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来了我这里之后，看到你包里的飞机票，我就派兄弟去机场盯着了，今天早晨就有警察去机场了，你说你这几天走的了么？”
曲言不再说话，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饭，现在在这个城市她能依靠的人只有柴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在他这里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走也不迟。以他的能力，再怎么也查不到他这里来。
“柴老……”
柴老放下筷子，盯着曲言。
没办法她只能改口，说：“柴黥，那我先在这里避避风头，之后再……”
还没有等她说完，柴黥就急急忙忙的打断她说：“诶啊这就对了，以后只准叫我名字啊，现在都没有叫我名字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吃菜吃菜，这些吃不完不许走啊！”
曲言看着他话唠的样子，依旧低着头默默的吃菜，这些年守口如瓶的生活早就让她失去了嬉笑怒骂的能力，好像只有沉默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柴黥也不在乎她说不说话，翘着二郎腿点根烟看着她吃饭，笑眯眯的吐一个烟圈。
吃过午饭之后曲言就回了柴老的卧室，现在刚过完年，正是他最忙的时候，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几乎一下午都没有断过。
她就静静的呆在屋子里，拿着手机看电影，在床上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个团。他接待客人的间隙还进来看过她几次，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也不说什么，就在屋子里溜达两圈就又出去忙了。
等到他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波客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来，想去问问曲言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刚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她抖着手在翻他的衣柜，卧室的地上扔了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曲言这个样子，柴黥就知道她肯定是犯瘾了，急忙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她满头大汗，浑身都在颤抖，在他怀里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不要……不要给我……”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开始，她就想逃离这种被控制的感觉，陈凯死时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不能放任自己就那样堕落下去。
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挣脱了柴黥的束缚，一个打挺坐起来去翻衣柜里的东西。柴黥从背后扑上去紧紧地搂住她，任她在他怀里怎样的拳打脚踢，他就是不松手。
不知道她挣扎了多久，柴黥都感觉自己胳膊上的肌肉都开始酸痛，她才慢慢的没了力气，在他怀里瘫软下去。
她挣扎的出了一身的汗，就连身上的毛衣都摸起来是潮湿的，他心疼的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他笨手笨脚的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拨开黏在额前的碎发。
“妈妈……”曲言含糊不清的呢喃，眉头紧锁着。
柴黥心疼她，因为他们都是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孩子，要不是因为心疼那个蹲在手术室门口痛苦的小女孩，他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对她有求必应。
曲言依旧含糊不清的在说着话，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又没了声音。
“姐姐……好了……”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柴黥更加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
他把下巴抵在曲言的额头上，两人就像彼此互相汲取温暖的小野兽，完全的信任着对方。他一定要帮她戒掉这个瘾，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短短的一天时间，曲言的精神就被折磨的垮掉了一半，清晨醒来，接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看到身边的人，棱角锋利的脸，微微翘起的唇珠。
她现在都没有力气去拨开柴黥搂着她肩膀的手，但是也不反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十几年来难得的安心。
过了一会儿柴黥也清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曲言的一双桃花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说：“昨天晚上，那个……你……”他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光着脚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挠挠头。
曲言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卧室地上的一片狼藉，惊讶的说：“这些都是我干的？”柴黥踹了一脚地上的衣服说：“没关系啦我一会儿叫人来收拾。”
曲言看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转头看着柴黥说：“今天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去过之后我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
柴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惺忪的睡颜说：“好啊，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我姐姐。”
两人穿着一身黑开车前往墓园，她换上了一件柴黥的外套，带着帽子口罩，如果不是极其熟悉的人的话根本认不出来。
柴黥在她身后跟着，爬了好长的阶梯才到达曲铃的墓碑前。她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曲铃那张小小的照片不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带着她一起走。”
曲言摇摇头说：“我不想再让她奔波了，跟着我有什么好处呢，还不是受苦。”
认识她这么久，柴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上一次见到曲铃，还是在医院的停尸房。
曲言抬起头，望望四周的风景，山上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绿，十分的好看。她往柴黥身边靠了靠，拉住了他的手。
柴黥愣了愣，放映过来之后立刻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跑丢了一样。
“姐姐，这么多年他一直照顾我，你就放心吧。”
“姐姐，以后也会的！”柴黥急忙抢着话说。这下把曲言逗乐了，有时候她都不太懂自己，但是现在她很想完全放松的依靠他一下。
山间的博物渐渐的消散，太阳慢慢的爬了上来，曲言好柴黥手牵手的下了山，不管未来的路怎么走，这是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品尝温暖，不管这温暖能够持续多久，她都是十分满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