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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是剩女又如何?

女人是脆弱的生物,稍被伤害便会疼得大呼小叫,然而女人也是坚韧的生物,一旦醒悟到这种伤害是自找的,便会得到解脱。

28岁之后,剩女小姐不再奢求爱情。

爱情是什么?十几岁时,爱情是一杆秤,谁让我付出最多我便爱谁;二十岁时,爱情是一杆秤,谁为我付出最多我便爱谁;三十岁时,爱情是一杆秤,谁最物美价廉我便爱谁。

既然都是秤砣,就免不了在秤杆上走一遭。大龄剩男们用伪装真诚的目光算计着每一个爱人条件如何,剩女小姐发现28岁之后,自己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从这些剩男里面找一个相对还算好的,结婚,生子,过平稳的生活,当一个脚踏实地的煮饭婆。

爱情是南柯一梦,剩女小姐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28岁仿佛是个坎儿,原本崇尚自由的她突然急切地想要结婚。她已经厌倦了一个又一个过眼云烟般的承诺、一场又一场萍踪侠影般的爱情,她不要那些飘在云端下不来的东西,她要实实在在的房子、车子、孩子。

于是剩女小姐开始和一个又一个大龄剩男相亲。

这些剩男在寻常人眼里条件可算优质,大多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问及单身的缘由,他们大多回答:以前忙于事业疏忽了爱情。或者,曾被无情的女人伤害过。又或者,没找到合适的。这些光鲜的理由下面,剩女小姐没有看到一个理想的恋人。那些说忙于事业疏忽了爱情的,多是生性凉薄,不愿爱人,娶老婆只为要个孩子;那些说自己曾被无情的女人伤害过的,大多心胸狭窄,认为女人都不是好货;那些说自己宁缺毋滥的,大多游戏人生,穿梭于形形色色的女人之间,早已忘记了归家的路……

男人们用光鲜的表象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个优质熟男,好似成为剩男是自己的选择,实际上每个人都存在各式各样的问题,所以才会落单。作为一个同样被剩下来的人,剩女小姐心里很明白,绝大多数剩男剩女都不是心甘情愿剩下的,若他真是好男人,又怎么会剩得下来。若他真有他自己形容的一半好,早就被无数女人抢破头,哪里还轮得到她。

但是剩女小姐实在不想继续忍受漂泊不定的生活,哪怕随便找个男人,只要人品不是太坏,再多的缺点也可以随着时间的迁移而改变。剩女小姐不想再继续戴着“剩女”这顶帽子,她努力地在这些剩男中挑选,撇开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奇葩男,工作优渥、长相英俊的跑跑在她看来就是很合适的男朋友人选。

跑跑比剩女小姐大四岁,是个恋爱经验丰富的高手。见面之前,跑跑提前从媒人处询问了剩女小姐爱吃的食物,见面之后,妥善地将剩女小姐带到她平常爱去的餐厅,给了剩女小姐一个意外的惊喜。跑跑是外企销售总监,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为了逗剩女小姐开心,他故意把英文说得很蹩脚,逗得剩女小姐哈哈大笑。一顿饭下来,剩女小姐对跑跑十分有好感,但她留了个心眼,吃饭期间始终保持低调而谦和的微笑,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她自认为跑跑是看不出她对他有好感的。剩女小姐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心想既然两人是直奔结婚去的,便要在结婚之前把自己的价值抬高,让对方为这场婚姻付出更高的价码。

饭后,跑跑将剩女小姐送回家,送完径直离开,没有任何过分的行为,这让剩女小姐深深地记住了跑跑,越发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结婚对象。剩女小姐以为,跑跑年轻时一度流连于花丛中,对男女之事已经玩腻了,现在到了收心的年纪,想找一个女人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剩女小姐能够驾驭得住,跑跑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第二天,剩女小姐问媒人跑跑对她印象如何,媒人说,跑跑认为她漂亮又懂事,身材也很好。剩女小姐十分高兴,认为这是个好的开始。那之后,跑跑陆陆续续约了剩女小姐几次,每次都是跑跑将车子开到剩女小姐楼下,带她去吃饭,然后送她回来。几次之后,剩女小姐顺其自然成了跑跑的女朋友。

和跑跑在一起的时间,剩女小姐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个剩女。跑跑像父亲一样呵护她,让剩女小姐倍感温暖。两人在一起三个月时,剩女小姐发现跑跑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毛病,就是一喝起酒来就难以控制,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剩女小姐第一次发现这一点时,跑跑已经在人前喝醉了,他举着酒瓶子,把自己的胸口捶得当当响,扬言要把所有轻视过他的人全部砸烂。剩女小姐被吓坏了,她拉住跑跑,反被对方推倒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第二天起来腿上一大块瘀青。跑跑酒醒后,十分懊恼地对剩女小姐道歉,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说剩女小姐要是因此离开,他也可以理解。剩女小姐急忙摆手说,她并不想和跑跑分手,但希望跑跑不要再像昨晚那样喝酒了。

跑跑爱喝酒,一喝起来就停不下来。剩女小姐觉得这一点自己还可以忍耐,反正跑跑不喝酒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坏习惯可以改,时间却不等人。剩女小姐和跑跑在一起一年,她觉得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便挑了一个好日子做了一桌子菜,请跑跑吃饭,席间暗示跑跑:她身体不好,太晚生孩子怕出问题。

跑跑连抽了两根烟,毅然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准备婚礼。”

剩女小姐心满意足,一门心思等着做新娘子。她的朋友们得知她要结婚了,纷纷要新郎官请客吃饭,剩女小姐笑盈盈地应了,跑跑也欣然请客。席间,一个朋友面色尴尬,饭后她偷偷找到剩女小姐,要单独和她聊聊。

“剩女小姐,你这个男朋友看起来不像正经人,你真的想好了吗?”朋友担忧地问。

剩女小姐原本以为朋友嫌弃跑跑学历低,只是个专科生,朋友却说:“不是嫌弃他学历低,我在陌陌上见过你的男朋友,他和我的一个闺蜜是网友,他各种花言巧语追到了我的闺蜜,没过几天就消失了,连人都找不到。”

“那恐怕是几年前的事了吧?”剩女小姐装作不以为意,她安慰自己:男人嘛,年轻气盛时总有不懂事的时候,改了就好了。

“什么几年前的事情,就是去年的事情!”

去年,那不就是两人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剩女小姐如遭雷劈,表面上却故作镇定:“男人结婚之后会改的,他现在变好了。”

“我只是告诉你真相,听不听就看你自己了。”朋友叹了口气,看着剩女小姐说,“其实你条件一点也不差,完全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为什么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真是搞不懂你。”

剩女小姐闻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子。过去的28年里,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会把眼光抬得太高,把好男人都吓跑,导致自己被剩下。一旦意识到自己青春不再,剩女小姐就没有年轻时的底气了,她承认自己和跑跑的感情基础还不够深,但他们可以先结婚再恋爱啊!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结婚后跑跑会有所改变的。

事实上,跑跑的确改变了,不过不是结婚前,而是在剩女小姐提出结婚的要求后,跑跑仿佛突然一下忙了起来,他告诉剩女小姐,婚礼不能少于二十万,他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今年公司会接一个大工程,这个项目完成后跑跑就有钱了。他让剩女小姐等着,说完便出差去了外地。剩女小姐担心跑跑工作太忙没有精力经营感情,两人的感情就会变淡了,便每天都联系跑跑。

也不知是否是跑跑工作太忙,他几乎不接剩女小姐的电话,或者在电话响了几遍之后才回头联系她。慢慢的,剩女小姐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她怀疑跑跑在外面有情况,便不停地给跑跑电话,一开始,跑跑还会温柔地哄劝剩女小姐,后来烦了,索性关机。剩女小姐看着拨不通的号码流泪,明明只要买张机票就能飞到跑跑身边,剩女小姐却没有这样做,与其说她不想这样做,不如说她害怕面对真相。她害怕自己一旦飞到跑跑身边,会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有种婚姻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跑跑愿意继续骗她,两人的婚礼也能如期举行,但跑跑到底是良心发现了,他向剩女小姐坦白,自己不是适合剩女小姐的男人,剩女小姐也并非他理想的妻子,他原以为剩女小姐是一个独立的、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没想到这样没有安全感。

跑跑用温柔的语气提出分手,剩女小姐却懵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哪怕跑跑玩失踪、花心、酗酒,剩女小姐都可以接受,可是跑跑现在告诉她,他和她只是玩玩而已,一心想要结婚的剩女小姐如何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剩女小姐请求跑跑不要离开她,她买了机票飞到跑跑所在地,跑跑得知她要来,却提前两天溜走了。剩女小姐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上溃不成军,好在跑跑还算有良心,安排了一个朋友来接剩女小姐,以防止剩女小姐不至于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跑跑的朋友叫大木,是一名律师,剩女小姐绝望地问他,难道她在跑跑心里是这样极端的女人吗?认识跑跑之前,她明明不是这样。她是独立、骄傲且自由的风,背着背包游走在中国的各个省份。和跑跑在一起之后,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等着嫁人。她始终相信跑跑是喜欢她的,她不信跑跑会如此绝情。

大木直白地认为,剩女小姐现在的心态根本就像个心智未开的小孩,婚姻是两个成熟的人共同经营一生的事业,而非小孩子的游戏,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女人。跑跑这样的男人,在剩男中不在少数,他们经历了多大的苦难才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优秀的男人,自然也要去找一份能够配得上自己的优质的婚姻,仿佛钻石一样坚韧,精确到克拉,少一分、一毫,都会将其淘汰。

大木说的话让剩女小姐有些醒悟,但剩女小姐认为,道理人人都懂,如果剩女小姐能够做到,她还至于被剩下来吗?跑跑离开了,剩女小姐很快又接受了一个年长她9岁的海归男人,这个男人第一次见到剩女小姐便说她是自己理想的老婆,接触三个月便求婚,有跑跑的前科在,剩女小姐不敢轻易接受他,不知为何,她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便打从心底喜欢不起来,并且隐隐有些排斥,然而剩女小姐还是接受了他,她已经29岁,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可是日子久了,剩女小姐却越来越恐慌,特别是她无意中知道这个海归男人是属于难以生育的体质时,却还大言不惭地对剩女小姐说,女人这把年纪找到他这样条件的男人,已属幸运。剩女小姐终于逃命般离开了这个男人。

经历了两段糟糕的感情,剩女小姐感觉坏透了,她请了半个月的假,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半个月没有出过家门。在这期间,剩女小姐寂寞地度过了自己的30岁生日,她一个人捧着一块大蛋糕,在烛光中泪流满面。这一刻,所有的骄傲、自信都倒塌,剩女小姐终于意识到了,她原本是一个快乐的女人,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剩女”的光环套在了她的头上,越缠越紧,仿佛是在逼迫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女人。而剩女小姐急于摘掉的,并不是感情的空虚,而是剩女的头衔。

30岁之后,剩女小姐突然一下想通了,反正都已经是剩女了,还能如何?索性“破罐子破摔”,当一个“剩斗士小姐”,再过两年还能晋级成“斗战剩佛小姐”。女人是脆弱的生物,稍被伤害便会疼得大呼小叫,然而女人也是坚韧的生物,一旦醒悟到这种伤害是自找的,便会得到解脱。

下定决心面对现实之后,剩女小姐感觉轻松不少,一直压在肩上的剩女的担子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以前那些嫁不出去的焦虑,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尽管剩女小姐还是会在意年纪越来越大,好男人越来越少,但急嫁失败后,她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正如她自己说的:一旦习惯了剩女这个称呼,反倒觉得男人可有可无。

剩女小姐不再年轻,然而她拥有了年轻时所没有的沉稳和智慧,这是她用两段失败的感情换来的。如果婚姻注定是剩女小姐一生的遗憾,与其选择急急忙忙把自己嫁出去,不如从其他方面得到快乐,把这份遗憾填满。

人生注定有许多遗憾,然而生活不能没有安全感。剩女小姐相信单身好男人是存在的,他们也像自己一样,经历了急娶的失败感情,甩脱了“剩男”的心理阴影。而她要做的,不过是花点时间找到他们。虽然是个艰巨的任务,但剩女小姐觉得,这比嫁给一个坏男人痛苦一生,要来得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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