到他想要守护保护的人,所以毫不犹豫地摘下面具。
烛光映出冥樾的脸,愣住的是落和秸儿两个人。
熟悉的黑色眸子,幽暗瞳仁犹如夏夜里的暗幕,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辉。鼻梁秀气俊美,嘴唇薄如刀削,线条清晰动人。黑色飘逸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如女子般娉婷袅袅,但因为穿的是男装,白衣胜雪,修眉间英气十足,没有了女子的娇柔,阴气。
最为妖冶而邪魅的地方是左眼下的泪痣,黑色的小点像是点缀上去的,冥樾似笑非笑,轻轻咬了一下唇角,坏坏地挑了一下眼,眼角下的泪痣像是活得闪闪动人。轻轻俯身,学着女子般娇羞地半遮面,对着落的耳垂处轻轻呵了一口气:“小丫头。”
浑身一颤,落觉得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从耳朵一直飘到了心里,妖娆,张扬,邪气,她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了,一时竟然忘了言语。
“小丫头,早点睡吧。我也去休息了,小鬼,你和我睡一个房间。”冥樾收回了玩心,不顾秸儿的反抗,一把抱起秸儿,向外走去,独留落一个人呆呆地立在房间。
欲擒故纵,踏出房门的冥樾心底冒出了这四个字,有些东西,越是想要就越要等。
眼睛眯起,眼角处有一抹势在必得的精光。
清晨,许是闹了一夜,洛阳这座古城还没从睡梦醒来,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翩若坊的对面。
现在的三人早就换了装扮,任谁也认不出来。秸儿穿了一件打着补丁布衣,头发弄得乱乱的,可爱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痕;落则是男装扮相,为了掩去绝美的脸,冥樾恶作剧般地把落的脸易成了一个普通甚至有些粗犷的男子,整张脸除了那双眼睛依旧清明,其余地方没有任何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