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黑纱”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周围陷入无尽的昏暗。月亮太不喜欢这压抑的气氛,渴望早晨的生机勃勃,便召集零落在天边的星星们,合力将微弱的光明带向大地。
没有太阳的温暖和耀眼,惨白的光亮让本就沉寂的大地又披上了一层凄凉的外套,诡异笼罩着这个萨德曼小镇,也笼罩在威廉的别墅上。
查尔一行人来到威廉家中,放好行李箱,直接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木头在壁炉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耐不住寂寞的小火苗时不时从壁炉里蹦跶出来,直到短暂的生命结束了,才慢慢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之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威廉手拿一个酒杯和一瓶酒,一瓶不知道年份的红酒,慢慢走到被火光和温暖覆盖的客厅,撑着沙发若无旁人的喝起来。
似乎在威廉的世界观里,美酒就是一种可以释放压力的东西,是其他都不能与之相比的好东西。
“你昨天去哪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威廉打开红酒瓶上的木塞,一股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泡妞也应该有点时间观念吧~”
“什么泡妞啊,我在外面感悟人生不行?”查尔瞪了威廉一眼,这家伙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好话。
“呵呵,感悟人生?”威廉不屑的轻哼一声,“但愿不是去填饱肚子什么的,不然你是屁股又要我来帮你擦…………”
“擦屁股也用不着你操心!”查尔狠狠的白了威廉一眼,咬着银牙十分的气愤。
“对了,我姐姐卡碧尼呢?”
自从利兹过世后,查尔已经把卡碧尼当作自己最亲的亲人,现在没有见到她,出于关心,肯定要问问一些知情人士了。
“跟你一样,跑到酒吧感悟人生去了~”威廉对着查尔挑了一下眉毛。
查尔倒头躺在沙发上,两手捂住耳朵不愿意听威廉说话,丹尼斯和托凡见自己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默默苦笑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现在让我听听你的圣诞愿望什么。”威廉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糖果没有,美酒倒是不少…………”
“你正经一点不行吗?!”查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瞪着威廉大声喊道。
“我要说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那么………请开始你的演讲吧~”威廉看着查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查尔扶着额头,用十分无奈的语气把在托凡家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威廉,威廉听完查尔声情并茂的叙述后,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除了微笑就是微笑。
“这就是重要的事情?”威廉优雅的抿了一口红酒,眼睛盯着手中摇晃的酒杯,似乎在观察杯中红酒的成色。
“我倒觉得那只是个脑子有问题,神志不清的迷路人罢了…………”
“迷路?有人迷路能迷到别人家里去吗?”
查尔还想大声反驳威廉,坐在旁边的丹尼斯却制止了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那枚图案奇异的徽章,伸手把它递向威廉。
“史密斯先生,这是在托凡家的厨房里找到的。”
威廉放下手中的酒杯,接过丹尼斯递来的徽章在手里上下翻看,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原来是位中阶三等的猎人啊…………”
“中阶三等?猎人?”
查尔和丹尼斯两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威廉,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躺在沙发上的托凡也坐了起来,挠着脑袋也听得是云里雾里。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威廉把徽章放在茶几上,问着面前的三人。
“废话,要是知道还来找你干嘛?”查尔头撇向一边,撅着嘴巴没好气的回答道。
“查尔,别这样。”丹尼斯推了一下身边的查尔,又看向面带微笑的威廉。
“我们还是听听史密斯先生接下来怎么说吧…………”
威廉拿起酒杯却没有喝里的酒,只是不停的摇晃着酒杯。
“这意味着公会的猎人会不断捕杀吸血鬼来提升自己在公会里的地位。”
“猎人公会还真是丧心病狂啊!”查尔被威廉的话给吓到了,自己也算半个人类,现在竟要遭到身为人类的猎人追杀,心里的矛盾感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一个猎人徽章已经让查尔很是头疼了,手也挺疼的。现在倒好,又凭空冒出个手法如此残忍的猎人公会,查尔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一次被威廉刷新了。
“猎人公会是个古老又行事隐蔽的神秘组织,它存在了多久无人知晓威廉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急不缓的向查尔他们解释道。
“这个徽章上的图案跟我在500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都是出自于猎人公会。”
“照你这么说,猎人公会岂不是有很多如同保罗那样的存在?”丹尼斯摸着下巴,低头思考着威廉说的话。
“正解!”威廉拍了一下手,“猎人公会里面的猎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个个身手不凡,也算得上是猎人中的精英了。”
“当然,这也造就了另外一个传说………”威廉看着杯中的红酒轻笑一声。
“什么传说?”三名少年齐声问道。
“只要是公会猎人去过的地方,那里便是人类的天堂,但对于吸血鬼,那里则是收割黑暗生物灵魂的炼狱!”
客厅里鸦雀无声,有人惊讶、有人感叹、有人呆头呆脑的坐着,还有人,微笑品尝苦涩后的甘甜…………
“猎人公会来这里做什么?”查尔眉头紧皱,眼咕噜不停的左右晃动着。
“难道他们也想把这里变成天堂?”
“明知故问…………”威廉一口把杯中剩下的红酒喝光了。
沙发上的少年们沉默不语,威廉把酒杯放回茶几上,也不绅士了,拿起红酒瓶堵在嘴里,“咕嘟咕嘟”的大喝起来,看的他喝酒的样子,就像喝水一样,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喝醉过。
“要不…………我去把他杀了?”查尔阴沉一笑,笑得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一股寒意。
一个人害怕到极点,害怕的情绪就会转化成愤怒,对于身为吸血鬼的查尔来说,无限被放大的愤怒让他产生想杀人的欲望。
“咳咳咳”威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似乎被酒给呛到了。懂事的托凡挪到威廉身边,用手轻抚着的背脊帮他顺气,丹尼斯则从厨房取来抹布,擦拭着沾满红酒茶几和地毯。
良久,威廉才缓了过气来,面带苦笑的对查尔问道:“你想去杀一个中阶三等的猎人,我没听错吧?”
“怎么了?冲过去直接捏爆他的心脏,简单利索。”查尔一边说一边做出伸手捏东西的动作,丹尼斯和托凡看见查尔这个凶狠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寒碜。
“简单?”威廉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看向查尔,“你还记得格雷特那个逃兵吗?”
“那个杀我母亲的混蛋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查尔咬着牙齿,愤怒的大声吼道。
“如果格雷特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请问你打得过他吗?”威廉微笑的问着查尔。
“我拼了命也会把他撕碎!”查尔更加愤怒了。
“我需要你认真的回答我。”
“当然打不过了…………”查尔收起自己愤怒的情绪,瘪着嘴不甘心的回答了威廉。
“他一个几百年的子爵吸血鬼,让一只手都随便虐我…………”
“呵呵,这就对了。”威廉站了起来,看着茶几上的猎人徽章缓缓说道。
“达到中阶三等的猎人,随便徒手杀掉五个像格雷特那样的子爵吸血鬼。”
“什么?五个!”查尔感觉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天上落下来,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沉重得喘不上气。
“看到这三根线了吗?”威廉手指着镶嵌在徽章图案上的三根红线。
”猎人公会有低中高三个阶位的猎人,而每个阶位又有三个等级的划分。徽章上如果是绿线,那么佩戴这个徽章的猎人就是低阶猎人,实力跟其他业余猎人相差无几,但足以让男爵以下的吸血鬼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是佩戴红线徽章的猎人,他的实力已经达到可以与伯爵吸血鬼抗衡的程度。
“徽章上细线的数量,代表着他们在猎人公会的地位。”威廉眨了几下眼睛,温暖的空气让他的眼睛感觉很干涩。
查尔不断吞咽着口水,丹尼斯和托凡也觉得威廉讲得太过恐怖,不自觉的靠在沙发上。
“不仅如此,如果猎人真的被你杀死了,那么恭喜,猎人的诅咒会因此折磨你,如影随形。”威廉双手插进口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一直折磨你到生命的尽头…………”
“猎人的诅咒?”听到威廉这么一说,查尔想杀人的欲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平静的心也在这一刻变得慌乱起来。
“一个吸血鬼猎人如果被自己追捕的猎物所杀死,不甘的灵魂便会附在那个杀死他的猎物身上,继续完成他生前没有完成的使命。”威廉缓缓闭上眼睛,回忆起千年前那段痛彻心扉的往事。
“那种非常人能够接受的折磨,真的很痛苦…………”
宽大的客厅又陷入了一片宁静,静到所有人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身体里微微传出来的心跳声。
宁静的时间还没有持续多久,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便把它硬生生的打破了,托凡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正亮着屏幕,急促振动的手机。
托凡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又看向在座的众人。
“保罗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