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街市。
陈瑾枫似乎对什么都有兴趣,他东瞅瞅西看看,每发现一个小玩意,都要叫武扬过来看看。武扬无聊地看着兴奋的陈瑾枫,无奈地说道:“你说你有玉扳指,现在倒好,想起现买来了,可这街市上哪有那么上乘的东西。”
陈瑾枫呵呵一笑,点着武扬说道:“就是不要那么好的啊。你想想,如果你有好东西,那马古不对你上了心,到时候,千方百计让你给他找,你去哪找去,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武扬埋怨地说道:“早知道不跟你出来了。”
“刚来的时候,还说贵州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现在叫你出来逛逛,你就不愿意了。”
“鲍鱼海参都有吃腻的时候,谁架得住天天往街上跑啊。”武扬叹了口气。
“你快来看,快来看。”陈瑾枫一手抓了几个镯子,一手握起一把玉珠子:“你看看,哪个好?”
“都好。”武扬敷衍道。
“都好就都买。”
“啊?”武扬瞪大眼睛,看着像吃上迷魂药一般的陈瑾枫,一脸的不相信,这还是那个聪明得不得了的陈瑾枫吗?
贵州府衙会客厅。
马古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摆着的几粒珠子,一脸的嘲笑:“这,这,这,这里是什么前朝的东西。”马古轻蔑地看着这几个廉价的东西。
“这么说,我们上当了。”陈瑾枫故作痛心状:“当日收的时候,还花了我好几十两银子呢,怎么会被骗呢。”
“你们啊,可得好好学学。”马古拖长了声音说道:“几十两银子,哪能买得起什么前朝的东西。”
“大人教训得是。”陈瑾枫躬着身子说道:“马大人能否教我们几招,以后我们再出去帮大人收东西的时候,好派上用场。”陈瑾枫故意将“帮大人”这三个字说得重重的。
果然马古的脸上开始聚起一朵花,他拿起一粒珠子说道:“玉,石之美者。玉分为硬玉和软玉,硬玉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翡翠,软玉包括阳起石,透闪石。对于我们这样的上等人来说,把玉作为我们身份的象征,也就形成了一种文化,这种文化,也可以给玉分类,比如岫岩玉、蓝田玉、和田玉、天山碧玉等。你知道四大名玉是哪四大吗?”马古卖弄地问道。
武扬,陈瑾枫皆傻傻地摇了摇头。
“和田玉,绿松石、岫岩玉、独山玉。”马古越讲越兴奋:“每一种玉,都有它独特的特点。总而言之,要看玉,最主要看他的质地和做工。在光照的情况下,越透亮、越纯净越好,做工上,越细致,越逼真越好。”说完,马古得意地用小眼斜斜地望着眼前的两位。
“听大人一言,如醍醐灌顶,令在下佩服佩服啊。”陈瑾枫佯装崇拜之色:“看来玉这门学问,可是博大精深。”
“有机会,我会好好教你的。”马古奸奸地笑着:“你很有前途。”
“大人过奖了。”陈瑾枫笑道:“大人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好好好。”马古突然斜眼看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武扬,便轻咳一声:“你,可以下去了。”
武扬轻咬下唇,微微朝马古一躬,便走了出去。
见武扬已走,马古假装正经地问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贵州本地人啊。”
“是的。小人乃并州人氏,因家里遭灾,才来到贵州。”
“你在李大人身边有多少年了?”
“回大人,仅仅两个月。”陈瑾枫答道。
“你不是说李大人不喜欢你吗,到底是为什么?”马古看来对此事颇为感兴趣,陈瑾枫知道,马古是在试探自己:“说来这个李大人,还算是我的恩人。刚来贵州的时候,李大人见我可怜,便收下我,又见我能读书识字,要我做了他的幕僚。后来案子多了起来,经常有人送一些财物,要李大人翻案,李大人一概不收,小人便劝他说,既是帮别人办事,适当收一些财物,也是应该的,谁知他立马翻脸不认人,对小人也日益冷淡起来。”
“原来是这样。”马古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本官初来乍道,也不知道什么风土人情,有时间你可以向本官讲讲。”
“好的,大人。”
“下去吧。”
陈瑾枫卧房。
武扬用拳头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低声咆道:“这是个什么狗官,认钱不认人。”
“好了,你也别这样了,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陈瑾枫劝道。
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武扬问道:“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陈瑾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迎和他的爱好,将自己刻划为一个卑劣小人。我想他现在已经把我定为他一般的人了,只是这样却有一个不好。”
“什么不好。”
“他必定对我有所防范,这样的人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怎么可能将他的秘密告之于一个和他一样贪得无厌的人。”
“可否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那就需要大费周折一番了。首先,我必须要取得他的信任,这样才有可能靠近他。”
“我看要取得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瑾枫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起来:“这事急不得,他这样的人,必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我们再走着看。”
武扬想了想也对,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陈大人,那小青与马古怎么会是表兄妹呢,我看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嗯。前一天马古还要李敬予结完案子才走,后一天就干涉起了这件案子,我看啊,这一天之内,一定发生过什么。”
“会不会是韦皇后派人来找的马古。”
“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这马古与韦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为何?难道你认为这马古也是韦皇后的人?这么说,马古的背后,一定就是韦皇后在做后台了。”
“极有可能,韦皇后为何不直接下旨给李敬予放掉小青,反而要马古出面将小青救下,他们之间必定会有联系,另外,马古能平调来当贵州知府,如果没有个过硬的后台,是万万办不到的。”
“你说的对,皇上都下令罢官了,除了韦皇后,谁还有可能去左右了马古的调官。”
“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陈瑾枫抬头,眼睛里开始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马古书房。
夜色已深,除了马古府上守夜的人,周围的一切已然睡下,空气里安静得有些过份。书房内,马古紧紧地抱着一樽玉佛进入了梦乡,从他微扬的两颊来看,必然是做了个好梦,只是这样一笑,衬得他那头鼻子越发的大。
正当马古睡意浓浓的时候,书房的门轻轻地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丝微风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吹在了马古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