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高雅不想在医院里待着，觉得又闷又压抑。
江影开车，高雅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一个目视前方，一个靠在椅子上盯着窗外，不过如此冷清的气氛两人倒也没觉得有多尴尬。
江影并没将车开到高雅住的地方。
“这是……”高雅望着江影，没有继续说下去。
江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们小区的那个管理员，这个点是不会开门让我们进去的。”
江影想说，要不他们也不会爆出绯闻，但高雅脸色苍白，他又生生的将后半句吞到肚子里了。
S市的一月份是冬天，深夜、凌晨，气温都很低，高雅的外套不知落在哪里了，现在身上就留了一件黑色的单衣，加上皮肤本来就白，被灯光这么一照，纤瘦纤瘦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慌。
高雅一时失语，下意识的用手在胳膊上摩擦了两下。风飕飕的往她身上吹，大概是冷了。
两人中间隔了一大段的距离，遥遥相对，加之深夜又清冷，除了亮晃晃的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高雅觉得这场景太诡异，甚至有些让她窒息。
“跟我来吧？”
“什么？”
“去我家！”
“……”
这些天发生的许多事都超出了她的控制，包括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
江影插着裤袋往电梯那边走，等电梯的空档意识到似乎身后没人跟上来，再度回头，高雅还站在门口，两人隔的更远了，她在江影的眼里成了一团小小的人影。
正好空档电梯来了，他先进去，按住按钮，门敞着，两人隔了老长一段距离对望。
身后吹来的风将高雅的头发吹散了，她面容在灯光下有些看不清，直觉的一双眼睛平静透凉。
江影眉峰蹙起，彻底没耐心了。
“不走？”他的嗓音猝然变大，随着穿堂的风传到她的耳朵里，口气又冷又硬，还带着一点威慑力。
而高雅居然也鬼使神差的从了，三俩步走到电梯门口。
“进来！”
她再应声跨步进去，利索地走到江影的身边，两人并排站着，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扭捏，像是处了很久的一对男女，言语里存在惯有的默契，类似于他命令，她服从的默契。
这种默契一直保持电梯停下来，21楼，江影先出了电梯，高雅跟了出来，两人无声的穿过走廊。
江影开门进去，房间的灯亮了起来，他顺手将外套丢在沙发上。
“你今晚住那个房间。”他用手指着门朝南的那个房间。
“嗯，你也早点休息。”高雅小声的应了声。
“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言下之意，他暂时还不能睡。
江影交代完高雅，便不再多言，从冰箱里拿了瓶水直接去了书房。
他工作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被打扰，所以进去之后书房就一直关着，高雅在房里转了一圈，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在这耗到天亮在说，加之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她不得不在沙发上坐下来。
好在她随身携带着药，吞了两颗之后，歇了一会，疼痛稍微得到了点缓解，便去洗手间用热水冲了一把脸。
出来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头传出声音。
他似乎在打电话，虽然高雅听不清楚内容，但应该是工作上的事，而且可能还是比较烦心的事，因为他的口气极为不好，给高雅的感觉就像是在咆哮。
咆哮呀！
高雅努力的想要勾勒出他咆哮的样子，可勾勒了半天也无果，感觉像他这种长年脸部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的人，很难有大的表情变化。
结果就在高雅一愣神的功夫，书房的门打开了。
江影盛怒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却被面前站的笔直的高雅给吓了一跳。
大半夜杵在这做什么？而且她还披头散发，寒着一张脸，不过因为刚才冲过热水，半边煽过的脸颊肿的更加明显。
江影当即皱了下眉。
“你还没睡？”
“正打算去。”
他没在搭理，侧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砰”的一声，门被撞上，很快从里面传出水声……
高雅又在门口站了一会，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江影冲了把凉水澡，情绪总算缓和了一点。
这些年他已经尽量少发脾气，万事都告诫自己要忍，刚才梁永成的那通电话实在触及到他的底线。
江家果然不能小觑，但要让他让步，他接受不了，也不可能接受。
江影知道他一直在打一场孤立无媛的仗，对手很强，可他身后空无一人，没人为他摇旗呐喊。他一直是独自在奋战，以前、现在、将来，终究都只会是他一人。
想到这里，江影忍不住笑了一声，将手里小半截烟给掐了，套了件衣服出去，猛抬头，敞亮的客厅，一枚纤瘦身影笔直坐在沙发上……
那一瞬间，流光盈转，似梦非梦般，以为身边没人，可有个人却偏偏在那里，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坐着，半长的头发已经挽成了个髻，头低着，几缕刘海落下来，在她脸上形成一道暗影。
江影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细微拉扯了一下。
原来她还在这里，原来今晚不止他一人。
只是这些年他一个人独处惯了，空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活物，让他有些不适应。
“还没睡？”
高雅猛地抬头，江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
“不是说我是你的助理么？”
直觉告诉高雅，这件事非常的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高雅想象不出来，但就他刚才咆哮的样子，事情一定小不了。
助理？对，现在她是自己的助理，江影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欣喜，就算不能帮他解决什么，但至少也能问一声怎么了，这就说明他不再是一个人。
“富亿的股票忽然下跌，分析人士认为是受到江家的两个少爷绯闻影响。”江影蹙着眉头，望了高雅一眼，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不可能，江家一定是受到威胁在反击，下这么大的本钱是在针对某人，顺便问一句，你在富亿有股份吗？”高雅声音淡淡的凉凉的，犹如空灵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