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正忙在兴头上的壮汉突然惨叫一声,脑袋骨碌碌掉在地上,一个蒙面人突然从天而降,大刀刷刷几下,切瓜砍菜一般,挥向围着女俘的将士。奈何楚宏早有准备,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两人都被牢牢罩在网内,脱身不得。
海晏不由分说,劈手夺过御前侍卫手中的宝剑,口中狂呼“护驾!护驾!”,抢在将士靠近台上两人之前,劈向大网,众人皆以为海将军是要去杀了这对倒霉的男女。
一直沉默着的千落看着这一幕,双眉一蹙,颤抖着双手抓紧马缰,“皇上……表哥”,千落怯怯地叫了一声,“放过他们吧……”刚才看到将士辱弄女俘,场面不堪,粉面含羞,此刻声音细若蚊吟。
楚宏转头看了她一眼,窃笑道:“朕也累了,小喜,预备摆驾回宫!”瞄着正在兴头上的将士命令道:“铁尚书,姑娘不经折腾,先把人放了,回头押送浣衣院,有兴致的将士去那边找她吧!”
小喜突然大喊:“皇上你看!”
众人顺着小喜指的方向看去,天地台下,弓箭手里外三层,若不是碍着海晏还在台上,早把一对胆大包天的男女射成稻草人。女俘挣扎着从网中脱身,怔怔看着发愣的海晏,突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宝剑,横放在海晏颈间,“海将军,烦你送一趟旁边这位大哥!”
台下的压根没有料到,勇冠三军的海将军,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俘胁迫!
兵部尚书铁玄跑过来讨皇上示下,“皇上——”
“不必说了,人是海将军抓的,既然海将军都有意放他们一马,我们何必斩尽杀绝呢?”楚宏看着在马上摇摇欲坠的千落,一把抱到自己马上,安顿在自己怀中,“铁尚书,按海将军的意思办!”
铁玄心里一凛,皇上话里有话,明明是指海晏吃里扒外,通敌叛国!只得一挥手,弓箭手后退三步,隐约看见蒙面人跟女俘纠缠,大概是说要两人一起走吧,哼!想的倒美!
海晏冲黑衣人暴喝,“我们带她一起走!”
石破天惊!众人皆没料到海晏会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楚宏朗声道:“海将军,朕待海家不薄,你竟敢通敌叛国!”
无数东洋弹噼噼啪啪的砸向台下的弓箭手,楚宏脚下也有几颗滴溜溜转动,铁玄吓坏了,一叠声喊“护驾!”
一个身影迅疾扑向楚宏,风一般的捡起地上的东洋弹,扔向一旁的空地,小喜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新晋探花袁五陵!
乾清宫里,楚宏气极败坏,“好个大胆的海晏,竟敢叛国投敌!跟他爹海仲一路货色,说不定是商量好了的,借此机会谋害朕!锦衣卫、九门提督、六扇门全力缉拿!朕就不信这三人能插翅飞走!”
他们当然飞不走!乖乖的跟着沈园来到胡姬馆。蒙面人脸上的黑布不得不取了下来,一张英俊张扬、略带番邦味道的脸庞。
“嘉代!真的是你?”朝华彷佛见到狮子猛虎似的,直往后退,沈园趁机接住香躯,掩在怀内,“公主,在下没有骗你吧?”看着惊弓之鸟般的嘉代、海晏,沈园气定神闲,扇指昏迷不醒的女俘道,“这位姑娘,今天累坏了吧?一群军爷一拥而上,看她弱质纤纤,还有如此修为,到底是苗疆女子,生性放旷,想必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吧?”
看着嘉代想要杀人的神色,沈园颇为好笑,“就算这位姑娘以前守身如玉,经过今日,也成了残花败柳,王子你是天皇贵胄,怎么丝毫不见嫌弃之意,冒死相救,偏偏对朝华公主,百般刁难呢?公主流落为娼,为的是再见你一面,倾诉衷肠,明珠投暗,让人惋惜啊!”
嘉代再也忍耐不住,“姓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何必多找借口!我只是想替朝华公主讨回公道,是王子你负了她,不是她水性杨花负了你!”沈园抱起委地不起的公主,讪笑道,“忘了告诉你,公主和我过了三日,洁身自好,沈某佩服,有意纳为侍妾,公主已经答应了,怎么样,嘉代王子,海将军,今晚一起喝杯喜酒吧?”
海晏怒道:“沈园,我们海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替楚宏卖命?”
听见海晏直呼天子名讳,沈园大笑出声,“楚宏?楚宏是谁?风闻海阁老叛国出逃,沈某还半信半疑,听海将军的口气,传言不谬啊?”
“哼!楚宏设计陷害家父,又在天地台羞辱本将军,我凭什么还要替他卖命?”海晏原形毕露。
沈园哂道:“卖命?早在海阁老没出事之前,海将军也没有捷报传来啊?”
朝华已经穿戴好喜服,缓缓走到沈园身后,“沈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是否答应?”
沈园一怔道:“公主请说。”
“嘉代虽然负我,但我不能辜负自己往日付出的情意,请沈公子看我薄面,放它回国去吧。”朝华温香软玉一般倚在沈园怀中,“嘉代,你既然喜欢这个姑娘,就好好待她,我们相好一场,我也不愿见你血溅当场,你走吧!”
沈园轻抚美人秀发,没有出声,左右无声退下,让出一条出路。海晏迫不及待往门外冲,退去之人鬼魅一般挡住他的去路。
海晏急道,“沈园,你出尔反尔!”
“嘉代王子,看在公主替你求情的份上,你尽管带着你身边这位大理公主回苗疆,落草为寇也好,回国争夺王位也罢,沈某决不干涉!至于海将军你吗?就对不住了,六扇门马上就会来这里抓你回去!”
“你卑鄙!”海晏困兽犹斗,奈何为人所制,动弹不得,只得大喊道,“嘉代,你和天涯公主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嘉代早已带着女俘溜之大吉。
一株古木,半轮夕阳,大漠,红霞,美的如诗如画。木屋前一张石桌,两条石凳。石凳上坐着两个人——一位青年,一个头戴斗笠的瘸子,故事有条不紊的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