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圣兽？”
叶孤下意识地呢喃一声，恍然惊醒，追问道：“影子，若是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其实我也难以理解，为什么龙族号称神兽一族，站在这个世间的顶端，而唯独青龙却单独属于圣兽，今日问你所言，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唉……隐情，自然是有的！”
影子叹息一声，身影一闪，影子的身影出现在叶孤的身边，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叹息，看着不远处和三花剑阵还在不断碰撞的那条小青龙。
过了一会儿，影子才回过头，没有直接回答叶孤之前的问话，而是话语一转，开口反问道：“小孤，我来问你，你觉得你这样如浮萍一般的孤怜身世是好的，还是那些身在世家大族却因为没有天赋处处遭到白眼和讽刺的生活是好的？”
“这……”
叶孤本来开口就要选择后者，自己这一路的走来，那些不堪回首的悲惨经历有时候已经在灵魂深处折磨着他，在他看来，自己这样的生活经历，绝对是悲苦到了极致。
相比来说，另一种生活则是要好上许多，毕竟，它是不愁吃穿，不用整日为了温饱而拼命，不用为了活着这么一个低贱的要求而抛下一切。
可话到嘴边，叶孤转念一想，自己的生活虽然残酷，但却获得了很多人都在追逐的一个目标，那就是自由，那样的生活，绝对是为了自己活得。
而那些生活在世家大族的那些人，他们要背负的虽然不是温饱，但却是心灵最深处的折磨，数不尽的白眼，听不尽的讽刺嘲笑，那样的摧残，绝对会把一个人逼疯。
所以，到此时，叶孤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选了！
“怎么？随便做一个选择，你都做不出吗？”
影子似乎有些诧异，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开口就选择后者，毕竟，你的自小经历让你知道了这样人生的痛苦，却没有想到，你不仅仅迟疑了，而且最后竟没有做出选择，倒是令我有些惊讶！”
苦涩一笑，叶孤低语道：“我本以为我会和你说的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可现在，仔细一想，我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影子，我是不是很没用，身为修者，本来是要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可现在，仅仅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却在瞬间推翻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自以为是真理般的观点，心思左右摇摆不定，难以做出选择！”
“你错了！”没有叶孤想象中的叹息，影子竟然这样开口道：“相比于你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其实，我更加欣慰你现在的这个选择！”
“选择？”叶孤一愣，下意识道：“我没有做出选择啊！”
“不，你已经做出了，而你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影子笑着道。
“我的选择……是没有选择？”叶孤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一直以来，在叶孤的心中，正与邪、对与错、好与坏……都有着极为明显的界限，在他看来，不是正，便是邪，不是对的，就是错的，不是好人，就一定是坏人。
这是一种很是极端的想法，却一直支撑着叶孤走到了现在，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受到伤害的，自己绝对是正的，是对的，也是好的，可现在，这个极端的界限，却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
……
呆住的叶孤思绪急闪，他人生的经历如同一幅幅幻灯在他眼中和脑海闪过。通过这些自己一直逃避，不愿回忆起的往事，叶孤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并非一直都是代表正义，是对的。
自己也曾经因为饥饿偷过食物，自己等人也曾经为了‘守护’他们所谓的‘领地’，不被被人分担拿走他们的乞讨之物，因为自私，将一个年老的乞丐无情驱逐，其最后冻死荒郊。
他也曾失手杀过无辜地人，他做的有些事也一直违背了他的‘正义’和‘良心’，他也自私过、贪婪过，也曾无情过、冷血过。
而这些，却被他偷偷地掩藏起来，当错从未发生过，找着一个个自认为合理而且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将这些事一一轻松揭过。
影子看着叶孤神色不断变换，额头冷汗低落，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而是抬头再次看向那条腾飞纵横的小青龙，神色莫名。
“也不知道，如今青龙一族还有没有余脉留下，其余四族，也不知是怎样的现状？”
“呼……”
过了良久，叶孤忽然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轻笑，开口道：“原来，竟是我太过偏执了！是啊！事物之间又怎会有那么明显的界限，原来，那并不是事物的界限，而是人心强行加上去的。”
闻听此言，影子一笑，说道：“看来你心有所悟！可是明白了一些？”
“明白了！”叶孤笑着点头道：“有时候，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有些事，并不需要分那么清楚，随心便好！”
“哈哈哈……好一句随心便好！”影子大笑。
“好了，你拐弯抹角扯着这么一句，无非就是要提醒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到我们初时的话题，龙族和青龙的关系，以及神兽和圣兽！”
“唉……你看，岁数大了，很多事就很容易忘记，好好好，我们那就回到开始的话题！”
叶孤闻言，笑而不语，静静等待影子的下文。影子是真的忘记吗？又何必在乎，自己明白了心结，不就好了吗？何必深究那么多？
……
似乎接下来的的话语较为重要，所以影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就来，而是深思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出了这尘封在往事中的一桩辛密。
“其实，我之前问你那个问题并不是随口而言，因为这确实也和此事有关！”影子声音低沉，继续道：“世人皆知，龙族乃是上古神兽，往往只要健康成长到成年，便是接近半神的存在，而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达到接近神的地步。”
“这绝强的天赋，也在时时刻刻展示着龙族一方主宰的霸气。可以说，龙族没有弱者，它们都是君临天下的战神，威名赫赫。”
“而龙族也因为这样的血脉一只骄傲着，因为它们的族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弱者，一个废物！”说到这里，影子的话语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似是自语，又似乎在问叶孤般的反问道：“可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难道，龙族就真的没有出现过废物？”
没有给叶孤回答的机会，影子就已经自语着说出了答案，“事实证明，这绝不可能，就算是龙族，这个威名赫赫的霸主一族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明明会出现这样的废物，可是，为什么一直以来，就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废物，甚至连听都未曾听闻过？”
“莫非另有隐情？”
叶孤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猜测，却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毕竟，龙族伟岸的形象经过世代相传，早已融进了人们的心灵。故而叶孤就算有所怀疑，却是立刻打消了。
影子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了叶孤一眼，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而是接着之前的话题对着叶孤开口问道：“另有隐情，那里说一说，会是怎样的隐情？”
“我……”
“是不是心中有些一些猜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你是否都在一直怀疑自己的这个破天荒的猜测是不是失心疯了？”
尽管想要反驳一下，可是叶孤却发现自己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知道你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却一直逼着自己不愿相信。而事实就是这样，自古以来，有过这样猜测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可为什么却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传出。答案我告诉你，因为那些人和现在的你是完全一样的想法，他们也有了猜测，可是却不愿相信，不愿相信龙族会是那样的龙族。”
“我不相信！”叶孤难得地大吼一声道。
“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影子一撇嘴，不屑地说道。
“呃……”
影子口中剧情和逻辑转换的有点儿快，让叶孤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影子轻笑一声，将此事轻轻结果，而叶孤也随即反应过来，影子这样做，定然是为了缓和一下叶孤的情绪。
没有再管叶孤，影子继续缓缓开口道：“没有错，那些龙族出现的废物，一个个要么被雪藏，要么被改变，要么就是彻底扼杀，但不管怎么做，只有一个唯一的目的，便是向世人保持一个龙族永远无敌的虚假神话！”
尽管不愿意接受，但叶孤却也在心里不自觉的认同了这番话，并且追着问道：“雪藏和扼杀我理解，那你所说的改变是什么？莫非还能重新改造这些所谓的废物？”
“你倒是说对了，还真能这样改造，不过过程极为痛苦，而且成功率极低，若是失败，便是身死，绝无生还的可能！而这改造，也需要至关一物！”
“何物？”
“金鳞池！”
“金鳞池？”叶孤一愣，“这是何物？”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可曾听说过？”
“自然！此语和这金鳞池有何关联？”
“关联大了！”影子一笑，“因为这金鳞池便是由无数龙族死去的精血和逆鳞所化。逆鳞是龙族最重要的东西，而这逆鳞所化的金鳞池，便有着脱胎换骨，重塑龙躯的巨大功效！”
“莫非？”
“你猜的不错，所谓的改造，便是将那些龙族废物浸入金鳞池，以此脱胎换骨，成功了，龙族再添一员高手，失败了，也不过只是死了一个废物罢了，根本无伤大雅！”
“这……”叶孤双拳紧握。
“是不是有些无法接受？”影子笑道。
“是！”叶孤沉声道。
“其实不用接受不了，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就是要被淘汰的，而且龙族还给了它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这样的事，虽然很残酷，但这不就是这个天地的真正法则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叶孤冷笑，“还真是够冷血啊！”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再回到开始，我们说青龙！”影子似乎没有发觉叶孤的状态，话语一转，似乎很轻松地说道。
“青龙！”
叶孤一愣，忽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你之前说……说了那么多，现在……又……又提到青龙，莫……莫非，青……青龙之祖就是……就是……就是……一条废龙！”
“哎呀，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猜出来了，还挺聪明的嘛！”影子似乎很是诧异地惊声道。
闻听到影子的话语，叶孤如遭雷击，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是说我的猜测是对的，青龙之祖，真的是一条龙族的废龙！”
“是！”
“哈哈哈……”叶孤惨笑，嘶声道：“一代圣兽之祖，竟然却是一个曾经遭到无数白眼与嘲讽的废龙，哈哈哈哈……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啊！”
“这就是龙族，这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种族，其实，它们眼中早就失去了‘情’之一字，在它们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与种族利用挂钩，族内的任何一个成员，都只是为种族利益服务的工具，随时可以牺牲和放弃。”影子轻声说道：“有用时，你便是天之骄子，无用时，弃之如敝履。更何况，它们，本就是一个阻挠种族发展，而且为种族蒙羞的废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