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脑中转得飞快,如果这小阁楼上的哭泣女子真的是失踪的晴妃,失踪案便能水落石出,晴妃被找回,凶手必定会不甘心,顺着这条线索,再设个套子,不怕那幕后之人不出。
可如若不是,那么说不定这皇宫中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虽然现在不敢断定那个哭泣的女子便是晴妃,不过,既然发现了线索,那怕只是猜测,夏青也绝对不会错过。
于是,她决定,进小阁楼!她要查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人还是鬼,是失踪的皇妃还是另有其人!
因为还不能确定阁楼之人是否为晴妃,在真相还没有弄明白之前,夏青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她决定不叫别人。
哭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但是那种悲凉和忧伤却毫不掩饰,让听到的人也为之心颤,声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种痴笑,笑得令人浑身惊悚,确切的说,这个时候,夏青已经分不清那个女子是在哭,还是在笑。
夏青快步走到小阁楼的院子门口,很奇怪,这院门竟然半掩着,不是说这里久无人居住,一直是锁着的么?难道,刚刚有人进去过?
夏青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门,虽然有月光,但非常昏暗,看不清楚。
还是小心为上,夏青蹲下身子,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她拾起块大石头,揣在怀里,默念道:“茅坑石头啊,保偌我吧,最多以后不在背后骂你好了。”
推开院门,悄悄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枯败的宅院,犹如风烛残年的老妪,披满岁月的沧桑,风华不再,丰韵犹存,院子里青砖铺地,杂草从一,背阴的地方残留着夜间的露水。
回廊断弃,园林荒芜,处处残垣断壁,杳无人烟,看上去风声鹤唳,一片悲凉,借着月光,夏青慢慢走过小院子,上了台阶。
小阁楼一层的房门上挂着一个铜锁,她拿过铜锁看了看,是锁上的,放下锁,将耳朵贴在门窗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就在这时,那低低的哭泣声又再次响起,若有若无,这回听得真切,声音确是从阁楼上发出来的。
正当夏青要仔细分辨之时,那哭声却消失了,似雾中花,似雷前雨,似风前雪!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哀婉,整个阁楼都似乎回荡着她凄凄的念诗声。
“本自无情,点萍成缘,却又多情!”那声音隔得近了听,有些奇怪,并不似女子正常发出的声音,而是极为尖细,听上去有些难受。
她吟诵的语速很慢,却又饱含悲情,一种浓浓的相思和惆怅令人感伤,让闻听之人都不由心中一酸,想要陪着她落下泪来,只是在这种时候这个地点听来,夏青只感到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特别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被人吟诵着,且一直不见吟诵之人,她愈想愈觉得后怕。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吟诵到这里,女子似乎颇感无奈,并不像诗中所说的那般“似水无痕。”而是一种对往事无尽的追忆和无法的割舍。
“薄幸东风,薄情男子,薄命佳人!”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竟然带着微微的叹息,带着一种伤离别的感慨和无奈,续以幽远,结以相思,最后一句,她又反复吟诵,更觉诗意凄婉、幽怨。
诗吟诵完毕的时候,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那分安静和冷清,让此处如同一座死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是幻觉。
“谁,谁在上面?晴妃娘娘,是你么?我是本案的主审官,你别害怕,也……也别伤害我。”夏青一面碎碎念着,一面沿着一旁的台阶拾阶而上,脚踩在木梯上,木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来到二楼,才发现这阁楼有一条长长的长廊,一排的窗棂,她一边看窗棂一边随着长廊往前走,并不时回身张望。
窗棂上封着的油纸已经是千疮百孔,她停下脚步,凑近一个大一点的窟隆,往房间里看,隐隐约约能看见挂着红帐的床,桌椅摇摇欲坠,上面布满厚厚的尘土,但四面雕梁画栋,依稀透露出昔日的繁华,这个地方,除了鬼怪,又岂会有人来住呢?
夏青又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了一个门,而且,居然没有锁,有些意外,犹豫着轻轻一推,房门“吱”一声打开了。
这声音很生涩,似乎能渗到人的骨头里去,从这声音可以判断出,很明显,这屋门已经很久没有人推开过了。
屋里静悄悄一片,鼻端似乎嗅到奇怪的味道,之前一直没有留意到,此时注意力极度集中,才闻到原来自己的衣裳上有着浓浓的槐花的花香,扑鼻而来,用力吸了吸,夏青顿时觉得脑袋有点昏沉。
急忙伸手掩住口鼻,想必是白日里跟小六子一同整理药草,才沾上了身的。
这间房很大,黑漆漆看不清楚,夏青站在门外轻轻的叫了一声:“晴妃娘娘?”停了一会,又叫了声:“有人么?”
声音在漆黑空荡的房间里泛着回音,没有回答。
难道自己听错了么?夏青想了想,还是不敢冒险进房,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片刻便到了头,再没有发现门。
整个二层只有一个大门?夏青站在窗边思索着。
一股冷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夏青有些诧异,房间里怎么会有风呢?又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好似有人趴在窗子后面朝自己吹气。
夏青顿时感到背心处一阵发寒,暗吸一口气,猛地转头看去,那窗棂上油纸破损处果然在随着这股莫名的冷风在微微颤动!
“谁!”夏青状着胆子喝了一声。
那股风突然停歇了,夏青低头一瞥之间,差些吓得灵魂出窍,一只手,正从她胸前掠过,一声撕裂声传来,她的外衫被那只手撕破。
夏青啊的倒退数步,房间里真的有人!
“谁,出来,别装……装神弄鬼的!”夏青将石头高举在头顶处。
没有人回答,却又听到了一阵淡淡的轻笑,好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做了一个很得意的恶作剧,这笑声便是从窗棂后面传出来的。
笑声更清晰了,就在窗棂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