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眉梢一抬,假装没有看见她们脸上的表情:“这样看着我作甚?莫不是我脸上长花儿了?”
“我瞧着跟长花也差不多了!”苏梓珣朝着她挤眉弄眼一番,灵动的黑眸让她的表情十分丰富:“刚才你写信给谁呢?”
沈溪还没有说话,她便又开口道:“你先别说,容我猜一猜。”
装模作样的绕着沈溪打量了三圈,学着江湖神棍的模样煞有其事道:“看你面若桃花,眼含春光,啧啧啧,一看就是写给心上人的信,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可不是嘛!”舒唐羡慕的说道。
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埋怨着苏宇轩,分开这么久了,难道他就不曾挂念她吗?
不行,这万一他在外面遇到个什么美人带回来,以后还能好好过日子吗?
回头她也要写一封信给他才行!
沈溪面皮儿薄,被她们打趣了几句就不行了,三个人闹腾了一会,转眼看见慕容千雪魂不守舍的站在一旁,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苏梓珣推了她一下:“千雪,你怎么了?”
“啊?”慕容千雪回过神来,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没,没什么。”她心里头藏着事儿,又不怕她们看出来,慌乱的找了一个借口道:“对了,栩栩刚才叫我过去帮她一个忙,我差点忘记了,我先过去找她了。”
不等几个人开口,她便匆匆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苏梓珣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
沈溪看着她逃一般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古情字最伤人,她嘴上说着忘了,其实心里并没有忘记吧。”
“你是说她还忘不了楚阳?”
“如果忘记了,就不会听到楚阳登基为帝的消息,就这般失魂落魄了。”对此,沈溪倒是理解慕容千雪,甚至十分钦佩她。
倘若将楚阳换做慕容千慕,她害怕自己会受不住。
“呸,就楚阳这种卑鄙小人,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也配做皇帝,我呸呸呸!”从得知楚阳登基为帝的消息开始,舒唐就没有停止过对楚阳的怒骂,因为顾忌慕容千雪,她都在心里骂,这会看见千雪又为那种人伤心,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恨不得冲进皇宫将楚阳大卸八块才是!
负心汉!伪君子!真小人!呸!
越想越气,捏着拳头,气呼呼道:“不行,我一定要给她好好说说,不能让她对楚阳执迷不悟了!”
苏梓珣白了她一眼:“你长得脑子行不行?”
沈溪不赞同道:“还是别吧,她不愿意让我们知道,我们便假装不知吧,感情的事情,谁都不能掺和,也掺和不来,我们若是真心为她着想,便装作什么都不知。”
“难道就让她这么颓废下去吗?每天魂不守舍的,早晚会出事!”
“让她安静下吧。”
楚阳如今的身份十分特殊,他自恃五皇子的后辈,若不是当年萧王用了手段将圣旨与毒酒调了包,恐怕这个皇位还轮不到邵勋帝来坐。
所以邵勋帝十分明白,就算他活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非但不能将皇位夺回,还会让他陷入一个尴尬之地。
论先皇的遗嘱,楚阳才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而邵勋帝名不正言不顺。
唯一能够将楚阳拉下来,其一,便是证明他并非五皇子的后人,想知道,就要从沈芸离开后开始查,慕容千慕去查过楚阳的身份,无意间也证实了,楚阳确实是沈芸的孙子。
老一辈的村民还在,他们清楚的记得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住在这个小土房里面,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将儿子养大了些,便去了。
后来,出现了一个男人将她的儿子养大,又帮他娶了媳妇,可惜那女人的儿子是一个短命的,有一天上山砍柴,被毒蛇咬死了。
留下了孤儿寡母的,日子过的清苦,再后来那个时常过来的神秘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那么就是起兵攻回墨阳。
邵勋帝也十分明白,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决定去跟慕容长青汇合,以他的名义起兵,他就不信,在听到他出现在淮南的消息,百姓就不会动摇?
很快,他便着手安排,两日后,端王携着一干人大臣从小道出发,第二日,苏南、德王、邵勋帝,还有德王妃带着侍卫扮成的家丁,伪装成回乡探亲的一家子。
第三日,萧栩栩、舒唐带领三个侍卫,将皇后、五公主从水路出发去淮南。
而苏梓珣、沈溪、慕容千雪还有五个侍卫,留在最后走。
每个人出发前,都由苏梓珣帮忙乔装打扮一番,敛去了原本的面貌后,再出发。
原本进行的很顺利,谁知,在第三日一早要护送皇后、五公主一行人走时,却发现五公主不见了。
“该死的,这种关节上,她瞎跑什么?”
第一个发现她不见的是苏梓珣,她刚给皇后乔装打扮完后,就去给五公主打扮,谁知道一进到她的房间,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里里外外寻了一圈,发现包裹也不见了。
皇后娘娘比较着急,忙吩咐外面候着的侍卫:“快去四处寻一寻。”
沈溪忙上前安慰道:“娘娘,你别急,也许五公主只是出去散散心也不一定。”
皇后愁云满面,真是这样就好了。
萧栩栩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被褥,这显然的张大婶折叠的,也就是说,从昨日起,五公主就没有在上面歇息过,她早就计划着要逃跑了。
垂下眼帘道:“我想应该不用了。”她叫住了已经走向了大门的侍卫,“恐怕她是昨夜走的,以她的路程应该也走远了,现在要追只怕风险,”
结合以前种种来分析,她八成是去找楚阳了。
毕竟,楚阳曾是她的驸马。
淡淡的掀了掀眉:“皇后娘娘,当今之际,还是按照计划行事,由我们先护送娘娘离开。”
苏梓珣躬身道:“娘娘,寻五公主一事就交由我来吧,我一定会将五公主带回来。”
平平安安带回是不可能的,等她找到她,首先就要将她打得亲妈都不认,这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她可是忍很久了!
皇后沉思了片刻,也明白如今的情势,不是考虑一人的时候,点头道:“好,那我们便先走一步,倘若……”她顿了顿,“在今天天黑之前寻不到她,你们也都回来,莫要在寻下去,对我来说,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安危都很重要。”
就算再担心女儿,也不能让这几个孩子置身于危险中,为人母者,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事,可五儿就算再如何,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她人。
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就听天由命吧。
皇后娘娘一走,就剩下几个人了,人少,比较不引起注意力,可最后走,风险亦是最大。
苏梓珣烦躁的捂着脑袋:“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要去哪儿找她?”
慕容千雪白了她一眼:“刚才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苏梓珣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我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吗?你们想想看,我不这么说,皇后娘娘会放心走吗?”
“皇后娘娘素来以大局为重,这点你显然多虑了,就算你不如此说,她也会如此做的。”沈溪看着窗户外的树枝上,两只鸟儿竞相飞走,一股愁绪在她的眉宇间渐渐化开:“走吧,如果去的早,说不定还能在她进城前拦下她。”
“咦?你知道她去了哪儿?”
“自是猜出一二的。”
苏梓珣看了看慕容千雪又看了看沈溪,最后指着自己:“感情就我不知道了?”
五公主知道自己连夜逃走一定会惹得母妃生气,但是若是不逃走,她就没有法子去墨阳皇宫见楚阳了。
她不知道楚阳为什么会变成了皇帝,她天真的觉得但是自己是她未过门的妻子,他做了皇帝,那么自己岂不是要当皇后了?
她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如此针对楚阳,但是那是她的驸马,为什么不让她去找他?
她简直快受够了住在那样的破房子里面,住的地方比皇宫中的下人还要差,吃的东西那叫做膳食吗?简直就是猪食!
她一天都没法呆下去了!
正好父皇一走,就没有人盯着她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了一夜,因为不识路,走了不少的弯路,但最后兜兜转转的,竟然让她无意中找对了方向。
此刻,五公主又累又饿又困,身上也因为走夜路而不断的跌跌碰碰,浑身脏兮兮的,但是一想到只要进了城,就可以见到楚阳了,然后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她便觉得,眼下的苦可以忍受下来。
等回了宫,楚阳见她如此,指不定多心疼呢!
五公主美滋滋的想着,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扬起一片尘土从她面前飞快的跑了过去。
五公主被呛了一番好的,气的她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东西,骑马不长眼睛的吗?等本公主回了宫,定要让楚阳将你们扒皮抽筋!”
“吁——”
原本已经跑远的人,突然勒住了马,倒了回来,停在了五公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