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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才是我的噩梦

“秦天,你究竟想干什么?”阳帅一离开,我顾不得秦天还在目瞪口呆地望着阳帅的背影,走到他身边怒气冲冲责问他,“你凭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资格擅自替我做决定?”

秦天从阳帅身上收回视线,默默地望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那种事情不适合你做。”他显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尽管他刚刚被阳帅狠狠地打击了一下,可是他毕竟是秦天,他很快就气定神闲,步履轻盈地走进厨房里去了。

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更加勾起了我的怒火,我顾不得腿上的伤痛,紧跟在秦天身后走到厨房里,“你凭什么说这事情不适合我做?你觉得什么事情适合我做?”

秦天从购物袋里抓出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大鲶鱼,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它敲晕在砧板上,“就是因为你瞎折腾,让我白白赔上了将近一年的工资。”

“我没有请求你借一分钱给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办法解决,用不着你在这里充好人!”秦天这套把戏吓唬不到我,连六岁的阳帅都能如此不屈,我又岂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秦天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望着我,“你的办法就是让帅帅连饭都吃不饱,是吗?你的办法就是想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是吗?你为帅帅想过没有,假如下次你再出点什么状况,他怎么办?你以为你每次都有那么好运气,每次都能碰上我?”

“哈,我碰上你是好运气?秦天,你少自恋了好不好?我倒霉就倒霉在最近总是碰到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霉运就一直像鬼一样纠缠着我,你就是我的噩梦。所以,从今往后,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再来掺和我的事,好不好?”

“桐若雨,你就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大笨蛋,碰到你,我才真是倒了大霉了,你才是我的噩梦。”秦天恶狠狠地对我吼回来,“不过,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休想再摆脱我,我就是要像鬼一样纠缠着你。我还告诉你,从今往后,凡是你的事,我还就掺合定了!”

“你!你混蛋!”这家伙这一番倒打一耙的荒谬理论气得我血冲脑门,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冲天的怒气。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跟谁这么吵过架,跟阳皓结婚七年,我从来没有跟他红过脸。即使最后不得不跟他离婚,我也一直坚守着好合好散的原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只要一见到秦天,我就忍不住要火冒三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也许是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也许是觉得自己的确够混蛋,秦天眼里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减大半,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很久没有再开口。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走到我身边,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来,妥协地说:“好了,好了,若雨,我承认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应该在你们总经理面前胡说八道,至少应该先征得你的同意。”

见我依旧怒不可遏,秦天又对我解释:“若雨你相信我,我那样说并没有别的用意,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那样辛苦,你真的不适合干这种粗活。你工作的事,让我来替你想办法,好不好?过些天,我一定给你找一份适合你的工作。”

“你给我找工作?我谢谢你了,行不行?你能不再来给我捣乱,我就算烧了高香了。”秦天的低声下气让我稍稍平静了一点,我虽然余怒未消,却也知道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就算杀了他,也已经于事无补。

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我是逢山山崩,见桥桥塌,喝口凉水都塞牙。反正都已经倒霉到姥姥家了,也不多这一次两次的,工作的事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见我情绪低落,秦天坐到我身边,“若雨,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让你难过。”

“秦天,我不管你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了什么人,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管多难,我都不会带阳帅离开海阳的,你们不要再白费心机。”我推开他的手,疲惫地说,“你走吧,下次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若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做这一切,没有任何目的也不为任何人,我只为我的良心。我再跟你说一次,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秦天不肯放手,依然紧紧地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却没有精力再和他纠缠。离婚,受伤,欠债,失业,我不知道命运还要给我怎样的打击,才肯停止对我的惩处。

我抬起头来望着秦天,“秦天,如果你真的没有恶意,就请你离我和帅帅远一点。我和阳帅,不是你表现善意的对象,你能离我们远一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好意了。”

“若雨,我真的只是想帮帮你,我……”

我抬手阻止秦天,“好,秦天,就算我相信你是想帮我,可是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求你离我和阳帅远一点,好不好?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能相安无事,算我求你,我求你,行不行? ”

“若雨……”

“别再说了,秦天!”秦天还要说什么,我断然打断了他,这几个月接踵而至的沉重打击让我变的敏感而尖锐,“我没有你那么好的体力,也没有你那么好的心情,我累了,要休息了,请你马上从我这里离开!”

说着,我再一次从手上取下戒指,把它放到秦天手里,“我很抱歉让你赔上了一年的工资,这个戒指已经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是当是卖,你可以自行决定,不足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的。”

“桐若雨!”看到这个戒指,秦天勃然变色,拿起那个戒指甩手就从窗口丢了出去,“好,既然你宁可当掉他给你的戒指也不肯要我的钱,从此以后我要是再来管你,我就不是秦天,你要生要死,都不关我秦天屁事!”说完,秦天猝然站起身来,踢开挡在他面前的一把椅子,重重地摔上门,转身就走了。

我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暴怒弄得目瞪口呆,想到他丢掉我的戒指我又气得肺疼,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把那个戒指找回来。

也好,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当初以为永恒的深爱已经不复存在,曾经许诺与子偕老的人也已经陪伴在别人身边,离开阳皓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带走他的任何东西,只是舍弃不下那份执子之手的情意才留下了这枚戒指。现在既然老天都要把它收回去,那就随它去吧。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也找不回来,就像这枚戒指,就像,我和阳皓破碎的爱情。

我起身走到厨房里,准备给阳帅做饭,看到秦天杀好洗净放在盘子里的那条鲶鱼,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尽管我对这家伙充满了怨恨和戒备,可是回想这几次与他的相遇,想到他眼里真切的关怀与怜惜,想到他刚才冲冠一怒的样子,或许,我是真的误会了他的一片好意?

不管他是好心还是恶意吧,他是秦晓的哥哥这个事实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和这个人,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我拿起高压锅,打算把鱼放到锅里去蒸,腿上一用力,伤口像撕裂了一般,疼得我一哆嗦。我忍不住“哎呦”一声,手里的锅立刻从我手中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跌落在地板上。

“若雨,有没有摔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天又来到了我身旁,看到我摇摇欲坠,他马上扶住我,“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答应过帅帅我会好好照顾你,我必须说到做到。”

我默默地望了他一眼,本来打算问问他为什么又回来管我,可是他刚才已经做过解释了,他就是为了履行对阳帅的承诺,于是我也就懒得再开口。

“若雨,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休息,我来给你做饭。”秦天把我扶回沙发上坐下,检查了一下我腿上的伤口,转身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毛巾被盖到我身上,然后蹲在我面前柔声地对我说,“戒指我给你找回来了,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不过那钱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今后不许再提起这件事,行不行?”

我没有搭理他,也没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戒指。秦天想了想把戒指放到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沉默了几秒钟,随即笑着俯下身来,厚脸皮地把脸凑到我面前,“不过如果你非要觉得过意不去,愿意以身相许,我愿意考虑考虑。”

我当然知道秦天是在故意和我开玩笑,所以不屑去理睬他,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六万块的债务不是一笔小数,几经折腾,我也不想再拿阳皓那个戒指去换钱,等有机会我还是还给他更妥贴。所以现在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了,我该怎么熬过这段一穷二白的日子呢?

秦天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伸手轻轻地把我弄乱的刘海别到耳后,语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若雨,我知道我有错,可是我都已经主动认罪伏法了,你就法外开恩,原谅我一次,行不?”

听到他这几句没正形的话,我眼皮都不屑抬一下,他却毫不在意,依然在我耳边自话自说:“你看啊,我一不该把你从雨里救回来,二不该一直守在你的病床前,三不该主动替你还清欠债,条条罪状,罄竹难书。所以咱今后想不还钱就不还钱,想以身相许就以身相许,好不好?”

我真不知道这油嘴滑舌的家伙是怎么混进教师队伍的,整个一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瞎咧咧开了,“我决定了,为了表示我悔过的诚意,我保证今后每天来给你和帅帅做饭,直至把你们娘俩伺候得白白胖胖,膘肥体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说完,在我还没来得及实施武力之前,他一溜烟钻进厨房,仗着我腿脚不利索打不到他,临进门还赖在门口一个劲地胡诌,“所以刚刚我买了这么多菜回来,我就是要让你吃一次还想吃下次,吃一辈子还想吃下辈子。”

我不得不顺手抄起阳帅丢在沙发上的一本《孙子兵法》,笔直朝他砸过去,怒吼一声“滚吧你!”满腔的忧愁和怒火却早已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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