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母妃说的极是,是我一时激动没顾及到薇儿,”元子平抱着孩子从狂喜中愣愣地回过神来,再看着陈思薇躺在床上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连眼睛都快无力撑起来,遂愧疚道:“薇儿,那本王就先出去了,你且好好歇着。”
陈思薇无力地笑着,点了下头,也没有去挽留元子平,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不想说话,周身的力气都在那场生产中消耗殆尽了,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元子平看着陈思薇刚生产完的样子,心里愈发愧疚难受,妻子为自己生孩子几乎把半条命都搭上了,而自己却只开心的顾着孩子没去照顾她的感受,元子平恨不能自己以身代之,替陈思薇受了这份痛苦。
裴清容看着屋内一派祥和景象,也没人注意到她和元子涵了,便说道道:“既然皇嫂她已经顺利生产了,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吧?”
元子涵道:“嗯,一起回去吧。”拉着裴清容的手,和府里各人道过别之后,便回自己府上了。
陈思薇生了个孩子,最高兴的就属端妃了,而且还是个男孩,这更让她开心。孩子刚出生,她就已经打算着孩子的满月酒如何办了。心里想的高兴,便觉得不能拖延,立刻就要派人着手去办了。对于元子涵和裴清容的离开,也没有挽留多少。
此时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是湿漉漉的,空气里带着凉意,呼吸一口都觉得凉入肺腑。
裴清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喝着凉风。马车经过一个酒楼的时候,裴清容看到元子洵也坐在里面,便指了指他问元子涵道:“你六弟在里面坐着,你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元子涵勾起嘴角,笑道:“不必了,方才已经同他打过招呼了。”
裴清容听罢,便放下了帘子,她没见过这个六弟几次,但是直觉地就对他没什么特别好的印象。也许是因为他总是沉默寡言给人一种阴侧侧的感觉,也许是他外表平平无奇没有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总觉得他低头的时候是在想办法算计别人。
总之,裴清容就先入为主的不是很喜欢这个元子洵,但碍于他是元子涵的六弟,所以裴清容也没有把自己的这种情感表露出来。
既然元子涵说不用再去打招呼,裴清容便很干脆的放下了帘子,也不去理会了。
元子涵打着把雨伞,在雨中走来,道:“六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雨中缥缈如烟,元子涵一身月色长衣倒是衬得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元子洵见他独身一人,道:“二皇兄,你怎么会在此地?”
元子涵道:“皇嫂生产,本王的王妃又恰好通些医术,又是柔儿郡主的义母,所以本王便随王妃一同前去安乐王府,又看见六弟在此,便特地停下来和六弟打声招呼。”
元子洵道:“原来如此,那六弟就先祝大皇嫂母子平安。”
“六弟放心,本王一定会将六弟的祝福带给皇兄皇嫂的。”元子涵走近了两步,缓缓说道:“对了,二哥送给六弟的生辰礼物,六弟还喜欢吗?”
元子洵那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二皇兄这么有心准备的礼物,当弟弟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元子涵转过头,笑道:“喜欢就好,也不枉本王费这一番心思。”
元子洵似是在感叹道:“二皇兄和二皇嫂的感情真是好啊。”
闻言,元子涵转身要走的脚步顿了下李,他转过身,直射过去的眼神里,似是有警告的意味。
元子洵无视掉他的眼神,继续感叹道:“要是六弟什么时候也能有位像二皇嫂一样,才貌双全的王妃,那简直是人间一大幸事。”
元子涵道:“不着急,六弟还小,迟早会有的。”说完,转过身便离开了,后面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埋没在了风雨中,“不过这种事也是要看运气的,毕竟世间女子多,但裴清容只有一个。”
雨过天晴,秋高气爽,御花园里,皇帝和石右相面对面坐着对弈。
石静松于棋盘中落下一枚黑子,皇帝看那黑子下子的位置,一时竟觉得无从下手,细细琢磨间,更是觉得这步棋走着着实精妙。
皇帝捋下胡须,笑道:“石卿,你最近的棋艺,可是越发高明了。”
石静松道:“不敢不敢,只是微臣恰好福灵心至,便得了一步好棋,跟陛下的棋艺相比,微臣只是区区萤火之光。”
像是真如石静松所说的那样,那步好棋只是运气好才放在那里,他接下来的几步棋,可谓是平平如常没什么惊艳之处,和往昔的棋艺没什么区别。
几个回合过后,白子峰回路转,原本的弱势地位几步间便被扭转。
皇帝信手捻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棋盘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皇帝哈哈大笑道:“石卿,你输了。”
石静松愿赌服输道:“陛下棋艺精湛,微臣输的心服口服。”
皇帝笑道:“你总是让着朕。”
石静松道:“哪里哪里,是微臣技不如人。”
皇帝叹了口气,目光放得长远了些,悠悠开口道:“要是朕的臣子,都像石卿如此为朕分忧就好了。”
石静松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子的本分,哪里敢因为这点就得到陛下的夸赞。”
李尚书前不久被抄家的事,朝廷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也为此整日十分忧虑。吏部尚书本是掌管全国官吏的职位,如今闹出这么个事情,让皇帝一时间非常失望。如今吏部尚书之位空缺,吏部一切事宜皆由吏部侍郎掌管。
按理来说,尚书被革职,那么最有资格坐上尚书之位的,便是侍郎一职。但是吏部崔侍郎原先是李尚书的学生,皇帝因着李尚书的缘故,对这个一向兢兢业业没犯过什么过错的侍郎,也失了几分好感。
李尚书被革职多日,但是尚书一职空缺没人填补。崔侍郎自然能想到原因,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已是一片黯淡无光,于是趁着皇帝还没在明面上放弃他之前,崔侍郎更加拼了命的工作,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
多年松散惯了的吏部,这几天竟成了朝廷里最累最敬业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