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反应能力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南容后很欣慰的点头。
“那北堂皇想干什么?他不会是想让北冥宣来攻打我南巢吧!”
小孩脸色苍的的问。
南容后拧眉,她是不想往这个方向想的,可是连小皇帝都看的出来的事,她又怎么装作不知道?
北堂和南巢之战势必是会打起来,但是南容后怎么也想不通,北冥宣为什么会拒绝。
“别想太多,真要打起来,还有姐姐,姐姐会保护你的。”
南容后伸手,小孩伸头过来,像小兽一样在南容后的掌心里蹭了蹭。然后有点闷闷的说:“朕不怕,朕想保护姐姐。”
小孩的话暖暖的将南容后的心充的满满的,她轻轻的将少年消瘦的身体揽过来,“慎儿长大了,真好,姐姐就保护你一次,日后,就由慎儿来一直保护姐姐。好不好?”
小孩没有说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长长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紧紧的圈着南容后,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南容后。
南容后走的悄无声息。发现的时候,暗卫堂、红缨堂都乱成了一团,而朝堂上,却平静的很,只是由着南容慎发出皇帝因操劳国事而抱恙,近期将不再参与朝政。
莫云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站在朝堂之首,不同于其他人低头,他是仰着头的,看向那一幕珠帘,珠帘后只有一张空空如的椅子。
莫云卿这时才真的发现,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再也不想欺骗自己了。他喜欢南容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不重要,就是喜欢上了。可是人已经离开了。他发现的晚了,或者只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晚了,还是坦诚的晚了。都差别不大。
从宫里出来,莫云卿破天荒的没有两点一线,而是独自去了悦春楼,从知道南容后掌管着红缨堂后,他便派人仔细的调查了一翻有关红缨堂的事,虽然南容后并没有和他说过有关红缨堂和悦春楼的事,但在这调查的过程中,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每次听到一些自己之前闻所未闻的事,听到那些事,他的心头都有些难过,他没有想到,曾经有过一个人,这么的喜欢过自己。于是他查到了南容后真实的大本营其实是悦春楼。
站在悦春楼门口的时候,莫云卿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南容后的这次离开,也许是没有归期的。
想到这里,他顿在了那里。
如果他回头,一定能看到不远处一辆不太显眼的马车停在并非停车的路边。
坐在马车里的人,一袭利落的男装,头发没有特意盘成男子状,毕竟她着男装只是图方便,并不是要扮男人。傅隅坐在她对面。
“公主殿下上一次说倾慕过在下,在下好生感动过很是后悔没有把握住良缘,现下,看公主殿下对莫相如此,内心实在止不住的尴尬和不知外的疼惜。”
南容后放下掀着帘子的手,回过头,看着傅隅,差点被这人无比适合西子捧心的表情逗乐了。“尴尬就尴尬吧,疼惜什么的就算了。不过尴尬也好疼惜也罢,也就这一会了。等我晚上走了,你就是想尴尬也尴尬不了。”
傅隅只是笑,不说话了。
从南巢到泊罗,确实是一趟很遥远的北上之行,因为要避开官驿,全程都安排着不同的路线,还要避开一些有可能会遇险的地段,于是那张路线图,看着就复杂的让人头痛,更何况南容后还带了巨额财产出行,怎么看都特别的让人不放心。
傅隅提出派两个月影楼的高手随行,被南容后拒绝了。傅隅也没在意,她拒绝是她的事,他派人暗中盯着,就是他的事了。
看着莫云卿站在楼前,傅隅虽然觉得有些话问出口不太好,但还是忍不住:“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争取一下,我看莫相也不像是对你无意。”
南容后愣了一下,然后嗤笑了一声道:“没在最适合的时间心意相通,他放不下的东西,和我坚持的东西不在一个维度,怎么说呢?不够情深,而我可能只是擅长演戏,演的情真意切的过了头,就以为是真的喜欢,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如果真的喜欢,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你说对吗?”
南容后的话说的很绕,傅隅听的有点晕,但理了理也算是理清了话中的意思。他没有说什么对与不对。毕竟每个人对待感情都是不一样的。不过他对南容后的有一句话是十分认同的:“如果真的喜欢,确实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两个人都不愿意去争取的东西,再美好,也就只那样。没什么好说的。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情,大开眼界了。”
南容后笑,引开了话题:“几时可以安排出发?”
傅隅倒了杯茶,幽幽的喝了一口道:“急什么,说送你走就不会食言。”
马车没有等到莫云卿到底是进了楼里,还是进了边上的宅子里,就离开了。
南容后不知道莫云卿是真的没有发现他从宫里出来她就跟着他了,还是只是假装不知道。依她的判断,婉清在悦春楼边上的宅子里这件事,暗一肯定会在她失踪的第一时间告诉莫云卿,毕竟暗一向来就是这样。
只是这一次南容后没有想到的是,她料错了,这一次,她走的太干脆,过于利落,暗一都反应不过来,更不会想到她会去再找莫云卿什么,或者说在南容后那次断绝关系一样的发怒后,暗一就已经决定再也不过问她和莫云卿的事了。
棋差一招,南容后跟着莫云卿,只以为他是来找婉清了。
这样想着,南容后心底里最后的一丝不成气候的根,也算是断干净了,这次是真的再也没有半分留恋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演了一场戏,一场独角戏,终于在谢幕的时候,将最后的一点感情完全花光,然后真正的死心。然后开始全新的旅途。
傅隅没有食言,天方擦黑,南容后就登上了一艘运货的商船,这船要去的方向是西凉国。西凉国和南巢国是有商盟合作的,所以一般前往西凉国的商船都不会过于仔细的盘查,特别是对于女子,像是南容后这样着利落装束的女子更是不会仔细的去多看。毕竟在西凉国,作主的可都是女人。女人的地位比男人要高的多。
南容后不得不赞一句傅隅真的很聪明,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有野心要这个天下,又有路华兮扶持,只怕比他老子要难对付的多。
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想去做这个天下主人的想法。
南容后默默的替南容慎少一个强劲的对手而高兴。
船是在夜间出港的,南容后被安排在最好的一间船舱里,南容后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晕车,也不会晕船,可才上船没一会,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她的肠胃直往上涌,搅的她整个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吐出来一样。
傅隅到底是很贴心的,若许说,他还有些别的打算,不仅暗中派了人跟着,还派了两个说是船上其实就是来照顾南容后的姑娘守在南容后边上。
两个姑娘原本还不敢太早表露身份,一看南容后这吐的半死不活的样,完全管不了太多。直接就进到了屋里,倒水,打扫,干的好不利落。
南容后感觉有点尴尬,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出门就能搞定一切的,却没有想到,自己根本就是个出门就战五的渣。
不禁有些感激傅隅起来。
南容后的呕吐是真的很厉害,好在这段行程并不长,第三天傍晚,商船停在了一个古朴的小镇上后,就将南容后一行人送下了船。
南容后看着一行下来两个姑娘,还有六个打手模样的人,捂脸,完全没有拒绝的空间。傅隅可能是真的怕她死在这路上,然后自己答应他的事都会泡汤吧。
不过为了这个行动,她倒是真的付了挺大的一笔钱给傅隅,看着一行人,南容后只觉得有种物超所值的感觉。
月娇,月薇看起来和南容后的年纪相仿,脾气性格很活泼。两个人时常会有些小斗嘴,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的,有点吵,但是南容后却并不反感,反而挺喜欢边上有两个人常常为一些幼稚的事斗的一个面红耳赤,一个小人得志的样子。很欢喜。
六个随行的人很有职业操守,除了要驾马车外,几乎都会和南容后保持距离。
南容后原本也没有抱着出来玩的心思,既然要赶路,而且要保证安全,有这些人倒是真的不错,之前她是想出了珑城,找一家镖局来保护自己。没好意思找傅隅,毕竟麻烦人家太多。
现在这样,倒是真的很省事。
从珑城到泊罗正常要跨越两个郡都,一个郡都少有四五个城池,多有七八个城池,而每个城池间的距离也不近,能走水路他们便坐船,不能走水路就坐马车。
南容后的身体差的一塌糊涂。
从上船出珑城开始就吐,吐的昏天暗地。她又不肯去看大夫,不是不放心,而是觉得晕车这东西,在古代除了剥个橘子皮什么的,哪有什么好的法子治,再说了,她在赶路,也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就这么一路拖到了泊罗边境的幽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