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站在池塘边喂鱼,广袖随风飘忽,俨然一个美丽的少妇,但是转过头稍微斑白的两鬓却多了几分衰败。婉容温柔一笑,“皇后娘娘真是好兴致,竟然也来千里池赏鱼啊!”
花重实在笑不出来,勉强淡化了脸上的严肃,“千里池风光正好,如今宫中也只有千里池能一赏了,没想到如夫人却比本宫快了一步。想必鱼都吃饱了,本宫回去了!”
“皇后娘娘留步!”婉容动作一顿,笑着把手中的鱼食扔进水里,“难道皇后娘娘不想知道最近定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亦或是雪国?”
花重不屑一笑,“若是定国和雪国的趣事,怕是本宫知道的要比如夫人多,如夫人的故事就留给别人听吧!”
“可是臣妾总觉得这件事情皇后你会感兴趣!”婉容袅袅的走到花重身侧,像是一缕青烟,“皇后娘娘可还记得雪国的帝后吗?”
花重不耐的看着她,“雪国哪里来的帝后?”
“哦!是臣妾失言了!雪国曾经的帝后!”婉容折下一旁的花枝,“曾经的帝后司徒千妙被雪无痕废了之后,雪族后位玄虚,可是一国之后岂能没有?所以雪帝如今要另找一门婚事!”
花重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愣在那里,雪无痕又要重新娶亲?花重疑惑的看着婉容,“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婉容鄙夷一笑,“果真是旧情人,再怎么和皇上缠绵也忘不了雪无痕!”
“你少废话!”花重抓住婉容的手腕,“和我说清楚!”
婉容神色郑重的看着她,“没错!雪无痕的确要娶亲了,不是你,你伤心吗?”
啪——
花重广袖一挥,婉容的惊愕的看着花重,“你、你、你竟然出手伤人?”
婉容这一喊,把千里池周围的嫔妃全都引过来。朝雨和白蔷也在其中,不禁皱起眉头看着婉容脸上的额五道红痕。
花重的气息很不稳定,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眼中只有婉容那小巧的红唇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琉璃哽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花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床榻上,身体虚弱的不行。西凉无言连忙来到床榻边,“你感觉怎么样?”
花重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突然晕倒在千里池旁边,是纯夫人和白充容连忙通知了朕,朕才把你带回来的!”西凉无言握住话中的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晕倒,而婉容她……”西凉无言想到婉容那双泪眼和五道红痕的脸颊,不由皱起眉头,“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想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惹恼了你!”
花重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一点小摩擦而已,你不用担心的。”花重并没有打算把婉容说雪无痕立后的事情告诉西凉无言,那样对于西凉无言来说可能会更加残忍!花重心中不由自嘲,看来自己依旧把雪无痕放在心上,那种感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否则又怎么会听到他立后的消息昏过去呢?
西凉无言安慰道,“朕怎么能不担心呢?现在国事繁忙,若是你再倒下去,朕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西凉无言替花重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
花重拉住西凉无言的衣袖,留下一行泪水,“留下吧!我想睡一会儿!”
西凉无言眼中闪动着光彩,欣喜一笑,“好,朕就在这陪你,哪都不去!”
静贤宫。
春竹走进房间,看着婉容一脸沉闷的坐在镜台前,看着自己脸上的红痕,不禁有些心虚。
“夫人……”
婉容连忙看向春竹,“皇上呢?”
本以为西凉无言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之后,会来静贤宫看自己,可是谁知宁花重竟然在那个节骨眼晕倒了。西凉无言来到千里池的时候,刚看了她一眼便抱着宁花重回了伊宁宫。自己等在静贤宫几个时辰,脸上的红痕又特意用药水擦过,变得更加深刻!
“皇上他、他在伊宁宫陪皇后娘娘!”春竹低下头,“据说皇后娘娘睡下了,皇上在那里陪着她!”
婉容目光一紧,猛然拂袖把镜台前的东西全都扫落,噼噼啪啪的掉了一地。“他宁可看着宁花重睡觉,也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吗?”
春竹连忙上前安慰,“不是这样的!夫人,皇上其实、其实是想来看您的,只是皇后把皇上拉住了……”
“宁花重!又是宁花重!”婉容恶狠狠地咬牙,“她怎么总是和我过不去?难道没了皇上她会死吗?她不是还有雪无痕吗?为什么总要和本宫抢?为什么……”
春竹拉住婉容跪在地上,“夫人!夫人!您不要这样!”
“夫人!”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婉容安静下来,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春竹连忙擦干眼泪,沉着声音问道,“什么事?”
“纯夫人驾到!”
春竹皱起眉头和婉容对视一眼,“请纯夫人到正殿,夫人马上就来!”
“是!”
“她来干什么?”婉容目光森然,带着一丝反感。
春竹劝慰道,“夫人,既然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她自从出了涟漪宫之后,便与宁皇后交好,如今来这怕是……”
“怕是什么?难道她还敢吃了本宫不成?”婉容冷哼一声,“手下败将!”
“是不是手下败将才刚刚开始,你怎么知道呢?”
婉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朝雨推门走进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如夫人,小心祸从口出哦!”
“纯夫人就这么不懂得尊重吗?竟然私自闯进臣妾的寝宫!”婉容轻蔑的笑着,“都说纯夫人如今在皇后身边非常体面,但是如今皇后娘娘病着,怎么也不见你再一旁伺候呢?”
朝雨微微一笑,坐在一旁,“有皇上在身边,不是比任何人都要好吗?相比之下本宫倒是更担心你,皇上一眼都没过来瞧瞧,你的心里哪能好受呢!”
婉容勉强一笑,“纯夫人此言差矣,臣妾和皇后比起来当然是皇后娘娘更重要,皇上去陪伴皇后也是应该的!”
朝雨掩面笑笑,“说的就是呢!如夫人如此体恤皇上,皇上真是应该宽慰才是。只是在皇上那皇后娘娘重要,但是本宫为皇后分忧,自然就得来看看你了!”朝雨站起身站在婉容身后,从镜中看着她,“瞧瞧这张脸都被打成什么样儿了?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婉容冷哼一声,“臣妾老了,衰败的容貌还有什么可惜?”
“你的说的没错,本宫可惜的是这副衰败的容貌成了这样,皇上也没能看上一眼!”朝雨嘲讽的看着婉容发青的脸色,“好了!如妹妹,你我这么多年的仇人了,何必见了面还要说这些话呢?本宫是来好言相劝的!”
“好言相劝?”婉容不屑,“你确定是来好言相劝,而不是火上浇油吗?”
朝雨佯装冤枉,“自然不是啦!本宫其实是想来提醒你,若是皇上真的来看你,也不要拿出你那张骇人的脸给皇上说你有多委屈!”
婉容眉头一紧,转身站起来面对朝雨,“这关你什么事?皇后打了我,这是事实!我委屈,这也是事实!你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
“本宫的确没有资格,但是本宫有证据!”朝雨拿出一个小瓷瓶,冷笑道,“若是觉得脸上的印记还不够红,那就继续擦擦吧!这种药水本宫多的是。你现在走的路,本宫已经走过了,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走出什么新花样!”
朝雨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听到婉容啪的一声把瓷瓶摔在地上。朝雨冷笑,并没有回头看她,“本宫是局外人不假,但你又何尝不是局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