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传奇多少离,书下不弃。
人生短暂如潮汐,许你唯一。
时过境迁花影移,莫问毫厘。
欲断前尘心已迷,再忆长笛。
“公子有话直说便是,月琏只是猜测着桑姑娘绘这圆月许是与我有关,多日不见,月琏也一直挂念着她呢!”诸葛月琏平淡的接道。
慕容天寻黑玉般的眸子微微一动,看着一脸真挚的她,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声,你不想挑明的,就让我帮你讲吧!
“那好,月琏可知晓当年霜影仙子一事的内幕?”
“这虽是月琏的家事,但父亲和祖父都下令禁止谈论,所以我只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诸葛月琏眨了眨清澈的眸子,有些迷茫的看着慕容天寻,淡声问出,“只是……这与此事有何关系呢?”
“她全部都知道!”慕容天寻眸光平静如水,语意格外的肯定。
诸葛月琏闻言不由一惊,瞪大了眼睛,看一眼慕容天寻后,又垂下眸子,微微摇头,质疑的呢喃,“我都不知道那个中细节,她怎么会知晓?”
“那么月琏可还记得本王是如何得到榕树之血的?”慕容天寻又问。
“当日公子说,是桑姑娘的血唤出了榕树之血,才得以护下榕树之心。”
回想起慕容天寻对她陈述得榕树之血的经过,却更加不明白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与她家中之事究竟有何牵连?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慕容天寻捕捉到诸葛月琏眼中的惊疑,却不置一词,起身缓缓绕过桌案,“唰”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时而垂眸,又时而摇头,向着窗口踱步而去。
诸葛月琏也随其来到窗前,却仍是看不透他这般反应到底是何意,再次唤了声,“公子!”
“她的身上不仅有着两朝皇族的血统,还有你诸葛凤家的血统!”慕容天寻似叹非叹的开口,抬眸望向平和的天空。
诸葛月琏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震惊之色,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但这些是出自慕容天寻之口,却又让她质疑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后才轻启唇畔,终于问出,“两朝皇族和我诸葛家的血统?这……怎么可能?难道……桑姑娘是……”说到此,不由再次震惊的看向慕容天寻。
慕容天寻轻瞥一眼诸葛月琏,浅笑着点了点头,“南湘皇后正是霜影仙子遗落在外的女儿!”
“公子是说……南湘皇后是我的表姑?而桑姑娘则是我的妹妹?”诸葛月琏仍旧不信的确认道。
得到的却是慕容天寻坚定的回答,“是!”
听到那一字后,原本清冷震惊的双眼中慢慢浮现了一丝欣喜,她是她的妹妹……是她的妹妹……忽的又问道:“可是两朝皇族的血统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湘皇后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她的外祖父,本是前朝琼极太子之后,如此一来,她的身上自然也有着前朝血统!”手中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摇着,慕容天寻极为沉静的道。
这一次,诸葛月琏一敛震惊之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淡的问道:“这些都是桑姑娘亲口所言?”
“若非是她所说,本王亦很难相信!”慕容天寻浅浅一叹,目光飘向远方无尽的天际,再远……再远……似是想要飘过那万水千山,千沟百壑,去窥探帝都中的那个女子……
沉默了片刻,只听诸葛月琏冷笑一声,那笑却是格外的苍涩,似嘲非嘲的道:“桑姑娘那样的女子,即便是世间的好男儿都远远难及,以前不知,如今想想,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凤女!才是那翱翔于九霄之上俯看世间的凤凰!而我……”
眸光愈渐黯然,心头甚至涌起一丝自卑与愧疚,她空有凤女之名,却不过是幸运罢了,是上天弄人,让她投身于这凤凰之家,担着那凤女之名!如果她没有生在诸葛家,哪怕是生在平常的人家,那么便不会遭到灭门之灾,如果没有遭到灭门之灾,也就不会遇见他们,如果没有遇见他们……自己也就不会……深陷其中,倾心倾注,无法自拔……
可是,世间本没有如果,这一切终究都是她的空想罢了……
慕容天寻看着诸葛月琏那双尽是悲凉之色的美眸,心头生起一丝怜悯,或许真的如宇文千桑所言,自己从一开始便不该为了那凤女之说将她留在身边的。而更加触动他的是那些话,“不错!那样的女子,确实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凤凰!”
诸葛月琏浅浅笑着,很释然的笑着,笑得眼中滚出泪花来,却还在笑。
“之前我一直奇怪,自我追随公子以后,便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护着我,那时我以为是公子的暗卫,也就未予理会,此刻想来,应是她派来保护我的!而我对她亦有种异于常人的亲切之感,就好比是失散了很久的亲人……原来这些都是真的,可笑的是……这么久以来,她将我护得如此好,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语调已开始轻轻哽咽,任泪水淌湿面颊,也未擦拭,轻声呢喃,“欠她这么多……我要如何还?”
慕容天寻听着诸葛月琏那低浅、自责、无奈的声音,心中莫名的一痛,那人似乎对每个人都无微不至,却唯有对自己……敛了神思,淡声道:“你去找她吧!明日本王会命无痕护送你!”
“为什么?”诸葛月琏轻轻瞥向慕容天寻,不解的问道。
“这一直是她希望的!”慕容天寻只平淡的回了一句,又将幽静的目光移向窗外,似是担心不经意间会在人前流露出一丝异常之色。
“可不可以……先让我静一静,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诸葛月琏皱着眉轻轻的摇头。
相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话,竟也是因为那个女子……
慕容天寻毫不犹豫的回道:“好!”
盛德二十三年三月七日,北晨王欧阳晨于欧阳王城外的校场之上点兵聚将,将进攻帝都。
点将台上一袭黄金战甲的欧阳晨,头戴金色帅字王盔,十三曲赞缨冠顶,黄金抹额,身披金麟宝甲,明黄的战袍挂于身后,绊甲丝绦系于腰间,足蹬明黄战靴,傲然立于阳光之下,只一眼,仿佛那万丈金辉都已暗淡了去,天地间只有那个轩昂无双的王者。
台下的金晨大军皆肃然而立,仰望着他们的王,心血澎湃的等待着……
“金晨军的将士们,东济气数已尽,是时候该亮出你们的兵器了!”
那样清朗悠扬的声音透着志在必得的霸气,清晰的落入所有将士的耳中,一时间,所有人皆双眼发亮,热血腾起。
紧接着,只听下方立于最前的陆京川朗声随之喊道:“我等愿在王面前立誓,誓死追随于王,唯王命是从!破皇城,灭东济,建新朝,创盛世!”
万丈豪情顷刻被燃起,三十万金晨大军齐声复喊,“我等愿在王面前立誓,誓死追随于王,唯王命是从!破皇城,灭东济,建新朝,创盛世!”
一遍两遍……
欧阳晨听着那声声震天的高喝之声,嘴角隐隐浮现一抹凌傲的浅笑,那双闪着金芒的眸子肆意的看着台下斗志昂扬的金色大军。
初升的太阳不吝啬的洒下大片金芒,照在那铮铮的战甲之上,反射着耀眼的金光,诠释着那金晨之意。
匆匆阅兵点将过后,金晨大军即刻出发。
在这个桃花盛开的季节里,却无人有闲情赏花,百姓流民皆合计着要去哪里避难是最安全的,富贵人家亦是举家迁移,同时还不忘雇佣一些武者护送。而各方兵马则是虎视眈眈,只待开战。
幽暗深蓝的夜空仿佛是舞姬的羽衣般斑斓华美,凉风吹过,动感十足。
帝都中,宇文凉走入湘云殿时,又见宇文千桑爬在桌案前睡去了,一旁的灯光已渐微弱。
轻轻的走上前,温柔的将宇文千桑抱起,声音极低的呢喃,似是责难,“每晚都是这样睡去,也不怕着凉,日后若是皇叔不在你身边时,看你怎么办!”
口中说着恨恨的话,那双含情的眼中却尽是宠溺之色,缓缓的将宇文千桑放在玉榻之上,然后拽过被子为她盖好。
刚欲起身离去时,忽听榻上的人儿含糊出声,“赖皮蛇,谁要你管我的!”语调中满是睡意,显然是在说着梦话。
宇文凉顿时怔住了,眼中瞬间升起了寒意,想一想刚刚自己说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他不在她身边时,那个男人必会在她身边,而他们之间……至少他应该不会伤害桑儿……只是……在天下面前,那样的男子又怎会顾及她?这天上不可有两个太阳,地上同样也不可能出现两个皇者,桑儿为了宇文皇族,为了帝、后二人以及先祖,定然不能将这天下让予他人!而他……如此凌傲的人,亦不可能会甘心一生居于她之下!世间能有几人可以不为权势所动?他与她终究不得长久……
想到此,宇文凉不由沉声一叹,攥紧了拳头,他可以容忍一切,但有一点,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