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太平公主赞许地点了点头:“遗制中提到皇上自感时日不多,如果他们不信,便可以提议当众查验其驾崩之因,韦后一伙恐他们毒杀皇上的阴谋泄露,自然不敢,又拿不出遗制是假的证据,这样一来,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中,到时候,当着众朝臣的面,我们便可以拥相王为帝,破碎韦氏集团的诡计。”
“姑姑真是高明。”李隆基赞叹不已:“我恐寻不出制韦的方法,姑姑便是磕睡给了个枕头。”
“公主,只是那遗制中说到韦后与安乐公主的去处却有不妥。”陈瑾枫沉思一番说道。
太平公主问道:“有何不妥,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发掉她们。”
“此言差矣。”陈瑾枫摇了摇头:“众所周知,那含凉殿虽未定名,但却是实际意义上的冷宫,皇上对韦后与安乐公主疼爱有加,怎么可能会将她们打发到冷宫呢,这样一来,岂不是加重了大家的怀疑?”
“你说的对。”太平公主微思道:“可是怎么说才能圆了这个谎呢?”
“公主,这本来就不是心急的事情,既然遗制中说要相王继位,一切事详由他做主,那等他继位之后,撵走韦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一切事情只能等相王继位之后再做打算,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更何况朝中韦后的势力众多,一旦闹将起来,恐怕对咱们都不利。”
陈瑾枫的一番话,倒是说对了大家的心思。
韦皇后寝宫。
入夜,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娆冶可人的韦皇后轻轻地卧于凤床,脸上挂着无尽的微笑,她轻转眉眼,娇笑着望着坐在床边,正低头淫笑的男人,美目里顾盼生辉。
“那老鬼一死,你就是我的了。”男人缓缓地伸手,搁在韦后风韵无穷的脸上,怜爱地抚摸着。虽已过中年,韦皇后的皮肤,却像丝绸一般的光滑细嫩。
“别这样。”韦皇后轻轻地将手覆在男人的手上,脸上仍旧笑意盈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嘛,今天我们不谈别的事,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说着,男人便像恶狼扑食般扑了过去。
“武三思。”韦后挣扎一番,终是摆脱了男人的双臂:“我心里愁得很,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娘娘,皇上都死了,你还有什么愁事呢,就等着安心地坐你的皇帝吧。”说完,武三思又准备扑上去。
韦皇后急忙制止了他的动作:“虽然皇上死了,可他的后事还没完,这都几天了,我心里害怕得很,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会怀疑到我头上?”
“你怕什么,韦温回来了,朝廷里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
“我总不能将皇上驾崩的消息瞒一辈子吧。”
武三思坐了起来默默无语,看来这件事也困扰着他。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传报:“刑部尚书裴谈,工部尚书张锡,左金吾大将军赵承恩求见。”
武三思与韦后对望一眼:“他们来干什么?”
韦后点着武三思的鼻子笑道:“是我让他们来的,你都帮不了我什么,我只好请别人了。”武三思轻拧韦后的两颊,依依不舍地站起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传——”韦后轻轻地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铜镜里,一张美丽的脸秀色可餐。
三位大臣鱼贯而入。
“臣拜见皇后娘娘。”众人见礼。
“平身吧。”韦皇后缓缓地转过头来,望着跪于地下的三位大臣。
“皇上驾崩的消息,哀家一直不敢声张,这次哀家叫你们来,是想你们有何意见?”
裴谈低着头偷瞄了张锡一眼,正看到张锡也正向他看来,两人稍碰即转,一齐看向了赵承恩。
“皇后娘娘,这件事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依臣之见,还得向外宣诏。”赵承恩首先开口了。
韦皇后缓缓站起身子,轻轻地踱步摇曳着:“这哀家知道,只是一旦向外宣告,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娘娘,依臣之见,这件事还是能拖就拖,实在瞒不住了,再做打算吧。”裴谈说道。
韦后轻笑一声:“这种事能瞒得了多长时间,皇上一直不上朝,不处理国事,众人也不见,恐怕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可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娘娘说得对,这件事万万不可隐瞒下去了。”赵承恩答道:“如今朝中大部分都是娘娘的心腹,还怕他们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还得分析一下,以防万一。”张锡说道:“如果一旦公开皇上驾崩的消息,最有威胁的几人便是相王李旦,临淄王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依臣的意思,在公开皇上驾崩之前,先要将这几人拿下。”
“这个张大人就多虑了。”赵承恩说道:“先皇在位时,曾传位于相王,他却将皇位让于自己的母亲武则天,武皇病逝前,曾将位子又还给了他,但他却又将皇位让于如今已然驾崩的皇上,可见相王对皇位并无兴趣,而且以臣的观察,相王每日里只研究禅经茶道,对朝政丝毫不关心。至于李隆基,有其父必有其子,更何况他年纪尚幼,根本不值得一提。太平公主嘛,只是个女流之辈,她能安然保命至今,也全是皇上的庇护,如今皇上一死,她唯一的靠山也倒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赵将军此言差矣,太平公主尚可放下,那相王也许只是谦让于他们李氏家族,如果韦后要登上宝座,难保他不会起兵谋反,虽然那李隆基年纪轻轻,但有他父亲做谋士,却也是不可疏忽的一个人物。”张锡说道。
“张爱卿的话颇有道理,这么一说哀家倒想起一个人来,谯王李重福。”韦后颇为担心地说道:“当年皇上即位之初,哀家便寻了个理由将他贬谪到均州,负责当地防守,不许过问朝政,也不准前来京城。后来听报回的人说,李重福在当地招兵买马,训练武士,渐渐地形成了一股势力,如今皇上一死,恐怕他会趁此机会起兵造反。”
赵承恩几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说话啊。”韦皇后有些急了,顿时面红耳赤,娇喘连连:“要是家兄也在,那该多好。”
“不知韦温大人何时可以回来?”
“韦温被派去灭突连连遭难,按理早该回来了,不过前两日哀家接到书信,他大约能在明日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