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容记忆里,自己每次进宫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背还是皇宫地邪。
“儿臣参见皇祖母。”元子涵和裴清容在殿内齐齐跪下。
太后此刻看起来略显疲惫,似乎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些,道:“起来吧。”
“谢皇祖母。”元子涵和裴清容走过去,在太后身边坐下。
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太后先发声道:“清容,哀家听人说你教人做了个地动仪,能测出地动方位,可有这事?”
裴清容一愣,没想到太后会主动提起地动仪的事情,便恭敬答道:“回皇祖母,是清容早年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妇道人家胡乱看什么闲书,”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没事在家相夫教子,给涵儿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事,男人的事女人就别掺和了。”
裴清容没想到刚上来就被太后出言呵斥了一顿,她想了想,自己好像也并未冒犯到这位太后,只出声应道:“皇祖母教训的是。”她还没有傻到跟古人讲什么男女平等,女子也顶半边天。
元子涵也看出来太后有些气不太顺,便解围道:“皇祖母,清容也是一番好意,看我为地动之事整日忧虑,所以才为我分忧解难,还望皇祖母不要责罚她。”
太后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咔哒一声响,道:“哀家知道,你这有了媳妇心便向着她,只是女人还是要守本分的好,不要强出风头。这点哀家是没有说错的。”
元子涵笑道:“皇祖母说的是,清容一向恪守妇道贤良淑德。”
“哼,恪守妇道也不见她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整天就只会惦记着别人的孩子,到头来还没落着好。”太后冷哼一声,态度倨傲无比。
裴清容算是听明白了,外面那些人传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她自然心疼自己的孙子,只不过都是自己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她这个孙媳妇便首当其冲被太后拿来出气。
若不是裴清容那日救了柔儿,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后续缠着元子涵,也不会有人说元子涵沽名钓誉刻意讨好大皇子,更不会现在被皇帝剥了职务闲在家,一切的一切都怪她。
她没有生孩子,还弄出个什么地动仪出来,此时都是她的原罪。
裴清容真要给她的逻辑跪了。
裴清容低着头,胃里翻江倒海的,若是在过去,恐怕她早就发作了。
只是现在不能,她得顾忌着自己的小命。
这种感觉真不爽,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费尽心思地想爬到高位上,就冲能随心所欲发脾气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正腹诽间,袖子里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手指纤长有力,温暖的体温瞬间包围了她握成拳的手。
她惊愕地抬头看向了这只手的主人,他好似没察觉般,脸上带着面对长辈时和善恭顺的笑容。裴清容挣脱了下,想把手拿出来,但他握的更使劲了,分毫也不退让。
元子涵笑道:“皇祖母息怒,只是儿臣与清容也是柔儿的义父义母,多关心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算了,现在都会帮着自己的王妃说话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你们若是想看柔儿就去,那平儿可是也在那,要是起了什么冲突,别怪哀家没提醒过你。”太后似乎是把心中的郁结发作完了,长舒一口气感觉舒畅了许多,便摆摆手,让眼前的这两个小辈去别处了。
出了殿门,元子涵向裴清容说道:“皇祖母性情直率,你别往心里去。”
她耷拉着脸,嗯了一声,道:“皇祖母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我怎么会生她的气。”
元子涵见她不反驳,又说道:“我虽是个男人,但也知道世间婆媳难相处,民间恶婆婆多得是,相比之下皇祖母倒还真是算不上恶婆婆。”
裴清容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瞄了眼元子涵,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把眼神移到了别处。
不得不说,这位兄台的想象力很是丰富,我与你非亲非故的何必受这气?你算哪根葱,值得让我为你受气。
愚昧的古代人。
柔儿所在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中药的苦味,还未走进都能闻得见。
陈思薇见到了裴清容,有些局促道:“妹妹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做些准备。”
裴清容也和气地笑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二弟这个自家人倒是闲得很,今日来这宫里已经跑了两趟了。”一旁的元子平冷冷说道,语气中带着锐利。
元子涵见他这样,也冷冷开口道:“确实很闲,本王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冷漠的表情与刚才路上的他判若两人。
裴清容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是该说这个大皇子耿直率真,还是该说他肌肉块大脑容量小。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离间兄弟感情的,他一个皇室中人也能着了道。若是元子涵真有心害他,我又何至于三翻四次为柔儿治病。
他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裴清容表示很怀疑。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冷,陈思薇有些尴尬地打着圆场,说道:"妹妹身为柔儿的义母,来看看柔儿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柔儿刚服了药睡下了,今日怕是不能见到了。"
裴清容微微笑道:"无妨,我今日就是想看看柔儿郡主病情如何,问完我这心放下了,便回去了。"
"哎,"陈思薇叹了口气,说到自己多病的女儿,她是怎么开心不起来,"说来也都怪我,柔儿病刚好我就带她出去,结果招了风寒,回来后便高烧不退,可把当娘的心疼死了。"
裴清容问道:"那现在如何,可好了些?"
陈思薇道:"现在连着服了几天药,烧倒是退了。"
"退了就行,这几天注意饮食多多休息,皇嫂你也别伤心过度了。"
陈思薇拉着裴清容的手,眼中含泪一片真挚地说道:"我知道,外面虽然有人传闲话,但我是断然不会信的。柔儿生病到现在,你这个做义母的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里,若有人说你想害柔儿,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这些日子,裴清容如何对柔儿,她都记在心里,外面的那些流言,远不如她看在心里的来的实在。所以,她十分相信裴清容。
裴清容反执着她的手,说道:"我虽没有孩子,但柔儿在我心里与亲女儿无异,皇嫂你愿意相信我,我心里很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