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还在不断震动,大笑声却越来越大。
笑声震耳欲聋,让人心头烦躁。
七夜不由大吼道:“闭嘴。”
笑声戛然而止,洞穴中传来冷哼声,锁链哗哗声。但锁链的响声很快消失,那人的声音又从洞穴深处传来。
“小子,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七夜爬到墙边,勉强靠墙坐起。他此时也无什么事,便和未来“室友”聊起来。
“有何不可?天下人说天下话,我说我话有什么不对?”
那个人性情古怪,听到七夜这么说反倒大声说:“对对,天下人说天下话,没什么不好。不过,你可知道我是谁?”
七夜觉得有些好笑,此人都被关起来了,还在乎身份。他不由高声对着洞穴内说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似乎被七夜问愣住了,半晌才传来声音:“你是谁?”
“我是我啊!”
洞穴中传来大吼声:“小子,你耍我!”
七夜说完,嘿嘿一笑,靠在墙上假寐。方才失血过多,他也有些累了。
“喂,小子,喂……起来啊,你别睡啊,和我说说话……”那人仍旧喋喋不休,可七夜早已睡着了。
等到七夜醒来之时,已经不知多久之后了。
监牢的洞穴内,幽幽的火光照亮宽阔的监牢。
七夜感觉稍微有些精神了,他这才打量起洞穴。这洞穴前小后大,宛如葫芦一般。洞壁上 不时有蓝光游走,仔细看,那游走的蓝光却是一些晦涩难辨的字符。
洞穴深处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七夜此时躺在葫芦口的位置,也唯有这里,才有一只燃烧的火把。
松木香味和油丑味混合在一起,有些难闻古怪。七夜试了试,身体稍微有些力气,于是他站了起来。
洞穴内没有风,火光照耀下,火把的影子倒在地面上。火光下,七夜的影子显得格外高大。
“小子,你醒了?”洞穴深处传来声音。
七夜没有理会,将火把取下来,接着火光打量洞穴。
洞壁十分光滑,空间却很开阔。洞壁上似乎有密密麻麻的字迹,七夜走近之后,才发现确实有无数字符。
这些字符前后连接,宛如牢笼一般布满整个洞壁。
“这么多法印?这是阵法?”七夜有些吃惊,法印是布置阵法所用。虽然帝临山有乾天大阵,前七夜自小看到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法阵就是大陆货。
法印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文字,能够沟通天地。到了现今,大部分法印都已失传,再加上法印自身晦涩难懂,现今懂得法印之人不过一掌之数。
因此,法阵在这世间已经是稀缺。即便是在上古,法阵也是不是寻常货色。帝临山的大阵,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
“黑山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阵法,难道……”七夜猜测。
“这可不是长乐布置的。”洞穴深处的人忽然开口,“若不是长乐发现这个大阵,我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可气!可恨!”
“长乐是谁?”
“长乐?长乐是我手下大将,叛徒,可恨!……我要杀杀杀!”那人大声吼叫,对口中的长乐恨之入骨。
“长乐这个名字,我没听过。”
“你怎么会不知道长乐?”那人急切的道,“是了,估计他现在已经取而代之了,改名黑山了吧。”
七夜惊道:“黑山将军是长乐?”
“什么黑山将军?他怎么会是黑山将军,我才是!”那人口中充满不忿,喋喋不休的咒骂,“他就是叛徒、杂种、白眼狼……”
“你是黑山将军?”七夜惊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走进洞穴之中。
宽广的洞穴被照亮,他看到一个人,一个被吊在半空的人。
此时,黑山夜殿。
黑山在九阶高台之上的王座坐着,邙修远拱手弯腰,一头冷汗。
“邙总管,帝子被我关在黑山地牢之中,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邙修远额头冷汗直流,黑山说话时,一股磅礴的气势如同大山般压在他身上,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帝子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将军。”邙修远话音刚落,压在他身上的气势骤然消失。黑山的大笑声传来。
“邙总管倒是个知趣的人。”黑山手指轻敲虎头扶手,“不知你可愿入我麾下,做一名将军?”
邙修远听到这话,惊讶抬头,见黑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他又急忙低下头。
“愿为麾下将军。”
黑山大笑,“好好好,如今小刀去了,邙总管便暂代小刀之位,统领白虎军!还请邙总管多多上心,不日便有一场大战要打!”
邙修远回道:“是!”
……
七夜接着火光打量着半空中的那人。
那个人全身被铁链包裹着,四肢上手臂粗细的铁链将他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那人不知在洞穴之中呆了多久,一头发丝宛如银丝。皮肤白的像雪,面庞清俊,但声音却浑厚苍老,但中气却很足。
“皮相不错,倒是有些像我。”那人上下打量七夜一番,笑嘻嘻的说道。
七夜也笑,“阁下的长相也不错,也有些像我。”
“好小子,这脾气我喜欢。若不是在这地牢之中,定要与你喝两杯。”
“想喝酒?何必出去?接着。”七夜自腰间取下一只葫芦,手一扬,一股清澈的酒液飞向那人。
那人眼睛一亮,“有酒!”口一张,一股吸力自他口中传出,酒液顿时飞入他喉中。
“不错,好久。这味道,是黑山的清泉酒!小子,再来点儿,快!快!”那人喝了一口清泉酒,觉得不够味,一味催促七夜再来点儿。
七夜淡淡一笑,反而将酒葫芦挂回腰间!
“想要酒?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人急道:“把酒给我,别说几个,几十个我都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七夜手一抛,酒葫芦飞向男人。
那人一吸,酒葫芦中的酒顿时飞出葫芦。那人一边喝酒,一边大声道:“痛快,痛快。”
酒葫芦能装多少酒?那人不过几口,便尽数喝下肚中。
“好久没尝到酒味了,小子,你有什么问题便问吧。”
七夜将火把插在地上,“还不知道阁下姓名。”
那人满不在乎,“姓名有什么好问的?”
“阁下方才还说就算几十个问题也答应,怎么?现在就要反悔吗?”
“这点小事,我也值得反悔?你记住,我叫九歌,邢九歌!小子,你又叫什么?”
“齐烨!修身齐家的齐,火华烨。”
那人听到七夜的回答,心中想到,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齐烨,七夜?这小子是魔帝之子?那人再次打量七夜,见七夜风姿不凡,卓然而立。心中不由一震,这真是帝子?长乐那个蠢货怎么将帝子也抓了?
这人先是暗骂长乐蠢货,接着又是暗乐。也对,若是帝子隐姓埋名,倒是有可能被抓进来。不过抓得好啊,抓得好!到时魔帝大军一来,我不就脱困了吗?
九歌被关的太久,还不知帝临山陷落之事,此时断定齐烨便是七夜,心情大好。
“好,齐烨,你想问什么?”
七夜盘膝坐下,“先给我说说,你是黑山这事儿吧。”
那人脸上隐有怒色,但先前有言在先,也一一向七夜交代。
原来,此人名叫九歌,乃是上任黑山将军。长乐本是他手下大将,后来长乐将妻子献给他,取得他的信任,逐渐走上高位。
但一个男人最看重的,便是权力和女人。长乐虽然将妻子献给九歌,但长乐心中却怀有怨恨。
再后来,长乐也不知怎么就发现这个阵法,将他诱骗到此困住。
九歌说到此处,气道:“不就是个女人吗?女人如衣,穿了也就穿了,如何?”
七夜默默无语,他想问问九歌可曾听过,谁穿我衣服,我砍谁手足吗?一个能将妻子也献出来的男人,无疑是很可怕的,长乐便是很可怕的。
九歌继续说道:“长乐的兄弟好像也喜欢那个女人,我记得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对了,古月西。不过,那个女人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绝色。”他说道这里,看了看七夜,“可惜,若是你早点认识我,说不定也叫你分一杯羹。”
七夜闻言,只能苦笑。“好意心领了!”
“心领什么?那女人确实少有。可惜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如何?”九歌说着,眼中露出些许落寞。虽然转瞬即逝,却被七夜看在眼中。
“倒是没见过这么个女人。”
“这不可能啊?你一定是见过的,她叫蝴蝶。”
九歌的话让七夜脑子一震,“蝴蝶?这个女子我倒是见过,但却不是长乐的妻子,而是他的女儿。”
“女儿?那她呢?是了,看来她还是死了。”
九歌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七夜摇摇头,他知道,九歌口中的那个女人已经打动了他的心。即便因此落到这个境地,也依旧对她念念不忘。七夜忽然有些好奇,不知是何等风姿的女子,竟然能引得三个男人倾心?
九歌,前任黑山将军,魔道大魔。长乐,黑山将军,养胎境界大魔。古月西,黑山军师,气度风流。
能让这三个人倾心,那女子又该是何等风姿?
七夜想了想,有些出神。
九歌此时回过神来,他看到七夜出神,不由戏谑道:“你小子就别想了,长乐心胸狭窄,他定是杀了她罢。”
七夜觉得如此风姿的女人就这么死了,不由有些可惜。一时没有回答,九歌见七夜不回话,也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