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盛郡,莫名刮起一股阴冷寒风。
此时应当是炎热时节,但百香阁面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四名脚夫,实力不超过两仪境五重天,是圣焰府属下的护卫,专门跟随在祝五身旁,可以说是恶奴。
但此刻,四人只觉得一股风刮过,然后便看见同伴喉间喷出了血柱。
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一剑,杀四位同境界的修士,这就是修玄者的恐怖之处。
“你是……”祝五推开老鸨,油亮的光头在月光下反射着银光,一袭大红长袍如干涸的血液。
他的身上,沾着多少罪孽呢?
“实力有些不同寻常,而且你的兵刃,着实诡异。”祝五实力在三才境两重天,有着相当的自信。
白刃绽放炽烈光辉,融入了血蝠月刃、追风逐步弓的属性,看起来不比一件四锻乃至更高层次的灵兵差。
黑刃隐匿于黑暗之中,难以察觉,是最好的暗杀之刃。
李冲斩杀四人之后,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和祝五隔着几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他有信心一击将祝五毙命。
这个将他的生活打乱,让李家被迫离开云麓镇的元凶,此刻却仿佛一无所知。
他所做下的罪孽,远不止此。
三河域的情报上写着,除了云麓镇以外,还有许多家族、势力被迫上缴灵兵。多少家族因此消失在了谕净庭帝国内。
这样的人,这样满身罪孽,身负无数血案的人,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夜宿名妓,此刻却在谕净庭帝国的庇佑之下,无法无天。
没有人会来审判他,制裁他,因为那些被他摧毁的家族,没有能力反抗。
一如当初,未踏入修者境界的自己,撑不住他一掌。
或许他一直会这样逍遥下去,为非作歹下去,因为世道便是如此,强者安然卧榻,弱者苟且偷生。
但现在,大半年之后,他李冲冲破了实力的阻碍,站到了他的面前。
今非昔比!
“我只问你一件事,那些被强夺的灵兵,现在在哪里!”李冲强忍着怒火,逼问道。
“杏花酒家?那个厨子应该请不起高手,玉骨门?不像他们的作风,山鬼堂?差点忘了,已经没有山鬼堂了。
那我也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谁?”祝五一一细数着自己的罪行,脸上却带着杀意。
“妄想拖延?既然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李冲不会给他时间,此刻只需要进攻,杀了他即可!
“你,能杀得了我吗?”祝五红袍鼓动,火星点点泛起在空气中,双掌燃起了赤红的火焰。
李冲动了,以祝五难以反应的速度,冲了上去。
白色的玄力剑刃直劈祝五的光头,黑色的剑刃伺机待发。
祝五面色平常,灵技放出,朝着直扑面门的李冲打了上去。
“不知死活!两仪境而已,就算你能速度快,能杀得了其他两仪境,但你在我手上,走不过一招!”祝五冷笑。
地品中级灵技,炎玉掌!
火属性灵力形成极高温度的手掌,约莫一人大小,朝着李冲身上拍去,熊熊火焰将所有人的面庞映得通红。
刺杀一事,祝五不知面对了多少次,这一次他相信也不会例外。
圣焰府可不比外界,这里的修士本身实力都比同等境界下的寻常修士要高一些。
更何况是对付一个才两仪境三重天的混小子。
裴风看到祝五脸上狰狞的神色,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间。
很快,圣焰府就会有大批军士前来,再不走就会很麻烦了。
而且,事情已经结束了。
迎着硕大的火掌,李冲右手白刃竖斩而下,劈了上去。
玄力霸刀和浑厚的特性展露无疑,相撞不过一瞬间,手掌便被劈了开来,加上追风逐步弓的特性,更是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李冲的身形毫无迟滞,短短一瞬间,便将炎玉掌打成了碎散的灵力。
祝五的狂妄还未来得及转变为惊愕,黑色的剑刃便刺穿了他的气府,将其中的火属性灵力搅得粉碎。
也带走了他的狂妄的性命。
“云麓镇的事,你忘了吗?”
李冲几乎是以全力撞在了祝五身上,剑刃刺穿的瞬间,他贴到了祝五的耳边,轻轻道。
轰的一声,祝五被撞飞数丈,然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但他再也没有站起来。
玄力剑刃消散,李冲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祝五,心中浮起一股失落感。
仇人是杀了,但他没有丝毫满足感。
家人依旧和他分割两地,父亲还不知在何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也不知该如何去救。
失落感涌起的一瞬间,便被李冲给压了下去。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冰冷。
“杀人了!杀人了!”
百香阁乱作一团,一些刚刚出来看热闹的子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祝五的尸体横陈大街。
嘈杂和混乱的声音传来,将李冲拉回了现实。
杀掉祝五,只是报仇的开始。
祝五也不过是夺取一寸光的棋子罢了,真正谋划这一切的,是圣焰府,是皇都,是为了那件叫做君心帝临的神兵。
缓缓转身,不去理会惊诧不已的人群,李冲渐渐没入了黑暗之中。
“那人……把圣焰府的大人给杀了?”
“干净、利落、只要一刀一招、他到底是谁?”
“圣焰府为非作歹多少年了,总算是给人出了口恶气。”
各种流言纷飞,直到身披甲胄的卫士赶来才停下。
接着,又一个明亮的光头当空跃下,来到了祝五的尸体旁边,检查了一番。
“到底是谁?给我下去查!他一定还在城内!
胆敢公然杀死圣焰府的官员,这是在砸我祝焱的招牌!”
光头身披金丝红袍,看上去有种贵气,但没有人会怀疑他本身的实力。
火焰仿佛怒气一般,当场爆开,将所有人震退。
那位常年沉溺于铸魂与修炼的大人,此刻是真的怒了。
但这一切,对已经隐匿起来的李冲和裴风来说,是早已料到的事情。
“走,去杀下一个!”李冲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