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点点头:“五年?也不短了,那么敢问大人,自缢之人死后身体有何异状?”
仵作眼皮一翻,傲然道:“若自缢,绳在喉下,舌出;喉上,舌不出。”
“既然知道,那你看这具尸体有何不同?”
仵作走近尸体,掀开白布,道:“请看,上吊之青印犹在!”
夏青也来到尸体旁,点头道:“从尸面上来看,脖前有痕,脖后无交集,却是吊过没错,且指甲也无发黑之色,看来也不是毒死的,但以脖间青印来看,绳在喉下,舌却未出,没有证据,你如何便能肯定是自谥而亡,而不是被害死后才被人再次吊过么?”
“知府大人请看,这具尸体的颈部有两种痕迹,第一种起于左耳垂下,经左侧绕颈前、颈右侧、颈部回到左耳垂下,形成绳结印,肤下有出血状,用手触摸能感觉到骨折,可奇怪的是,女尸右侧颈部却有一个一指宽的断点。”
“另一种痕迹位于软骨上缘,兜成弧形压颈前分别绕两侧颈部,至颈外处提空,无中断,两种痕迹于颈右侧交会,且后者位于前者之上,这就是说,这位女子的脖颈生前被勒过两次。”
“而赵家说少女张氏当时是悬梁自尽,也就是说是悬空缢死,悬梁吊死之人吊痕应该是兜住颈部弧处最深,呈马蹄状,形成八字不交现象,而这一痕迹是闭合呈圆环状,很明显,这一道印痕不是缢所形成,而是,勒。”
“第二道痕迹倒是符合缢死的特征。”
“再有,两道印痕的特征也不相同,第一道细而窄,颈部痕迹有编节花纹,估计应是粗麻打成的绳索;第二道印痕宽而浅,没有这种花纹,很可能是布带绸缎之类的软索。”
“从这两道印痕的不同特征来看,小民认为张氏先后被两种绳索勒过,第一种是半硬的粗麻之类物,痕迹属于勒痕;第二种是布带之类的软缢绳,痕迹属于缢痕。”
“从两种痕迹在颈右侧交会叠压的情况看,第二种叠于第一种之上,说明死者先是勒,然后才是缢。”
“敢问,难道死者不可以先勒自己,可是在过程中因痛楚而放弃,改用上吊么。”知府仵作咄咄逼人。
“当然可以。”夏青点点头。
“各位请看,死者勒的痕印很深,说明用力很猛,且持续时间较长,所以如果张氏是自杀,这一勒痕已经足以让她死亡,她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后面的上吊行为。”
“另外,她既然上吊是选择了布带之类的软绳,如果勒痕也是自杀,那么同样也会用布带来勒死自己,而不会再又另择粗绳,在那种心境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再有,勒痕上显示,在左耳垂下结的是单结,然后两手抓住绳子两头往两边拉,将人勒死。而绳结的位置是在左耳垂下,双手用力的方向应该是身体前后,这个动作自杀的话与常理不符且难以完成。”
“由此,小民推断,张氏很可能是先被人勒死,然后伪装成上吊自尽。”
“小民还有一个证据,大人请看,死者右手指内侧有擦伤及出血,这与死者颈部一个断点极为吻合,结合这两点可知,凶手在行凶过程中,张氏进行了挣扎,曾经努力将右手食指插进绳套拉扯绳索,从而在右手指上留下了这道抵抗伤。”
“从这道抵抗伤中足以说明,张氏是被人勒死的,是他杀!”
少妇闻言更是伏在尸体上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