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尚霓刚刚才从连北夜那里回来,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现在面对权霸天这个始作俑者,没有大发脾气已经是克制了,而权霸天则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去叫孩子们下来。”尚霓打破沉默,上楼去了。
权霸天站在客厅里,思绪百转千回,一时冲动飞了过来,然而真正见了面,之前做的总总心理建设都不管用了,他想尚霓,想孩子们,但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他们带回去。
“天天!”一声清脆的叫声将权霸天从沉思中拉出来,他抬头就看见朵朵和可可跑下楼来。
“慢点,小心摔倒。”权霸天看着孩子们跑下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天天你终于来了!”朵朵兴奋得大喊大叫,哥哥没有骗她,天天真的来看他们了。
可可相较妹妹还是沉稳不少,但是通红的小脸也可以看出他的激动,可可拉拉权霸天的衣角,问:“你来接我们回家吗?”
权霸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头看向尚霓,尚霓对上权霸天的视线,然后偏过头。权霸天这才低头问怀里的可可:“可可想回家吗?”
可可点点头:“想!”
权霸天笑了:“那我们回家。”说完就抱着可可和朵朵往外面走。
“权霸天,你干什么?”尚霓见权霸天抱着孩子往外走,连忙追上去。
“我带孩子们去酒店,你要不要一起?”在可可说出“想”的时候,权霸天就决定了,无论尚霓愿不愿意,他都要把孩子们带回去。与尚霓之前的恩怨,是大人们的事情,和孩子们无关。
“权霸天,孩子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把他们带走。”尚霓跟在后面说。
将孩子们放进车里,命保镖上去收拾行李,权霸天这才走近了几步,低声对尚霓说:“我是他们的爸爸,即使你想离婚,我也是他们的爸爸,而现在,我的孩子告诉我,他们想回家。”权霸天突然有些失望,眼前的这个尚霓和她印象中的尚霓差了太多,是因为什么才让她变得如此陌生。
“妈咪,天天来接我们了,你不想回家吗?”朵朵趴在车窗上问尚霓。
尚霓看着女儿的脸,心中的情绪翻滚,无法诉说。她不是不想回家,这里是异国他乡,即使她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可是她对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归属感,她当时之所以如此急切地要回来,其实多半是为了逃避,逃避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逃避权霸天。
“我们先去酒店,明天的飞机回国,如果你愿意,可以先回酒店,有话我们慢慢说。”权霸天不愿逼迫尚霓,可是如果只是将孩子们带回去,将尚霓留在了这里,那他的这趟行程又有什么意义,不管尚霓怎么想,他都决定速战速决,这事不能再拖着了,也不能由着尚霓的性子来了。
尚霓最终还是上了权霸天的车,她放心不下孩子们,而且她也不愿意让权霸天就这样离开,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她知道,她的生气她的愤怒都湮灭不了她记忆里的快乐,她真实的情感。
这半天,权霸天就被可可和朵朵承包了,长时间的分离让可可和朵朵非常粘权霸天,权霸天也一直很耐心地陪着他们,脸上不见半点疲惫。尚霓看着坐在孩子们中间的权霸天,仿佛又回到了还在巴黎左岸的那段日子,那些她刻意遗忘,却一直存在于她的梦里的美好时光。
吃过晚饭,兴奋了半天的孩子们才终于感觉到疲倦,洗完澡后就沉沉地睡了。权霸天关上里间的门,和尚霓在外间坐下了。
“快过年了,不打算回去过年吗?”权霸天问。
“我不知道。”尚霓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当然想回去过年,可是如果她回去了,那么她和连北夜就真的再无可能了,而且一旦回国,就不得不面临权霸天。
尚霓现在变得如此犹豫不决,权霸天知道肯定是受他的影响,可是他已经尽力去解释了,但是尚霓不相信他。
“你想离婚吗?”权霸天也不想纠结过去发生的事了,他现在只关心现在。
离婚?连北夜问她要不要离婚,现在权霸天也来问她要不要离婚,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来问过她,这个婚她结的愿不愿意。结婚的时候她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她连要不要离婚的权利也没有吗?为什么都要来问她?
“离!你想离为什么不离!离了就可以摆脱你!为什么不离!”尚霓突然激动地大喊。
“尚霓!”权霸天被尚霓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提起离婚尚霓的反应会这么大。
权霸天走过去抱住尚霓的微微发抖的身体,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可是尚霓偏偏不想让他抱着,一直推拒着,小声地哭泣着,嘴里还骂着权霸天“混蛋”。权霸天紧紧地抱着尚霓,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他现在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尚霓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权霸天之前就觉得尚霓有些变化,现在看来,从她恢复部分记忆到现在,她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说不定她一直都处在恐惧和自责之中,可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还让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来美国,她怎么可能好。权霸天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抱着尚霓,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抚摸着她的脊背,想让她放松下来。尚霓靠在他的怀里,渐渐地也不推拒了,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尚霓,对不起。”权霸天抬起尚霓的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干眼泪,可是刚擦干一滴,另一滴就落了下来。
权霸天即内疚又心疼,只好用双手捧着尚霓的脸,然后凑过去,用自己的嘴唇一点一点吻****脸上的泪水。尚霓落下一滴,权霸天就吻干一滴,直到尚霓回过神来,发觉他们在干什么之后,想要挣开权霸天的怀抱。权霸天哪里肯放开,尚霓没有办法,只好抬手在权霸天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权霸天吃痛,终于放开了她。
尚霓喘息着瞪着权霸天,明明眼睛里有怒火,可是配上她飞霞的脸颊和潋滟的双眸,只让权霸天更觉得气血翻涌,无法控制。
“权霸天,你放开我。”因为怕吵醒孩子们,尚霓的话说得很小声,更显得没什么底气。
权霸天目光幽深地看着怀里的尚霓,双臂慢慢收紧,嘴唇轻抿,良久,他才慢慢开口:
“尚霓,我知道你曾经受过的苦,历过的伤,有一半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我给你时间发泄,让你去做你想做的,可是这并不代表,让你离开我,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尚霓,我需要你。”这声音沙哑性感,仿佛是诱人的毒药,尚霓仿佛被这个男人蛊惑,凝视着男人深邃的双眸,就要被卷入其中。
她可以拒绝连北夜,但是她拒绝不了权霸天。
而在远处的大厦,连北夜独自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他早已接到权霸天带走尚霓的消息,可是他逼迫自己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权霸天将尚霓带走。他想把自己最后的机会交给尚霓,是走是留,由她自己做决定,而这个决定一旦做下,他们就都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连北夜闭上双眼,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