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干什么呢。”女子轻轻地抬起头,将唇靠近了陈瑾枫的耳边,低低地呢喃着。这不是昨日的青衫女子吗?一股香气温润在他的耳旁,痒痒的,甚是难受。
“快让开,怎可如此无理。”陈瑾枫显然恼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只会装腔作势,平日里上到本姑娘的床上,怎么一个个变了样了?”女子轻抬食指在陈瑾枫的脸上摩挲着,却没想到,更是惹来他更大的恐慌。陈瑾枫顾不得腿麻,一把推开女子,站起身想跑走,身后却传来了歪嘴的声音:“小****,怎么跑这里来了。”
“哟。这样的货色,怎么养在这后院里,怪可惜的。”女子说罢,枝摇叶摆地步入了厅内。
“懒东西,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情,快去帮姑娘们倒夜香去。”歪嘴边骂着,边伸出脚狠狠地踏在了陈瑾枫的身上。
忍了。陈瑾枫知道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跟着歪嘴走进了大厅内。
“你看仔细了。”歪嘴说道:“这里的大厅共分两层,一楼周围的房间是姑娘们居住的,一共三十五间,二楼的房间只有三间,其中一间是这里的妈妈居住,另一间供贵客使用。”
“那还有一间呢。”
歪嘴脸色一变:“不该知道的别问,你每天的工作便是早上起来帮这里的姑娘和妈妈倒夜香,然后将姑娘们弄脏的衣服洗干净,另外打扫外面的庭院。”
“那厅里卫生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自有人会做。”歪嘴说道。
正在这时,有四五名年约十一、二的女孩子正嘻嘻哈哈地跑进屋内,见到歪嘴后,都立马安静下来,恭恭敬敬地叫道:“李大爷。”
“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扫房间?整天嘻嘻哈哈,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两女孩听到这话,都吓得哆嗦起来,她们一刻也不敢逗留,便各自跑进了一间房中。
“你也是,快去。”歪嘴转头朝着陈瑾枫吼道。
堂堂的状元爷,埋在翠纷楼里给姑娘们倒夜香,洗衣服,传出去不会笑死人,陈瑾枫每日都顶着毒辣嘲笑的眼光,甚是难熬,谁叫自己脸皮薄呢,可一想到若琳,便什么都值得了。
这样过了好多天,他也渐渐知道了翠纷楼的好多事情。
翠纷楼里共有姑娘二十一名,那日见到的青衣女子叫丽鹃。丽鹃是个颇为放荡的女子,每日趁陈瑾枫进入她房间的时候,都极尽挑逗之色。
这一日,陈瑾枫依照时间约摸着姑娘们都起床了,便来敲丽鹃的房门。
“姑娘,我来倒夜香了。”陈瑾枫敲了敲门道。
“进来。”门里传来一阵勾魂摄魄的声音。
陈瑾枫听到回答,便推门而入。见他进来,丽鹃娇媚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小子,轻轻地飘摇到他的身旁问道:“都来了好几天了,也该让我知道知道你的底细了。”丽鹃说着,便翘起了兰花指,将细长尖锐,涂满了桃红色的指甲轻轻地点在陈瑾枫的衣服上,由上向下划出了一道弧线,她轻眯着丹凤眼,用嘴吹出一口兰气,轻轻地喷在正埋头干活的陈瑾枫脸旁。
陈瑾枫厌恶地向旁边挪了挪,提起夜香准备朝门外走。丽鹃轻拂纱衣,身姿一摆,一个转圈便挡住了他的去路:“为何不回答我啊?既然进来了,就坐坐再走嘛。”说完,丽鹃轻轻地揽住了陈瑾枫的胳膊,温柔地强行往屋里头拉。陈瑾枫立马耳根子红透,他使劲想摆脱眼前这个妖媚女子的纠缠,却发现此女子仿佛是棵藤蔓,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周围。
“丽鹃姑娘,请你自重。”陈瑾枫有些恼了。
“自重?”丽鹃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双媚眼轻轻地挑着:“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有自重这一说吗?你这么躲避我,是不是厌恶我是个青楼女子啊?”
“丽鹃姑娘,在下万万不敢有这想法。”
“那为何让你坐坐,就这么难呢?”说着,丽鹃又轻飘飘地拂了过来,眉眼含笑道:“坐坐又少不了你半根毫毛。”
陈瑾枫急忙避道:“在下还有好多事要做,陪不起姑娘浪费时间,告辞。”说着,他便抬脚迅速撇开丽鹃,朝门外跑去。
“你……”丽鹃怒目视道,但见陈瑾枫英气的背影,嘴边却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
陈瑾枫跑出丽鹃房中,才感身上燥热,他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才长喘了一口气。
“你个小东西,你敢不听我的话?”陈瑾枫正欲走,忽听厅外歪嘴的叫骂声伴随着小女孩子的哭叫声。他想想,拨腿便往外走。
厅外的前院内,站着五六个小女孩,大的也有十四、五,小的只有七八岁。歪嘴正将鞭子挥得啪啪作响,旁边跪着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浑身哆嗦地抽泣着,无助而可怜地望着一旁正站着冷笑的老鸨。
“你说,你听不听话?”歪嘴将鞭子又一次挥得老高,重重地打在了小女孩的身旁。
猛看到鞭子落下,小女孩哭叫一声缩起脖子,抬起手臂蜷缩成一团。
“求求你,李大爷,饶了我吧。”小女孩跪至歪嘴面前,用稚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裤角,泪眼滂沱。
“小兰啊,进了我们翠纷楼,就没有什么饶不饶的,要想好吃好喝,就学楼里的姑娘们,妈妈不会亏待你的。”老鸨笑着,走至小女孩面前,轻轻地拽起她来。
“妈妈,李大爷,当初我爹将我送进来,不是说好只是使唤的丫头吗,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小兰哀求着老鸨,似乎等着什么不可能的希望。
“小兰,你可不能这样啊,当初你爹送你进来,也没有说不干这个啊。”老鸨横眉一挑说道:“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除了干这个,你能干什么啊,你以为你是月仙红啊。”
听到这个名字,陈瑾枫仿佛被烧着了似地,老鸨就是说谎了,她不是说没有月仙红这个人吗,现在,月仙红这个名字实实在在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还能有假?陈瑾枫真想扑上去,把月仙红的情况好好问问,可转念一想,既然老鸨不愿意让人知道月仙红,恐怕现在问她,她更不会说什么,一切,还是等机会行事吧。
歪嘴轻哼一声说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罢,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小兰的小腹上,顿时,小兰疼得滚倒在地,脸上极尽痛苦表情。
“接不接客?”歪嘴逼问道。
“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