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若潇将从临渊宫带出的药渣让玉面查看,玉面拿起一闻,却是皱着眉头:“当归、太子参都是大补之物,这些药配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若是刚刚滑胎,不宜大补,初期应该注意清体,清理体内残余毒物以后才能逐渐补体。”
夙若潇回忆着庆妃的被褥,明明进去之前看到一抹红,为何她要掩盖?
“玉面,刚刚滑胎的女子多久才会来月事?”
“大约一月。”
这个庆妃果真有问题,夙若潇在玉面耳旁轻轻交待着,玉面点头便离去。
转眼时间,半月快至,明日就是最后一日,月辉徜徉在夜空中。
庆妃深夜还未入睡,竟在临渊宫中烧起了纸火,最近她总是睡不安稳,老是梦见自己死去的孩子对着哭诉。
“好孩子,母妃给你烧被子,烧衣服,你就不冷了,乖……”
周围阴风阵阵,将火屑吹卷起,庆妃忙着用手围住火墙,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庆妃瞪大眼睛望着周围,啼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痛苦捂住耳朵,婴儿声音传来。
“为什么要丢掉我……”
庆妃瘫在地上,肚子一痛,白色的裤子被血染红,惊的她大叫:“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泪痕挂在脸上,面对孩子的质问,庆妃接近奔溃:“母妃不是故意要丢下你……只是你一开始就是死胎……母妃不得不……”
“你骗人!骗人!你就是不想要我了……”婴孩哭泣起来,声音尖锐。
“母妃没有骗你……丁太医说若不把你拿掉,母妃也会死……”
“呜呜呜……我好冷……”
庆妃心疼不已:“宝宝乖,等事情结束,母妃就来陪你……母妃来陪你,你就不冷了……”
“我不管,宝宝现在就要……”
“不行……宝宝,不看着君婉失去她的儿子,母妃不能安心……”
“他们都是谁……宝宝不认识,宝宝只要母妃……”
“宝宝……母妃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拜君婉所赐,母妃失去了你,自然要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本来母妃是想让你的云泣姐姐来陪你的,可是独孤钰,他偏偏要多管闲事,那母妃就让他们母子一起来陪你……”
“呜呜呜……”哭泣声渐渐飘远,庆妃慌乱寻找着:“宝宝!宝宝!”
众人拿着火把将庆妃包围,独孤玺走到她身前望着她,夙若潇在一旁。
“庆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朕!”
庆妃眼中挂着泪,瞪着夙若潇:“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侍卫将丁太医拖到她身边,丁太医一把跪下:“娘娘……陛下都知道了……”
庆妃一笑:“丁太医在说些什么,关本宫什么事。”
独孤玺方才将她与婴儿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如今她仍然在装傻:“庆妃,若你还执迷不悟,不要怪朕不念情面。”
“呵……情面,我竟不知陛下你还念夫妻情面,就连在榻上,你口中喊的不也是君婉那个贱人的名字吗!你何时,对我顾过半分情面?!你又可层记得我的闺名?”
独孤玺一滞,他还真的记不得,庆妃闺名叫什么,那次酒后乱性,竟把临渊宫当成了太液宫……
“你诬陷皇子,还试图掩埋真相,罪加一等,朕念你服侍多年又失去孩子,免去死罪……打入冷宫。”
庆妃激动起身,冷宫?那她以后还会有出头之日吗,冷宫里终日不见光,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变成疯子,看着燃烧的火屑,她奋不顾身扑去,身上燃了一团火,从全身蔓延。
众人立马散开,看着变成火人的庆妃,惊悚一片,庆妃带着火进入寝宫,疯癫着烧进里屋,临渊宫顿时一片火海,火海中传来她的声音:“我阎怜绝不做任何人的替身!我可怜的孩子,母妃这就来陪你!”
屋梁倒下,掩埋了女子的声音,夙若潇眼中熊熊烈火,没想到庆妃竟然会选择如此了结自己的性命,丁太医看庆妃已无声,跪到独孤玺跟前:“陛下,老臣也是被庆妃逼迫,请殿下恕罪,原谅老臣一时糊涂。”
独孤玺甩开他的手:“来人,把丁太医丢进火里,以赎其罪。”
“是,陛下。”
侍卫拖着丁太医把他推进火海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夙若潇盯着独孤玺,都说帝王无情,她如今真是见识到了,独孤玺向她看来,夙若潇不禁打了个冷颤,支支吾吾开口:“陛下,御莲池一案已水落石出……还请陛下将七殿下正名……”
独孤玺看着她颤抖的手:“此次多亏了你还老七清白,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夙若潇跪下:“若潇不求赏赐……只求能将七殿下释放……”
独孤玺想起那****和独孤钰相互为对方顶罪,这女子和独孤钰的关系,他也猜到几分:“那便由你去将老七放出,但你记住,你是民,他是皇子。”
夙若潇抬眼看着他,这是要她和独孤钰断了关系?
“是……民女谨遵……”
夙若潇转身跨出一片火光的临渊宫,脚下每走一步都似千金重,手指颤抖着,她让玉面每夜在庆妃入睡前都点那可以致幻的熏香,才弄的庆妃今日吐出真相,庆妃火死,不就是她为了让独孤钰早日出来才下此计。
或许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让庆妃说出真相,可她偏偏选择了最惨烈的一种,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庆妃,是她杀了庆妃。
独孤玺让她与独孤钰做个了断,或许,她这么自私的人,是不配得到独孤钰青睐的……心中千千结,剪不断,理更乱。
独孤玺看着满天火光:“你们记住,庆妃是畏罪自杀,临渊宫是不小心失火,今夜之事若有人透露,杀无赦。”
众侍卫站直躬身:“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