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凄惨的女子,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道怎么收场。永王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花重的眼神一凛,看向这女子。
“你有什么冤屈也不该公然打扰本宫和众位臣工商议大事。”花重叹了口气,“但愿你能说出什么当真冤屈的事情,否则本宫绝对不会饶了你。”
那女子捣头如蒜,哭着说道,“公主殿下,奴婢是司乐坊的舞娘,正在准备练舞,可是谁知、谁知永王世子突然闯进来,对奴婢、对奴婢施暴。奴婢阻拦世子不成,世子反倒怒了,把奴婢打成这个样子。奴婢趁世子在奴婢身上动手动脚的时候,拿起一旁的瓷器砸在世子头上,这才逃了出来!”
“你说永王世子对你施暴?”花重瞟了眼永王僵硬的脸色,冷笑,“你这奴婢好生大胆,永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贵,若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为何偏偏看上了你?定是你行为不端!”
女子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花重,“公主殿下,奴婢以性命发誓,奴婢从来都没有见过永王世子,即便是行为不端,又怎能勾引他?”
“那你是如何知道他就是永王世子的?”陈明忠冷哼一声,“你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想要攀龙附凤!”
女子不屑一笑,“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是还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怎么会做如此下贱之事?奴婢之所以知道他是永王世子,是因为他对奴婢施暴的时候亲口所说。他是永王世子,叫奴婢随了他,否则他杀了奴婢,公主殿下又能怎么样?他是将来的太上皇,这定国天下他说了算!”
满堂哗然,“永王世子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公主殿下,这定然不是真的!”永王也着急起来,连忙对着那女子问道,“你把永王世子说的如此大逆不道,把自己却推脱的一干二净,那你倒是告诉本王,你为何在这个时候练舞?皇上丧期未过,你在这个时候练舞,何止是大逆不道?简直是蓄意加害世子!”
女子哭喊道,“奴婢冤枉啊!奴婢排练的舞蹈,正是皇上百日祭时需要表演的啊,这事儿阖宫皆知!”
永王的脸一青,顿时无话可说。
花重勾起嘴角,“永王世子何在?”
素问带着永王世子来到殿内,“公主殿下,我刚刚在殿外听到这女子的话,就连忙去了司乐坊,没想到真的看到世子殿下躺在这个舞娘房间之中。衣衫不整,仍在昏睡。”
永王世子一下子醒过神来,“父王,救我!救我啊!”
永王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这糊涂人!本王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儿子!”
“既然如此,那永王世子便是意乱后宫,更是对大行皇帝不敬!”苏宁子皱起眉头,“按律当斩!”
花重垂着眼帘遮住情绪,没有说话,永王浑身颤抖,屏住呼吸等着花重最后的发落,而一旁的陈明忠则恨铁不成钢的怒视永王世子。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偏偏弄出这样一场闹剧,真是丢人!
花重微微一笑,“世子虽然不济,但是永王叔毕竟为国效力这么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世子还是本宫的表兄。苏大人,可还有什么别的惩罚?”
苏宁子故作为难的说道,“有倒是有,但只怕……呵呵,这刑罚是宫刑!”
“宫刑?”世子大惊失色,连忙跪着爬到永王身前,“父王救儿臣啊!儿臣不想啊……”
花重皱起眉头,“永王叔,本宫看要不然就这么办吧!我钟离氏的血脉本就单薄,若是真的杀了世子,本宫也会觉得心中难安。留下一命,终究是好的!”
永王脸色极为难看,在这巨大的耻辱和生死之间选择,当真是难上加难!
“慢着!”只见钟离非凡从殿外走进来,带着一丝王者的英武,“公主殿下,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这样草草了解,岂不是不教而诛吗?”
“那非凡公子倒是说说,这其中可有什么疑点?”花重笑着问道,“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钟离非凡亲自救父,也算是一段佳话!”
钟离非凡眼中闪过一道光亮,“父亲昏倒在舞娘屋内,衣衫不整,也不能代表舞娘说的话都是真的。若是有人故意打昏了父亲,然后再把他拖到那舞娘房中,装扮成这样子,也并非不可能!怎么可以单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父亲施暴于舞娘,而并非有人故意陷害呢?”
“公子说这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毕竟只是一种猜测!”素问微微一笑,“请问公子还发现什么了?”
钟离非凡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手帕,“这手帕是我刚刚去舞娘的房中找到的,这上面可是有蒙汗药的味道。我想定是有人用这手帕在父亲身边,父亲才会昏倒!不信,可以问问父亲,是否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到舞娘房中的?”
永王世子眼睛一转,“我、我记不起来啦!我真的记不起来啦!”
钟离非凡不耐的白了他一眼,救他是不得已,但是却不能不救!钟离非凡瞟了眼一旁的素问,脑海中忽想起刚刚素问对自己说的话。
“他是你父亲,你若是不出面救他,难免众人会觉得你不孝!”素问笑着说道,“只要你出面去说情,不管你能不能救下他,大家都会被你的仁孝所感动,到时候你登上帝位就指日可待了!”
钟离非凡皱起眉头,“你是公主殿下的人,为什么要帮我?”
素问叹了口气,“我虽然是她的朋友,但也不代表什么事情都会和她想的一样。她的肩上扛着定国天下的安危,而我却是个行医治病的大夫,我可是见不得人冤枉的。虽说你父亲永王世子德行有所亏欠,但是毕竟也不是该死的人。这样被公主殿下算计死,我怕将来公主会遭报应的!”
钟离非凡思忖片刻,“那……我又该如何去替父亲伸冤呢?”
“这还不简单?”素问笑着塞进钟离非凡手中一个手帕,“这手帕上有蒙汗药的味道,这不是普通的蒙汗药,可以光闻气味就可以让人晕倒。你就说……”
钟离非凡回过神来,看着花重满满的笑意心中有些没底,她的笑容似乎带着掌握生死大权的意味,足以让人臣服!
永王心中有一丝疑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却想不出!
花重上前拿下钟离非凡手中的手帕,看着他问道,“你确定这手帕是在舞娘房间里找到的?”
“千真万确!”
花重捏住那手帕,神色陡然冷却,“钟离非凡,本宫是在没想到你这孩子竟然还会说谎!”
不好!永王第一感觉就已经知道,钟离非凡定是中了圈套!
“这手帕的裁制你可认得?”花重一把摔在钟离非凡身前,“这分明是你们封地才出产的绸缎!别说一个小小的舞娘,就是连本宫也没有这样一条手帕!”
“这绸缎并非珍贵,而是因为京都珍贵的东西很多,所以这绸缎并不会从路途遥远的封地运送过来,更重要的是,这绸缎没有什么别的珍贵特别之处,唯独这颜色是封地中的紫草才有的。”花重冷笑,“你觉得这手帕会是谁的?”
钟离非凡不由皱起眉头,眼中出现一道惧怕,毕竟还是个少年,花重心中不禁冷笑。
“看来永王这么多年教育公子好好读书,运筹帷幄,却从来没有让公子知道外面的世界。”花重冷笑,“这出自自己封地的手帕都不知道,竟然拿来给本宫装模作样!”
永王捏紧拳头,心中顿时冷却,难道这么多年的付出,就要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