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都是一样的，可如果能换得一个安宁的过程，那倒也不错。”
对于韩冰的这一建议，陶乘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了一旁的王振川与云孤帆。对此二人不曾言语，却也是当默认了。
因为对于永生不可抗拒的诱惑，原本殊死相斗的两边人，却是在这一刻步入了暂时的安宁。
道门丑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哪怕前一刻还是生死大敌，却也能因为共同的利益以及共同的忌惮而走向合作。
而这一典型，无疑是韩冰与四大道门的关系。
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我，却是对这所谓道门的底线瞠目咋舌，可不管如何，眼下的韩冰暂告平静。
“永生者，你已经获得了你的天魂，而眼下此地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无法过多招待你，还请见谅。”
这时候，云孤帆开口了，却是对先前的生死一线抛之脑后，朝韩冰下达了逐客令。
“你不说我也会走。”
韩冰淡漠的看了云孤帆一眼，随后却是朝着我走了过来，“宋洋，可以和我走一走吗？”
听了这话，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王振川，又看了看陶乘风。
对此，王振川转过了头，假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而陶乘风则是讶异地朝着我和韩冰看了看，随后点头同意。
“嗯，好。”
得到了二人的这一答复后，我朝韩冰说道。
这一刻，韩冰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纯真笑容，她走到了我的近前，和往常一样习惯的挽住了我的手。
对此，我的身体一颤，就好像触电了一般慌忙将手抽了出来。
以前我和韩冰牵着手，是因为我将她当成了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可眼下韩冰已经恢复了记忆，一切却已经与往日截然不同。
韩冰有些讶异地看向了我，似乎对于我的这一行为感到困惑不解。可很快，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多靠近我。
“宋洋，你年龄不大，怎么就已经成亲了？而且先前那段时间里，你也没有和我说起过。”
逐渐走出了邪尸门的山门，韩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声音显得有些落寞。
“抱歉，不过我们是朋友。”
对于韩冰这番颇为直白的话，我显得有些慌张，我朝她说道，没敢直视她的眼神。
“嗯……朋友，听上去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
韩冰的脸上浮现着一抹表面的笑容，“当时你为了救我，不惜得罪整个丘山门。你知道吗，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不顾一切的护着我，哪怕他的实力是那么的弱，可是却给了我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可能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也可能是我沉睡得太久太久，所以一下子想了太多吧。”
韩冰这么说着，声音显得非常的安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可越是这么听她说，我的心里却是越发的心虚起来。
而在这时，韩冰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很认真地看向了我，说道：“宋洋，道门之中没有一个好人，你如果继续跟着他们，你迟早会被他们害死的。他们让你留着，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利用的价值，可如果你的价值没了，那么你的存在就没有了任何意义。而真正想要你好的人，也许只有我或者是你的妻子了。宋洋，跟我走好吗？我不计较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我带你去西藏，去玄霜门，我可以给予你永生，可以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我走，好吗？”
韩冰的这番话，让我的心里一阵黯然。
是的，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外，道门之中确实不存在什么好人。
云孤帆之所以传授我尸血咒，是因为我是开启血沼墓的钥匙。毛镇南对我礼遇有加，只因我将韩冰带去了丘山门。
可是，当韩冰与他们彻底反目之后，他们友善的嘴脸便彻底被撕破，却是恨不得置我于死地。而我虽然是王门道府的女婿，可为了保存自身颜面，王振川也不惜亲手杀死我。而眼下的陶乘风虽然给我面子不对韩冰出手，却也是出于自己的顾虑，也是想要再见王瑶一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益使然，利益不在，亲情与交情便都成了无情。
而眼下，真正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恐怕也只有王瑶王若初，以及韩冰三人了。
然而，对于韩冰这番近乎恳求的建议，我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抱歉，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走。”
“为什么？因为你的妻子？”
韩冰很是不解地朝我说道：“你要知道，你已经为了我得罪了整个道门。我迟早要和中原道门翻脸的，到时候你又该置身何处？你的妻子虽然保得了你一时，可当一整个道门的怒火朝你倾泻下来的时候，你的妻子是保不住你的！”
韩冰所说，确实是为我所忧。从获得血佛头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是被道门中人布置的一颗棋子。只不过因为王瑶的关系，才得以处处左右逢源。可当一切的虚伪都撕破时，那么整个道门就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这一切预见得了也好，预见不了也罢，我现在是绝对不能跟着韩冰一道离开的，毕竟我也有我自己的顾虑。
“抱歉，我如果跟着你走了，那么我就对不起我的妻子，我妻子也无法向整个道门交代，我还要等她回来。”
我朝韩冰这么说道，再度对她提出了坚决的拒绝。
听着这话，韩冰发出了一声深深叹息，她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既然这样，那么我同意你的决定。可等到将来有一天，你无法再继续留在中原道门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谢谢。”
我朝韩冰回应道，而韩冰的脸上也再度浮现出了一抹熟悉的纯真笑容。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该离开了，你珍重。”
“嗯，珍重。”
一番简单的临别问候过后，韩冰看了我最后一眼，在那漫天的风雪中，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里。
而看着韩冰离开时的背影，想着先前她所说的话儿，我忍不住出了一口浊气。
道门丑陋……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如韩冰所说，留给我在道门之中的日子，只怕已经不多了——虽然我在道门之中并不曾待过太长的时间。
带着这种想法，我摇了摇头，随后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了邪尸门中。
而邪尸门中，王振川与云孤帆已经返回了议事堂，唯有陶乘风依旧站在外头。他是在等着我回来，或者说不想多看议事堂中的那个人一眼。而在陶乘风的旁边，还停着一辆破旧的牛车。
看到我过来，陶乘风这才回过了头，朝王振川说道：“老东西，你还有什么是要跟他交代的？”
陶乘风的话语很不友善，听得王振川皱起了眉头。可王振川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你要带他走，便带他走，我没什么意见。”
“那就好。”
陶乘风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再与王振川多做废话，他指了指一旁的牛车，朝我说道，“宋洋，跟我走吧。”
我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那辆到处漏风的牛车，可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与陶乘风一道，坐上了牛车。
四大道门之中排行最弱的丘山门，哪怕是最底层的丘山门弟子都是开着豪车家缠万贯。而与之相比，身为道门第一人的陶乘风所用的代步工具却是一辆破牛车，却是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颇具有现实讽刺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