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的声音明显让熟睡的青年有了一丝反应,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眸。看到周围的景色后,那青年顿时明悟现在自己的处境,转身惊慌地看向那惊异地望着自己的绝美女子。
“萱,萱……萱儿姑娘,早……”。
“你在这里,呆了一晚?”叶舞萱望着那衣着简朴素衣,发丝甚至挂着露水的青年,诧异地问道。
“额……额……嗯。”
支吾了一阵,阿裕终于点头承认,但还是低下头不敢看叶舞萱。
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一声,叶舞萱低头看着那门外拘谨的阿裕,声音柔和了一点,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我……”。
看着阿裕那毫不干脆的话语,叶舞萱摇着头,正欲转身不再理会,忽然,那原本低头盯着自己脚尖的阿裕猛地抬起头,望向叶舞萱,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
“我……我……我想要变强!所以,萱儿姑娘,请你当我的师傅吧!”
短暂的惊愕后,叶舞萱平复下心情,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认真的青年。
阿裕的年龄其实比叶舞萱要大,但因为乡村质朴的关系,使得他让人感觉很是稚嫩。
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张还算干净的脸,而后是磨得有些发黄的白色长衣,腰间一条麻绳般的腰带系上,除了那食指与拇指间因为长期射箭所形成的老茧外,便与一般乡村青年无二。
很普通,很质朴,很平凡。这是叶舞萱对阿裕的感觉。
“变强?为什么要变强?”迟疑一会,叶舞萱对阿裕问道,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让阿裕心中一紧。
阿裕低下头,片刻,那低沉的声音渐渐响起,带着一丝丝的哽咽,缓缓诉说着。
“我……太软弱,一直都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希望,也能像萱儿姑娘一样,能有震慑别人的力量,我想要……变得强大,变得不再软弱!”
阿裕短暂的话语结束后,现场陷入了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之中,死寂的气氛,让阿裕咽了口唾沫,畏缩着低头等待审判。
“我不能做你的师傅。”
叶舞萱忽然如此说道,令阿裕震惊地抬起头,迷茫地望着面前这位心意难测的绝色仙子。
叶舞萱的美眸对上阿裕那不解的眼神,平静地诉说道:“或者说,你所追求的那种强大,我无法教你。”
“为……为什么?”阿裕茫然地问道。
“你的父亲,这个村子的村长。他同样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但面对阿邦与其他难以应对的人,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在劝诫他们。这种强大,才是你所真正缺少的。你父亲的这种强大,你回去好好地想一下。想通后再告诉我,你的想法。”
叶舞萱说完,转身回房间拿水盆,到外面的水井处打清水。而阿裕,则是眼神呆滞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
出奇地,今天的阿裕一整天都没有到外面打猎,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连午饭也没有出来吃,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向来乖巧的阿裕竟然如此,这是以前一直没有过的。但村长扫视了几眼阿裕那紧闭的房门后,便叫住想去询问原因的阿裕母亲,叼着铁烟斗走上了高台,静静地俯视着身下的村子。
一天的时间其实过去得很快,转眼,已然再度夕阳西下。
几道鸿雁雁阵在夕阳下缓缓飞过,往远处夕阳下的远山缓慢地飞去,化为几个小黑点,沉没在大地的那一头。
忽然,阿裕那久久关闭的房门被轰然打开,一个全身凌乱,满眼血丝的青年从中走出,抬头望向庭院瓦顶后那远山的夕阳,眼眸闪烁着说不出的怅然与迷茫。
远眺的眼神缓缓收回,阿裕的眼眸低落,忽地扫视到大槐树下的村长,正躺在摇椅上抽旱烟,摇椅边上是一张放有茶壶与茶杯的木桌。
缓步向大槐树下走去,阿裕站在摇椅旁边,凝视着自己那年迈的老父亲。
村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阿裕的到来,依旧在抽着旱烟望着天空,摇椅轻轻摇动,一阵闲适感无由散发,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父亲。”阿裕轻声叫道。
“嗯。”村长平静地回应道,却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依旧躺在摇椅上微微眯眼望着天空。
“为什么,你不怕阿邦他们?”顿了许久,阿裕终于将困扰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
听到这里,村长终于有了反应,侧过头望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看着他眼中的迷茫,许久,终于再度转回去,继续眯上眼抽旱烟。
就在阿裕觉得,父亲不打算搭理自己,转身欲走的时候,村长的话语却是及时地响起,让那踏出半步的阿裕停在了原地。
“我是村长,这一片,是我管的地方。阿邦再强,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说完,村长便没有再说其他,安逸地享受这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让铁烟斗与茶杯上的烟雾在夕阳的斜照下,缓缓升起迷人的微卷烟雾。
阿裕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望着那渐渐罗下山的夕阳,摇着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阿裕一直很沉默,阿裕母亲有些担心,但在村长那无所谓的态度下也没有说什么,叶舞萱则是照常很快吃完便回到木桶处照顾聂枫。
夜已深,叶舞萱正盘坐在床上修炼,忽然,门外一阵缓慢的敲门声响起。
叶舞萱那闭上的双眸缓缓睁开,望了眼房门处的身影,已然猜想到是谁。
阿裕站在叶舞萱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却是始终没有人应答。等待了很久,阿裕方才黯然地转身。
没走几步,阿裕忽然再度转身走近房门,对着屋内喊道:“萱儿姑娘,关于你要我想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因为父亲他是村长,所以他强大。因为他是村长,一直都想保卫守护这个村子,因此,不惧生死。为了想要保护的东西而战斗的人,便是真正强大的人。”
顿了一会,阿裕继续说道:“我也想,保护父亲,保护村子,保护大家。所以,请让我有维持这份强大的自信!做我师傅吧!”
屋内依旧没有半点回应,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偶尔的虫鸣也只是为这片夜色增添几分孤寂之感。
“我在……做什么梦呢?”
阿裕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缓步离去,渐渐湮没在黑暗的夜之中。
忽然,房门缓缓打开,屋内的烛光照射出来,将那快要消失在黑暗中的阿裕照耀得无比清晰明亮。
叶舞萱站在门口,周身光芒万丈,望向那愕然地望着自己的阿裕。
“你的慧根还不错。但我依旧不能做你师父。”
“为什么?”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阿裕似乎成熟了许多,面对叶舞萱直接问道。
“我乃是仙剑门五代弟子,仍未出师,无收徒之资格。你若真想拜师,我可手书一封,让你拜入仙剑门下。”叶舞萱平静地解释道。
“进入门派吗?但……我不想离开村子。”阿裕犹豫了片刻,还是如此说道。
没有再看阿裕,叶舞萱沉默无言地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神魔。
似乎看出了叶舞萱的为难之处,阿裕对叶舞萱躬身一拜,微笑说道:“不用觉得为难,萱儿姑娘,我很感谢你,让我懂得了真正的强大为何物。即使不能拜师,你仍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在我有生之年,定会继承父亲的理念,好好保护村子。天色……很晚了,很抱歉打扰到你,萱儿姑娘,你回房休息吧。”
对着叶舞萱躬身再拜,阿裕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叶舞萱看着阿裕的身影与方才的微笑,微微一愣,回头看着那在木桶之内昏迷不醒的削瘦身影,喃喃浅笑道:“还真有你的几分味道呢……”。
正走在庭院之中的阿裕,忽然感到身后一寒,一物破空而来,被其转身一抓,定眼一看,却是一本枯黄色的古老书本。
“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学一下,不懂之处可来向我询问。但谨记一点,不可对外宣称是我仙剑门弟子。”
叶舞萱说完,对着阿裕轻轻点头,转身关门回到了房中。
阿裕将手中的书仔细一看,《南华经》三个大字出现在书面之上。
对着那已然关闭处的房门再次鞠躬,阿裕兴奋地捧着书本回到了自己房中。
南华经是仙剑门入门弟子中,比较普遍修行的一种玄阶低级功法。相对于其他功法,南华经要更容易理解与修炼,不需要太多的天赋,而且今后专修其他仙剑门功法也能比较顺畅。
因为南华经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便是仙剑神诀的初级版,其中所含的道与仙剑神决一般无二,只是稍微粗浅了些。
就这样,平凡的日子继续着,只是阿裕除了上山打猎外,多了一项任务,那便是学习南华经。偶尔会向叶舞萱询问一些难点,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阿裕一个人在房间里琢磨,只有实在不懂或偏离了,方才请叶舞萱指导一二。
对于仙剑神决已然习得极高层次的叶舞萱来说,南华经没有任何奥秘隐藏,短短的几句话便能揭示其本质与精髓,也因此,阿裕进步神速,短短一个星期,已然成为一个下级战士,身体的抗性与力量增强了不少。
又是一个安宁寂静的清晨,吃过早饭后叶舞萱回房帮聂枫擦身,阿裕母亲在厨房忙活,阿裕则是在房中修炼,村长一如既往地在大槐树下的摇椅上抽旱烟。
村中正是下田耕作的好时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安宁。
忽然,一阵犹如雷鸣的不详声音传来,让人从脚下的地面感受到剧烈的震动,人们原本和煦微笑的脸上浮上惊惧,村中的安宁就此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