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欧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两人,眼里划过抹若有所思,沉声开口:“暗魂殿的手段我会告诉给龙组听,现在先放下来,先去寻找他们的要的宝物。”
封磊脑子里有抹灵光闪过,立刻伸手指了指墙壁:“我想起来了,当时蕾丽雅和另外一个黑衣人在打架,有一个黑衣人就在摸索着墙壁,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墙壁?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也走到墙壁面前摸索了起来,蕾丽雅也不例外。
只是摸索了一阵子,她就感觉无趣,眉头蹙了蹙,总觉得她们还忽略了些什么。
她扫视了整个房间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拥有插座的那处角落。
蕾丽雅不由走了过去。
靠近那处角落,她发现插座的上方有一条竖痕,不由伸手抚摸了下。
斑驳的墙壁,也挡不住这条竖痕的光滑,当初能留下这条痕迹的,应该是某种锐利的器具。
那人插入利器时干脆利落,就算利器被拔了出来,但给墙面造成的切口仍是光滑的。
蕾丽雅脑海有些隐隐绰绰的影像闪过,有点不太真切。
“这是剑痕。”耳边,封欧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蕾丽雅怔愣了一下,“剑?”
封欧“嗯”了一手,两指并指成剑状,就在蕾丽雅面前舞起了一套剑招。
封磊和李俊杰在不远处看着,脑海里都闪过一抹熟悉感,他们似乎从哪看见这套剑招。
封磊看着不由,眼里瞳孔不由微微一缩小,道:“啊,我记起来了,这套剑,嫂子和小肆都曾经舞过。”
他不由叹了一句:“表哥的大脑真不是盖的,只是看过几次,就能还原的一模一样,这搁在古代,应该就是所谓的天纵奇才了吧?”
李俊杰深深地看了封欧一眼,他才不会认为封欧在蕾丽雅面前舞剑没有别的目的,封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另外一边,两人都不知道,直观地受这套剑招冲击最强大的,还要是蕾丽雅。
蕾丽雅不由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脑海里的一些朦胧印象和封欧舞着剑招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越来越清晰,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这是……潜藏在她脑海里不曾冒出来的记忆?
蕾丽雅的思绪一片纷乱复杂,那穿着一袭月牙白衣裳,有着乌黑长发的女子是谁?
女子的容颜就像是烟雾那般,让人看得不甚真切,每当她就要看见时,脑子都会闪过一抹剧痛,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真的是她的记忆吗?
不可能,她从小出身在Y国,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华夏,更加不用说认识会舞剑的华夏女子……
但如果不是她的记忆,为什么她能够看到这些……
脑子里传来了一股剧痛,让蕾丽雅不由退后了几步,伸手摸着脑袋。
她的头止不住地摇晃着,身形越发站的不稳。
忽然,她一个踉跄,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关键时刻,她撑在背后的手抓在了墙上,稳定住她的身形。
蕾丽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脑子里的剧痛才消了下去。
“你没事吧?”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带着一股担忧的意味。
蕾丽雅摇了摇头,朝他笑了笑:“我没事,只要不去想,我就不会有事。”
封欧神色一顿,听到她说的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咔擦”一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语。
蕾丽雅怔怔地转过头,有些哭笑不得,只见她的手里,正抓着一把碎砖头。
而这个碎砖头,是墙壁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墙壁被她的手给硬生生地拽了一点下来。
她立刻松开了手,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奇怪,我感觉自己也没有用到多大力气啊,怎么一碰就碎了……”
封欧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道:“等等!”
他上前走了几步,站到蕾丽雅身旁,盯着那块碎掉的地方,眼里划过一抹精光,下一秒,他伸出了手,一拳砸了下去。
蕾丽赶紧避开。
石头飞快迸射出来,不一会儿,墙面就被砸成了一个凹形,然后,在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目光中,封欧把手伸入了凹形之中,摸索了一下,将藏在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那是一颗——小石头。
蕾丽雅怔了怔,一块看着很普通的黑色石头?
忽然,她神色一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对,这块石头并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块看似非常普通的石头,竟然也散发着如此浓烈的灵气,难道这就是暗魂殿的人所要寻找的宝物?”蕾丽雅问道,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上去看着那块石头。
封欧握着石头,淡淡地说:“这块石头,龙组也有收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石头,相当于以前古老修仙界所用的灵石,只是盛放灵气这种物质的载体已经变了。”
“经过龙组测试,上古时期的灵石是晶莹剔透的晶石,只需要拿在手里就能吸收,但现在出现的灵气石,就是一块充满着灵气的石头,灵气会逐渐从石头上是散溢出来。”
“如果没有人把灵气石拿走,吸收上面附着的灵气,那石头上的灵气就会不停的发散开,然后渐渐消融在空气当中,几天或者几个月,灵气石就会变成普通的石头。”
“龙组的人很早就调查出,暗魂殿的人一直都在暗中收集着这种灵气石,但具体用处还不知情。”
蕾丽雅不由点头道:“石头上附着灵气,只要是能力者,都能吸收灵气,搜集的灵气石越多,就越能提高某一地方的灵气含量,最终那地方就会变成修行圣地,让能力者修炼事半功倍,这么推敲下去,其实灵气石相当于是一种战略物资吧?”
李俊杰摇了摇头:“不对,这块灵气石附着的灵气,会渐渐的消融于空气之中,堆积的起来后让某一地方的灵气浓度提高,这是必然的,但这种提高应该是暂时的。”
“毕竟整个大地如此广阔,随着灵气逐渐挥发漂移,它们会遍布在人间的每一处角落。而且,你们瞧,这块灵气石离我们这么近,我们都察觉不出它散溢出的灵气,要不是封欧将灵气石给拿了出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这才正面感应到了。”
如果灵气没有被能力者吸收,就会渐渐消融于正片天地之间,这个原理就像是你往大海里的某个地方倒下一大片的污水,一时之间,那处地方的污染是最严重的。
但大海是流动性的,整个天地的空气都是流动性的,等过了一段日子,那处地方的污水就会飘散在大海的各个角落,原先污水最多的地方,有可能再次恢复干净。
封磊皱了皱眉,也发表出了自己的见解,“那按照你们这样去分析,灵气石的存在,是用来造福整个天地间的,提升天地间的灵气总量?”
封欧点了点头,将灵气石给放在了袋子里,淡淡地说:“对,灵气石的存在,是造福整个天地的,灵气石最早出现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无从考证了。”
“龙组知道灵气石,还是因为暗魂殿的人都在疯狂的搜集着这些石头,渐渐的,龙组也跟着收集了起来,渐渐发现灵气石里的一些奥秘。”
“龙组正在研究,如何把灵气石散溢的灵气给束缚在一方空间内,只要灵气不往外飘散,那就会变成一处很好的修炼福地。”
李俊杰眼中精光一闪:“我有一个猜测,暗魂殿的人,是不是掌握了这种方法,所以才会疯狂地收集?”
不然收集起来,都会散溢出去,那根本没有用啊。
封欧想到这里,脸上划过一抹肃穆,低声道:“很有可能。”
蕾丽雅控制着自己,眼神尽量不要往封欧的袋子瞟,但她的目光就是不受控制的要瞟。
“这个……灵气石很少吗?”蕾丽雅问道。
封欧摇了摇头:“几年前还算少,但近来出现的越来越多,暗魂殿应该是有某种能够搜查到灵气石的方法,每次出现的地方都是有灵气石的存在。”
“龙组做了一个调查,一开始,暗魂殿的人出现在的地方都是荒山野岭,人迹鲜至,所以其他势力也不怎么打压暗魂殿,等暗魂殿的人连市区都出现了,才引起其他势力的警觉。”
“暗魂殿往市区转移,就说明市区也出现了很多灵气石,但就算灵气石变得多了,搜查也是个问题,因为这种石头附带隐蔽性,没有完全彻底地把它给找出来,别人也感觉不出灵气石的位置。”
这点,在场所有人都深有感触。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封欧从墙上扣出了灵气石,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这地方还有这种宝贝。
也是亲眼看见了灵气石后,他们才发现周围散溢的灵气量比别的地方多。
蕾丽雅走着走着,心中那股渴望就越来越强烈,自从灵气石出现之后,她的心里也随之响起了一股声音。
越是压抑,就越是反弹的厉害。
找到了灵气石,封欧正准备拿起手机,跟追踪念祁的龙组成员联系,电话还没拨通,这时,蕾丽雅弱弱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个……你手里的这块灵气石可不可以给我?”
封欧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黝黑的眸子一片清冷:“你要这块灵气石做什么?”
蕾丽雅看着封欧从袋子里将这块灵气石给掏了出来,黑色的石头一出现,就夺取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句:“拿来……吃?”
…………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蕾丽雅,你知道当时你说将她拿来吃的时候,我是什么想法吗,我在想,石头这种僵硬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吃?!”
“等表哥真的将这块石头拿给你之后,我正看着你要怎么把石头吞进嘴里去,结果石头一到你的手上,就立刻碎了,我去,全都碎了,附着在上面的灵气都被你吸收的一干二净。”
“原来这就是‘吃’啊,你还无比配合地打了一个饱嗝,好像是真的吃进去了那样……”
蕾丽雅一醒来,封磊就叽叽喳喳地把晕倒前和晕倒后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
蕾丽雅先是左右看了看,见她们都坐在车子上,赶往着念祁所在的方位,不由心下一松,才再来慢慢的听着封磊念叨。
她有些恍神地看着窗外,没有想到自己在吸收完了那颗石头之后,就忽然之间晕倒了。
耳边,封磊继续道:“如果不是李俊杰现场测量了下你的呼吸,推断出你只是睡着了,不然我们就把你给送进医院去了。”
“还好没把你送进医院去,不然要怎么解释?毕竟你是吸血鬼,心脏跳动的速度要比正常人慢很多,跟个死人无异了,打针输送的药液对你的体质也不能起作用……”
封磊还在那长篇大论的说着,前排,正在驾驶着汽车的封欧,忽然开口打断了封磊的话,问:“这次醒来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蕾丽雅仔细回想着脑海里忽然多出的一段模糊记忆,眼里划过一丝茫然,下意识地念道:“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苦未修,偶梦天神授府诀,登坛致祭谨虔修。”
“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
一首《烟波钓叟赋》还没有念完,车子忽然就紧急刹车了起来。
“呲——”的一声刺耳刹车声,蕾丽雅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了前面去,封磊和李俊杰更是“砰!”的一声,华丽丽地撞上了。
蕾丽雅抬起头看向前方,以为是出什么事了,但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马路,路边还有几只鸭子在那走着,什么都没有啊……
封欧努力稳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平静开口:“刚刚看见了一条蛇,走到了马路中央。”
所有人:“……”这个理由,貌似有点牵强啊喂!
见封欧不愿多说,其他人也不再问了。
封欧重新打起了火,继续开着车,封磊没当回事,好奇地看向蕾丽雅,问:“你刚刚念着的是什么诗,听上去似乎很高大上的样子。”
蕾丽雅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诗,就忽然很顺口的念了出来,除了这个,我好像还会了点别的技能。”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坐在前方的李俊杰念出了这句诗,幽幽道:“这是《烟波钓叟赋》。”
蕾丽雅立刻点了点头,“对对对,叫的就是这个名字,但我一点都不清楚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她好歹是Y国人啊,就算对华夏文化很感兴趣,但对华夏的古诗,也仅限于理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种程度的。
什么阴阳啊,九宫啊,就跟个天书似的。
“这是遁甲术的大要,是关于奇门遁甲的书中,一部纲领性的著作,只要把其中要旨参透,就能掌握奇门一术的捷径。”
这句话,是封欧说出来的。
封欧看了下后视镜,瞄见了蕾丽雅那一脸茫然的表情,眸子一暗,道:“你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记忆?”
蕾丽雅眉头一皱,喃喃说:“我也不清楚……”
“九宫、八卦、罗盘、伏羲、天支地干,十二时辰……这些都是什么啊,为什么我会有这方面的记忆?为什么……”
蕾丽雅神色有些蔫蔫的,总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分成了两个人,典型的精分了。
这些拗口的文字组合在一起,她是能够念,但根本就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蕾丽雅并没有看见,当她每念出一个词时,封欧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微微变了变,到最后,车内趋于一片沉默。
封磊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古怪的很,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抓不住,下意识的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瞬,在蕾丽雅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要隐隐作痛起来的时候,封欧开口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可能是你身体的原因。”
“等到了该你明白一切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漫长的等待,不过是为了再一次重逢。”这句话,封欧是压着声音,近乎呢喃地说出来,谁也没有听清楚,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清。
耳边,蕾丽雅觉得封欧有道理,就将这些烦恼都抛开了,笑眯眯地说:“对,反正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现在我能力强大,无病无灾,过的也不错了。”
她看向封磊,封磊扯着嘴角,按捺下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呵呵”的附和笑了几声。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处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地方。
不敢接近暗魂殿的拿处据点太近,怕被发现而引起不必要的后果,封欧等人提前把车停好,然后下来悄悄地埋伏过去。
前边,封欧和蕾丽雅肩并肩的走着,李俊杰和封磊走在了后边,单从背影上看,蕾丽雅和封欧挺般配的。
虽然是个歪果仁,但蕾丽雅的身高和以前的凤栖梧并没有多大差别。
封磊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然惆怅地叹了口气,扯了扯李俊杰,问:“俊杰,那个蕾丽雅,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李俊杰脸上表情微微变了变,低声说:“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封磊皱着眉,他现在脑子里的想法也挺混乱的,跟蕾丽雅接触的久了,他觉得这个姑娘还是可以的,不造作,没有之前那么敌视了。
但是……
“蕾丽雅是不是早就调查好表哥的一切了,知道表嫂是怎样的一个人,然后故意接近表哥,还学习了表嫂之前都会的技能,非常拼命地将这些技能不着痕迹地表现出来,然后让表哥触景生情,从表嫂那儿移情到她身上。”
李俊杰道:“所以,你认为蕾丽雅接近封欧,是别有用心,凤栖梧拥有的本领,她都拥有?”
封磊有些急的说:“不是我认为,而是事实就是这样,那不然蕾丽雅为什么忽然念出那《烟波钓叟赋》,这不是跟奇门遁甲有关吗,而表嫂最厉害的就是奇门遁甲啊!”
李俊杰捏了捏眉心,封磊的疑惑也是他心里所想的,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并不认为封欧是个笨蛋,对于蕾丽雅的心思瞧不出来。
连封磊这种粗神经都怀疑蕾丽雅别有用心,更何况是封欧?
封欧心里对凤栖梧的执念是有多深,他只会比他们更要敏感。
李俊杰想了想,缓缓开口:“封磊,先静观其变吧,这一切封欧不可能不知道,封欧都没说什么,我们更加没有资格去做什么。”
封磊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有些闷的应了一声。
俊杰说的对,这是表哥的事,他没有资格去插手,更不用说有什么资格去说了。
李俊杰又道:“封磊,你想想,蕾丽雅是不是真的接近封欧别有用心,你对她反感吗?”
封磊:“反感是不反感,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李俊杰犹豫了下,低声说:“你说,蕾丽雅有没有可能,就是凤栖梧?”
“什么?!”封磊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立刻吸引了前面封欧和蕾丽雅的注意。
李俊杰赶紧退后了几步,别过头去,表情有些嫌弃。
封磊也知道刚刚那一嚎叫太过尴尬,不由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刚刚看见了一直青蛙跳过,太过好奇了就叫了一声。”
蕾丽雅眉头一蹙,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封磊之前叫的是“什么”两字吧?
这个词汇跟青蛙路过有什么特殊关联吗?
对华夏文化非常感兴趣的蕾丽雅转头看着封欧,好奇地问:“封欧,‘什么’这两个词,和青蛙有什么关系?”
“里面有什么成语典故吗?”
看着化身成为好奇宝宝的蕾丽雅,封欧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选择抬起了手,轻拍了下蕾丽雅的脑袋,低低道:“什么都没有,你别听封磊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