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襄落,是洛阳襄家的三小姐,原本是父母亲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记得那时候,娘亲也常常在树下抱着我,对我说我出生那天的事。
那是年末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天空就飘起了雪,娘说那天的雪花很好看,是她今生见过最好看的雪。她还命丫鬟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雪人,说那是为我堆的。每次说到这里娘亲都会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一口,惹得我咯咯大笑。
然后娘亲就佯装嗔怒,用手拧着我的小鼻子说,“你个小淘气,是不是想早点堆雪人啊,居然那么调皮,还没足月呢,就想着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折腾死你娘我了。”娘亲漂亮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怒气,只有满满的宠爱。
我就捧着小鼻子,大声求饶,“娘亲,我错了,落儿知道错了,您饶了落儿吧。”
这时娘才会放下手,接着说下去,“我的落儿就是个小仙子,你出生的那天,你爹种的梅花居然第一次全都开花了,还都是红色的,耀眼的红色啊,再加上白雪的映衬,别提有多美了。”
“比落儿还美吗?”我揪着眉头问着娘亲。
娘亲看了我一眼,“当然没有,我的落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说完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也开心地用手捧着娘的脸颊偷偷亲了一口,然后在悄悄地在娘的耳边说:“娘亲也是这世上最美的。”
呵呵,娘亲开怀地笑着。
那段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啊。回忆至此,落的眼睛里有幸福的光芒闪过,她喝了口茶,停了一下,因为接下她要讲的事是刻在她心里的丑陋疤痕,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一旁的秸儿安静地听着,看到落颤抖的手,有些明了,小手去触碰落的手,“落,要不?不要讲了。”
秸儿的手很暖,而落的手却是冷的,落感觉到那丝丝暖意在手心蔓延,笑着说:“没事的。”
在家里,每个人都很疼我,尤其是二哥,襄楚。我记得我二哥他很好看。
长长的头发像丝绸一样滑,虽是孩子,脸上却没有肉嘟嘟的感觉,下巴的线条很明显,最主要的是二哥的眼睛也和我的一样漂亮,浓密的睫毛半遮半掩地挡着深色的眼睛,宝石般的通透,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常常二笑话哥长得像个女孩子,比女孩子都漂亮,长大后一定会是红颜祸水。二哥也不生气,只是含笑看着我,“我是祸水,那你就是祸“海”了。”
“祸“海”,二弟的这个比喻真恰当。”我的大哥襄璃总会在这时在一旁插话。大哥他长年跟着爹爹在外做生意,不常回家,偶尔回来也只呆个几天就又走了。
“讨厌,大哥也帮着二哥欺负我,我告诉娘亲去!”我假装生气作势要跑开,两人立马就起身拉住我,又是赔礼,又是好妹妹的叫着,最后往往是送我一对小礼物,我才做罢。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下去,直到那天,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那个人来我家里,爹爹和娘亲都很高兴,准备了上好的酒席。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入席,而是拉着爹爹进了书房,直到晚上才出来。爹爹出来的时候,脸色是苍白的,他慌张地叫过娘亲,让娘亲和他一起送客。
那是我正在院子里拍皮球,球滚了出去,滚到了那个人的脚边,他捡起了球。我突然注意到爹爹的脸色更苍白了。
“把球还我,好吗?”我小声地问着。
那个人看看了看我,又看看了看球,然后蹲下将球交给我,开口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忘生啊,忘了什么,又生出什么。”说完那个人独自笑了,阴冷的笑声渗的我心慌。
忘生,我叫落,不叫忘生,真过分,连名字都记错。我不满地嘟囔着。
那时的我居然天真地以为他是记错了我的名字,原来,错的人是我啊!
忘生,忘记人间情暖,生出贪念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