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冥樾的眉挑了一下,他极力压下心中想杀人的冲动,笑脸相迎:“妈妈,晚晚今日有些不舒服。”一个跨步,细心地将落掩在身后。
说完,便咳嗽着,眉间带愁,娇容恹恹。
“这可真不巧?你怎么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要挑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和睿王说啊?”老鸨一脸怨色。
这晚晚虽说给霓裳堂带来了不少生意,可是就是太矫情了,一天到晚都窝在这画舫上,要不是这小犊子长得好,老娘早把你卖了。
睿王,冥樾和落都一惊,终于来了。他们在暴露行踪后,还不走就是为了等他找上门。
与其躲躲藏藏一辈子,倒不如真刀真枪干一场。
冥樾咳嗽了一声,收敛住心神说道:“带我去见他。”
“你,”老鸨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拍腿:“好咧,走,我们马上走。”
身后的落一听冥樾要见睿王,轻轻地用脚尖点了一下冥樾,小声地说着:“危险。”
冥樾却回头挑了一下眉——没事。
落知道劝不了他,便执意跟上前,清语说道:“我和你一起。”
冥樾也不阻拦,只是很好地替她遮掩着。
携手作战,并肩对敌,才是落想要的,她要,他给。
“你出去吧。”璃月天随手扔了一个金锭给老鸨。
老鸨心花怒放地拾起,眼冒金光点头哈腰地说着:“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啦。”
冥樾笑着,狭长的眼里有种玩味的神情细细打量着璃月天。
“冥樾,襄落,一起坐吧。”璃月天不抬头,缓缓说道。右手提起茶壶,左手拿着陶瓷杯,娴熟地斟着茶。
“不用那么拘谨,坐吧。”璃月天将倒好的茶往前放。
冥樾和落对望一眼,这才坐下。
轻呷一口茶,璃月天笑着说:“真是好茶,二位不尝尝吗?”
落看了看他,天晴云淡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想到那么多人因为他而死,还有秸儿也离开了,她不由得沉声问道:“为何要做这些事?”
璃月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差没把口里的茶也喷出来,优雅地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着嘴,扔下:“我真是失礼了。”
眼眸微转,手指玩转着手中的杯子,开口说道:“为了好玩。”
好玩,落一愣,定住了。
冥樾也是一愣,看着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人。
他究竟是演得哪出戏,落挑眉,声音提高:“你杀了宁王一家,就是为了夺得北斗宫。”
“得了北斗宫,你就继续那些肮脏的试验,拿活人作为忘生的牺牲品,说到底,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落冷冷地数落着他的罪行。
有意思,为了自己的利益,璃月天微微抬眸,似是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怎讲?你控制襄家,是为了控制商道,能够为自己积累足够的财富。而齐家,则是为了利用齐乔天也就是药王成瑞,让他替你制作忘生药人,好让你能够得到最好的杀人武器。”
“还有冥樾的师傅,他也是因为你而死。你手上沾染的罪孽还不够多吗?”落一口气说完,情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冥樾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有些的哪有,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璃月天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说着:“恩,言之有理。既然你们知道我心狠手辣,还敢来。”
“你不会这样杀掉我们。”冥樾冷冷反驳。
“不会?你倒是很肯定。”
“当然,因为你还没玩够。”
“哈哈。说的好,我的确没玩够呢。”
冥樾与璃月天一来一往过着招。
屋子里的硝烟味也重了几分,虽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
“我欣赏你们的勇气,也佩服你们居然能够活到今日。”璃月天停顿了一下,说道,“只是,你们真的认为我仅仅只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吗?”
眼眸深转,微微上扬的唇角挂着别有深意的笑,钱财名利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那个人比,那个人是他的生命,可是却因他们而死,所以他要加倍讨回来。
冥樾觉得他话中有话,没有开口,低眉思考。
落亦沉默,冷静下来的她仔细观察璃月天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见都见大将风范,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常胜将军。
若是单纯的钱财名利,他都有,用不着稀罕,但是人心是这世上最难猜的,保不定他贪婪无厌。
落皱着眉,说出了心中的猜测:“说不定你想要的是这天下?”
冥樾看了一眼落,他忘了告诉落,这江山本就是当年睿王禅让给当今皇帝的,所以睿王的目的绝不会那么简单。
怎料璃月天睁大了眼睛,随后哈哈大笑:“哈哈。小丫头,你真的是太可爱了。我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天下?天下算什么,若是得到天下,可以换回他的命,我今天就把这天下拿下。”璃月天阴冷地说着,手掌紧握着茶杯,手腕上暴起的青筋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冥樾和落面面相觑,看来这个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冥樾淡淡一笑,说着:“想不到王爷是个性情中人,宁可你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你。看来定是有人动了王爷心头之人。”
“没错。”璃月天突然站起身,凉冰冰地说着:“若非宁王,他怎么会死,还有那些人他们都该死。”
一字一句,透着狠戾和阴冷,无尽的恨意飘散在空气中,璃月天身上散发的杀气让落觉得难受,忍不住捂胸皱眉。
冥樾急忙握住她的手,输真气给她。
落抬头与冥樾对望一眼……他们从没想过璃月天居然心怀这么大的怨恨。
一切由恨开始,以痛治痛,只是带来更多人的恨,真是荒唐。
“就算如此,宁王死了,你的仇也应该报了。你为何还要继续让北斗宫祸害无辜之人?”落咬牙问着。
“呵。”璃月天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深呼一口气,笑着坐下说道,“我要让璃枫(宁王)知道,伤害我的代价是什么。”
他突然又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还不住地点头摇头,样子有些奇怪。
冥樾对落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他可能已经疯了。”
“疯了。”落神色一边,难道她最终找到的真相就是这个吗?
事情的缘由竟是这样简单,只因宁王害死了睿王最爱的人,睿王疯了才将坏事做绝。
她费劲心力带着秸儿回中土,找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时璃月天突然停下了步子,说着:“襄落,冥樾,不如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吧?”
落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冥樾倒是依旧冷静,勾唇说道:“洗耳恭听。”
璃月天将要说的是很久远的往事,虽然久但对于他来说却仿佛发生在昨日,那个人,那样温如三月暖阳的笑容,一直都映在他心里。
“其实我除了璃枫外还有一个弟弟,叫璃月清。”说起他的名字,璃月天的声音异常温和,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带着笑,“我们是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