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半点嫌弃的目光,反而更加呵护她,让她心中最后那点不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刘妈将早餐摆上桌,就过来推英欢过去,早餐很丰盛,英欢拉着刘妈的手,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饭,刘妈怎么也不肯,说不能坏了规矩。
英欢就板着脸训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还让规矩给钉牢了?”
刘妈闻言,只好拿目光向景柏然求救,如果没出避孕药一事,她坐下也就坐下了,现在她生怕自己做得逾了矩,让景柏然心生厌烦,景柏然为了讨英欢的开心,示意她坐下。
吃完饭,景柏然带莫相离去医院,拆石膏时,竟意外地碰到了郁树,景柏然对郁树没什么好脸色,郁树只当没看见,站定在两人面前,莫相离见是他,笑着向他打招呼,“你怎么在医院?”
“我妈妈在7楼住院,我来看她。”郁树边说边瞟了一眼景柏然,见他无动于衷,他暗叹了一声,然后对莫相离道:“你的腿没事了吧?以后别干横穿马路这样的傻事,很危险的。”
自上次她从他家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那一晚的事,他全藏在心间,偶尔想起,他只当作那是属于他与她之间的秘密,这样心口的涩意才会少一点。
莫相离不自在的点点头,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实在让她汗颜。她只好岔开话题,“你妈妈怎么了?”
郁树又瞥了景柏然一眼,景柏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拿手敲莫相离的后脑勺,斥道:“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不要瞎操心。”他岂会不懂她问这话的意思?
莫相离吐了吐舌头,她知道景柏然还是担心伊莜的,只是这么多年的隔阂,让他不会轻易流露出担心,所以才会替他问这句话。
“脑癌,已经晚期了,她的日子不多了,大哥,她好歹生过你,你去看看她吧。”郁树恳求道,伊莜当年与景家的恩怨他并不清楚,只是人之将死,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最后这点遗憾?
“生而不养,我宁愿她没有生我。”景柏然捏紧拳头愤恨道,那段过往一直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她?
“她一直等着见你,这些年,她也有想要弥补过错,是你不给她机会,现在人之将死,再大的仇恨也该消弭了。”郁树语重心长的劝着,他本来就打算今天见了伊莜后,就去艾瑞克集团找景柏然,就算是要绑着他去,他都要让他去见伊莜一面,谁知那么巧,竟会在医院碰到他。
“过错已经造成,弥补有什么用?”景柏然冷冷地看着他,心底却是荒凉一片,他恨的人一个一个都要死了,为什么恨的同时,他心底又冒起更大的悲哀呢。
莫相离见景柏然真的恼了,赶紧对郁树摇头,以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郁树看着景柏然淡漠的神情,他也怒了,再也控制不住地冲到景柏然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跟我去见她。”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莫相离连忙冲过去拉住郁树的手,“郁树,你别冲动,他不想去谁也不能强迫他。”莫相离一边对郁树说着,一边向他使眼色。
郁树见状,知道莫相离是要帮他劝说景柏然,这才收回手来,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莫相离看着郁树的身影渐渐走远,她回过头来,抬头望着高她一个头的景柏然,这种仰望的角度让她感觉很累,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垂下头来看她,就是这一眼,让莫相离将剩下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叹息一声,她示意他蹲下来,景柏然不明所以,蹲在她面前,她却突然抱住他的颈子,将他拉进怀里,这样的拥抱很滑稽,此时却奇异的让他心生感动,就连心中那最后一点涩意都在这样的感动中蒸发掉了。
“阿离,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见她最后一面?”他小心翼翼地征寻她的意见的模样,让她一阵心酸,这个倔强的男人,他眼底的伤痛她又岂会看不出,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而他也确实将自己隐藏得很好,若不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连她都要瞒了去。
如果去见伊莜会让他感到痛苦,那就不要去了吧。“老公,我的腿终于拆石膏了,你带我去看场电影好吗?”
他们去的电影院是Y市新修的金和影院,偌大的大厅足能汇聚五千人,二楼还有包间能直接看到大屏幕,景柏然要了间包房,在房里直接看3D,房里一应俱全,一张红色的沙发,一个卡其色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时鲜水果与几瓶冰冻啤酒,墙壁上还挂着一个42寸的液晶电视。
莫相离以前都是直接在大厅里看,这会儿到了这个小包间,也感觉特别新鲜,她的脚刚拆了石膏,走起路来还一拐一拐的,这时也忍不住兴奋道:“还是有钱人好啊,到哪里都能享受一级服务。”
说着就扑入红色沙发里,指挥景柏然开电视选电影,景柏然瞧了她一眼,拿起茶几上的节目单,从上而下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某一处,他不怀好意道:“你确定让我自己选?”
他的声音太过邪恶,莫相离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立即端正地坐好,想起来看电影的目的,颐指气使道:“我要看《功夫熊猫》。”
景柏然闻言,遗憾地瞥了一眼那行小字,按着节目单上的数字选了功夫熊猫,然后坐到她身边去将她搂进怀里,心想她看什么于他来说都不差,他想看的从来都是她。
高清晰的画质,一流的音响,包间内立即充斥着熊猫憨实可爱的声音,莫相离靠在景柏然怀里,道:“你平常一定没有时间来看这部电影吧,你也一定不知道熊猫的身世吧。”
“嗯?”景柏然心不在焉的应一声,昨夜太晚了,他匆匆忙忙完事,先前又听到有关伊莜的事,他的心情可谓跌进谷底,只想将心底的郁卒通过激情发泄出来。
莫相离以为他只是在替她按摩肩膀,也没有多想,道:“熊猫生下来就被妈妈抛弃了,他跟着鸭子长大,从小卖面为生,它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我想若是它知道它的妈妈在哪里,它一定会去见她的。老公,我从小妈妈也不在身边,我也恨她怨她,可是若她生命垂危,我一定会去看她的。”
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她的用心在此,景柏然觉得熊猫的声音不再可爱了,他松开莫相离坐到一边,带着怨恨道:“阿离,你不会理解我的,有些伤害比抛弃更不可饶恕。”
莫相离知道自己的用心失败了,可是她不沮丧,他不去看伊莜有他的道理,那段纠结的过去,她始终是个外人,她不能凭着他对她的爱,就要求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倾身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他,“好了,我不强求你去看她,可是你不能再折磨你自己,好吗?”说着她伸手将他紧攥的拳头松开,看着他手心那深深红红的指甲印,她很心疼。
这个男人啊,强大到已经不惧任何事,可是关于他母亲的事,始终是他心底难以泯灭的伤,嘴上说不在乎,心底又何尝不在乎呢?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他的拳头就一直没有松过,他对伊莜有怨恨,还有更多的是那无法言说的爱吧。
景柏然心中又涌起一股感动,她真的很懂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劝什么时候不该劝,她的爱对他毫无压力,可就是这样,他才会加倍的爱她,他返过身来,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瞥到电视屏幕上笨重的熊猫扔下推车,正往山上跑,他道:“不如我们换一部片子?”
莫相离不知道他的用心,呆了呆,目光移到液晶屏幕上,纳闷道:“这片子很好看啊。”
“我想看……”景柏然低沉的声音灌进她耳膜,她的脸倏然红得能溢出血来,她推开他,他的尾音却轻轻扬起,“嗯?”
莫相离目光慌乱地在这间小包间里来回游移,始终不敢对上景柏然邪肆的目光,她心口砰跳不已,她现在倒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而偏偏景柏然却不放过她,热切地目光定在她脸上,一脸期待。
莫相离虽是在美国那样豪放的国家待了将近十年,可是骨子里还是东方女人那种保守思想,在家她随他怎么样,可是这里是电影院,这包间说起来很奢华,可是隔音效果却是一般。
想到这里,她的脸越发红了,视线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心中狠狠唾骂自己作茧自缚。“你要看就自己看,我先走了。”说着她抓起包,就要逃。
景柏然哪里会让她逃,他向来霸道惯了,此时长手一捞,莫相离就又落入他怀里,他拿起遥控板,迅速按了几个键,屏幕上就出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