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他一片衷心,苏佾也不好责备,说起向秦富交待,听在他耳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妥,故没话找话,“你回来,外头的事情可都交待清楚了?”
“看起来倒不像是疫病。”秦富轻声嘀咕,将面上的口罩摘了下来,但心里总是不放心,“外头的事情繁杂,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想来也有好几天没有看到苏佾了,刚刚一路走过来,看到谷场井然有序,就知道他没少费心思。此时见他虚弱的模样,连散在床上的头发都似没了精神气,蒙了一层灰色的暗淡,心猛的就是一揪。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就诡异了起来,苏佾本就是寡言之人,之前独处时也没这么冷……说到底是秦富心里有疙瘩,刻意让自己对他冷淡下来,所以肯定是热络不起来的。
秦富心里惦记着他,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可苏佾看到她却并未有多开心。想到两人之前的种种,秦富不由垂眸,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是再做不出来了。
富平气喘吁吁的在外头敲门,阿右长长松了口气,解脱似的赶紧去给开门。
“公子,您回来了?!”看到秦富的那一刻,富平眼睛一亮,多日未见,他也变了不少……大概是头发多日未梳洗变得异常顺贴,看着整个人都变了一种风格。
秦富站起来打量他一番,抿了抿唇没笑出来,“快过来看看。”
虽说富平看苏佾不是特别顺眼,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是丝毫不敢马虎,点了点头就过来搭起了脉。
事实上也确实是虚惊一场,苏佾肠胃不好,下午大概吃了什么属凉的食物,再加上一天在外面照着太阳,有点中暑,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富平配了药,当时喝下去脸色就看着好多了,药有安神的功效,也就秦富同富平说话的空间,苏佾便闭眼睡着了。
此时已是深夜,富平还要去那边守着,见苏佾无甚大碍了,就准备折返回去。只是想想苏佾与秦富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着都不放心。
故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磨磨唧唧就是不想离开,拖着秦富跟她说话……,呃,假公济私,说的是病情,却是故意不想让她进去……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今晚肯定是要跟苏佾同住一屋的!阿右同那几个侍卫在一起,阿左的屋子也被人占了,诺大的谷场,也就苏佾屋子宽敞了!让他如何放心!况且他们两人还有那样的关系……
秦富也不知道看出来没有,面上却丝毫不显,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上前拍了拍富平的肩膀,“我要去洗澡准备睡觉了,你若该有什么没说清楚的,明天再过来同我说就是了,现在太晚了,你赶紧去那边吧!”如果走的太迟,晚上肯定休息不好,明天还要早起,怎么给别人看病!
“嗯。”富平往上拉了拉肩上的药箱,这是秦富命人给他专做的,他伸手摸摸温凉的木头,想到她要属于别人,心就似被细绳缠绕,窒息的只能仰头张嘴吸一口气。
“那奴走了。”他的双手发麻,却还是同往常一样行了礼,秦富点头,他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富平的背影看不到,秦富才无力的垮下了肩膀,顺势坐在台阶上歇了歇,想起自己刚才骑马飞驰,此时倒有些后怕了。很快,阿右准备好了洗澡水,她在外头就将头发的发带解了下来,疲累的拖着两条双腿慢慢走。
不过也没敢泡的太久,提心吊胆的,生怕外面突然闯进来人,最后草草洗过,回屋子里晾头发。
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秦富看看炕上,苏佾睡的很沉,侧躺着面朝自己,一只手搭在外面,即使是睡梦中,他也是规矩优雅的,似湖水般静逸宁远,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关键是,阿右已经将被褥铺下了,另一套整洁的被褥就放在苏佾旁边,两个枕头之间隔了两个拳头的位置,本来没什么的。可秦富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它俩离的太近,她自认为正人君子,就算同处一室也光明磊落……这时,倒有点怀疑了……
阿右也是个傻的,铺被褥的时候欢天喜地,想着公子和小公子亲近些,说不定就不会莫明其妙给对方冷脸了……要他知道自己是女子,那肯定不会将那床被褥放在那里……
桌上的蜡烛燃得正浓,芯火发出轻微的爆破声,屋里暗了暗,渐渐又明亮起来。秦富烦躁的将毛巾扔在一旁,转眼看到桌上还放一酒壶,实则只剩半壶,她听说酒壮怂人胆,于是将自己灌的晕乎乎。
最后蜡烛一吹,顶着一张红红的脸蛋,摇摇晃晃爬上炕钻进被窝里,眼睛沉沉一闭,不一会儿呼吸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