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过的很寻常,早上南容后总喜欢在巷子里的一家卖豆花的摊位吃早点,这也是一天之中少数会出门之中的一次。
北冥宣掐着点守在了小摊位不起眼的地方。
南容后一进来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也不点破,倒是十分坦然的走到他所坐的桌边,笑眯眯的和老婆婆说:“和昨天的一样。”
老婆婆带有褶子的眼角一笑起来就像堆在一起的桔皮一样,却莫名让人感觉到温暖。
两碗醋味极大的豆花送到了南容后的面前,自从来幽都城遇上这豆花开始,南容后发现自己的孕吐就消失了。按现代的科学算法,她这会似乎也差不多到了过了妊娠反应的时刻,只是这豆腐花怎么吃,她都吃不厌烦。
闻着醋酸味,北冥宣在帷帽下的眉紧紧的拧了一下。
这边南容后看北冥宣面前一碗面,两个包子,便好心的推荐道:“诶,我和你说,这家的豆花超好喝!阿婆再来一碗,给这位公子,算我的账。”
南容后两边说着话,等阿婆应了,南容后又看着北冥宣继续道:“我从珑城来,身上没带多少钱,这碗豆花就算谢你昨天救我一把。”
南容后说的十分坦然,好像是真的一样,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北冥宣这才发现,女人不是想请他吃东西,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随意找了个话题。
笑声是低沉的,南容后没料到他会笑,知道自己拙略的勾搭被识破,低着头装没听到那人的笑声,露在外边的耳朵红粉一片。
北冥宣心情很好,突然他似乎有种南容后已经知道他是谁的想法了。
“为什么不问。”
南容后吃豆花的动作一顿,接着又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喝。
北冥宣上阵杀敌都不曾有过这般紧张的感觉,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人越来越红的耳根,或许,南容后也是对他有情的?
北冥宣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的有点回不来神。
而这时南容后将碗送到一边,很是随意一样的问:“问什么?”
她的反问让北冥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是想问她为什么不问他是谁,或者他有什么目地。
而南容后所说的问什么,其实包含的意义更多了,在她的心中,她和北冥宣应该有这种不互相揭穿的默契,可是北冥宣这会问她不问,她是真不太明白,他说的不问指的是哪些不问。
因为在南容后的心中也是有很多疑问的。
太多的疑问就算问了,又有什么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还不如装傻。
北冥宣虽不知道南容后这话背后有那么深的含意,但也是很快就知道,以她的聪明,或许在昨天夜里就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那么,昨天夜里,自己于她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一个替身?
北冥宣帷帽下的嘴边泛起一丝的苦笑。
“幽都城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有兴趣一起逛逛么?”
前些日子都在养胎,南容后是真憋坏了,屋子里的四个人,确实可以陪她出去逛,可是有个能聊的上话的人陪在边上,和随便找个人是很不一样的。
北冥宣来南巢国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她对北冥宣个人的看法。他是个很有思想维度的人,至少说话的时候,彼此都会有新的想法产生出来。那种亦友亦敌的感觉,让南容后骨子里那种好斗的因子无比激动。
“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夫人管饭?”
北冥宣是一个人来的,幽都城是个吃面食的城市,在北堂国,虽也是面食居多,可他是皇家人,吃的总比百姓要精致许多。哪怕是在战场,也是有自己的厨子。来幽都城这些日子,最受苦的便是如何解决民生问题。
南容后拿着勺子的手再度顿了一下,接着也豪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她倒没有想到,北冥宣还有这么没有出息的一面。真是一碗米难倒英雄好汉,古人诚不欺我。
“好,好,管饱。”
见南容后笑的如此嘲讽意味十足,北冥宣也有点尴尬,咳了一声,以转移注意力。
吃完早点,两人相携离去,说好了南容后付账,北冥宣却是先一步付了银子。还包下了接下来好几日的费用。南容后也懒的争,到底是自己曾经的男人,吃这男人几顿饭,她一点也不脸红。毕竟肚子里还有这爷们的种。
这样想来,南容后占着北冥宣的便宜便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北冥宣本就是大男子主义的皇子,对于南容后这样的占便宜也不反感,反而觉得天经地义。
幽都城算得上是有历史的城池,它存在的时间或许比南巢国还要久远,南容后和北冥宣聊着古诚的发展史,分析当地的风土人情对发展所起来的义意,聊当地的民生,说这里的气候。
每到一处,两人都会站在高位者的角度去分析它所存在的意义以及是否改进,如何改进,从平民百姓聊到朝堂制度。
日子好像回到三个多月前在珑城的日子一样。南容后的图纸已经画完了不少,她拉着北冥宣逛幽都城是有私心的。
就像北冥宣甘愿陪着她逛幽都城一样,也是有私心的。
每每聊到朝政,两个人便越发的清楚,他们的距离是无法埂越的。
可是从他们的身份角度上来说,有这样的机会去互相刺探,他们谁也不愿意放过能相处的一丁点时间。
月娇看着南容后开始穿着宽松起来的衣服,不禁有些担扰,想让她少出些门,毕竟七月里的幽都城温度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日南容后和北冥宣从城外的旱田回城,一匹快马突然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南容后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北冥宣却是看的清楚。
算算日子,不知觉,他来南巢竟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每一天都过的十分的充足,也正是这样的充足让他根本就不愿意想起自己的身份。也更加的明白,要带南容后去北堂国是多么的困难。
现在突然出现的人将他自我编造的梦击碎,一鞭子就这么直接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是该回去北堂了。
“明知道不会赢,所以还是会战。”
北冥堂站在树荫下,将南容后护在更阴凉的地方。
南容后仰头看他,目光是淡然而平静的。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北冥宣点头。一言不发,帷帽下黑色的目光闪着某种下定决心一样的光芒。
南容后转过头,不再去面对北冥宣,不仅是北冥宣,这一个多月,南容后又何偿不是仿若入梦。穿越过来将近一年,这么多的日子加起来,也就这一个月让她觉得生命是这般的美好,这份美好到底是不真实的。自欺欺人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尽快九月,两国对峙,南容后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北冥宣离开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她紧咬着牙,似乎咬紧了牙,那句挽留就不会说出口。
实事是,就算不咬紧牙,她也说不出口。北冥宣只是个皇子,北堂皇窒里的那些看不见的厮杀比起南巢更为汹涌,她喜欢北冥宣,又怎么忍心让这样的男人为了情爱而沦为最终的牺牲品。
这天太阳依旧特别的大,两人在树荫下坐了好一会,天慢慢的荫沉后,两人才一言不发的往着幽都城走。
步调不紧不慢,安静的氛围好像能将时间拉的更为漫长。所以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想感受彼此还在身边的一分一秒。
雨来的很突然,突然到两个人连临时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北冥宣不由分说,直接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到南容后的头顶。南容后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往前走,是谁说,在雨中行走,哪怕是跑快几步,被雨淋到的数量也是一样的来着?
南容后不去计较,她只是找个理由不去奔跑,不走主动离开罢了。
北冥宣拧着眉,这雨下的有点大,可是边上的女人好似感觉不到这雨一样,优雅自若,就像下一秒天上掉的是刀子也与她无关一样。
北冥宣终于伸出手,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
南容后的额头撞上那坚硬如石一样的胸膛时,整个脑子里只剩下男人坚实的拥抱,还有沉稳到极点的心跳声。
没有更多的询问,因为问了,有答案了,又能怎么样呢?
回到城里的时候,雨停了,北冥宣纵然不舍,但还是将怀里的人松开了。他只能替她挡这一段路的风雨。只能是这一段。
心中的苦涩和无力史无前例的爆发。
古老的城门前,北冥宣一把将方松开手的女子一把揽回来,宽大的手托着女子微有些厚度的腰,在女子仰头不解询问的目光中,低下头,直接压到女子因淋雨而有些泛白的唇。
男人强势到极点的气息紧紧的盘旋在南容后所有的感官里,感觉着那人如同野兽一样的嘶咬,像要掠夺她生命一样的将她口中所有的津液全部接收。烧的像火苗一样的舌搅动着她所有的神经。就连呼吸里,都是他强烈的占有而散发出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