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个娘娘竟能如此待她,让她在意自己的情绪,启悠眼中泪光一闪,“谢娘娘。”
“好,”慧嫔点头,“福晋就先离宫去罢,腹中胎儿要紧,免得王爷担心。”
“是,娘娘。”
李新离宫。翌日。
“皇上,您打算给那个启悠姑娘什么个分位?”
“就封为贵人吧,取个 妙 字。”
“是。”
册封过后,门庭若市。纯妃在入夜前带了一份礼物到妙贵人宫里。
“哟,这不是慧嫔身边的如墨嘛,怎么守在这颜和轩了?”
妙贵人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有些尖酸的声音,便走到门口,一看是纯妃,浅笑道:“慧嫔与新福晋交好,出宫前特意请慧嫔娘娘关照我,娘娘好心,将身边得力的拨给了我。”
“看来妙贵人和新福晋、慧嫔的关系真是好啊?新福晋怎么就把你安排进宫里?”说着,她扇着丝绢自顾自走进房里,左看右看。
“娘娘此言差矣,我是皇上留进宫的。再者妹妹还没去恭贺娘娘乔迁翊坤宫之喜。”
纯妃一听,瞄了一眼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等着吧。
“好罢好罢,”她转身,“妹妹这一天收礼物也收的累了,姐姐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走出门去。
“姐姐慢走。”妙贵人朝她打蹲儿,起身看那背影愈渐远离。
如墨上前说道:“小主,明日要去拜见皇后,您早些歇息。”
“好,你帮我好好备份礼物,到时咱们去慧嫔娘娘宫里。”
“是。”
如墨刚要离去,又被妙贵人唤住了,说,“明天是先去太后宫里,随后是皇上、皇后?”
如墨又回过身去,答,“是的,小主。明日小主乘舆至太后宫里,立于月台之上,内监奏请太后升座,座毕,行六拜三跪三叩礼,礼毕仍复原位站立即可,等太后离开后即可去向皇上、皇后行礼。礼同。”
“太后是在景仁宫?。”
“搬去永寿宫了。”
启悠点点头,如墨想着小主不清楚宫里有头有脸的妃嫔各居之所,便一一介绍。
“皇后在长春宫,高贵妃居景仁宫,纯妃现居翊坤宫,娴妃在永和宫,延禧宫是舒嫔、魏贵人和愉贵人,钟粹宫住着嘉嫔和裕常在,储秀宫是颖贵人和陈贵人,还有个庆贵人在雨花阁。”
妙贵人点点头,“多谢提醒。”
“小主客气了。”
四月殿试,王迅好风借力,一举囊获金榜一甲探花,皇上本是想给他榜眼的,只是他长得煞是好看,那就探花吧。
王迅低调回到王府时,京城早已传遍今年殿试一甲三名。永璜早已备好一桌酒席,携着李新在门口等他。这些时日的相处,知道这王迅是个实诚忠义之人,永璜有意拉拢他。
“回来啦。”永璜下阶迎接,王迅受宠若惊,被永璜喜着从正门迎进府里。
“奴才怎敢受王爷如此大礼呀!”王迅拱手,十分惭愧的模样。
“生分了,大人与我讨论古今时,那样不拘束,言辞犀利,实在叫我佩服。”
“王爷过奖了。”
两人已走到正厅,王迅只见满桌子精美菜样。叹道:“王爷真是厚待奴才呀!”
“大人不必拘礼,你现在已经是天镇县县丞,往后必定大有出头。”
王迅见福晋一路笑吟吟跟着,又惭愧拱手道:“福晋有孕在身,岂可站着,真是折煞下官了。”
“大人快坐着,别因为成了官就和我们生分开。”
正说着,书祥和禄为来了,一见面就朝王迅拱手道贺:“恭喜啊恭喜,恭喜王大人。”
王迅见过这两人,那几日空闲时还常切磋棋艺,不时也谈古论今,甚是投机。
“李公子和瓜尔佳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王迅又叫书祥哥作瓜尔佳公子,甚是别扭,笑道:“大人还叫瓜尔佳公子,好生别扭!”
“可小生不知该怎样叫呀。”王迅有些尴尬。
“就叫书祥哥书公子吧。”
“也好。”
书祥只笑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几人纷纷落桌拿筷。
王迅给男人们倒了酒,举杯起身说道:“王某在此感谢几位这些天的照顾。以往道听途说,总是对京城贵族有所偏见,可自从见着了你们几位,才知自己见识短浅。几位都是鸿儒学士,不拘一格,言辞珠玑,拥有大鹏之志,更可贵的是诸位的才能令我瞠目结舌,甘拜下风,恐怕王某就是再磨砺个千万年,也不及在座各位聪慧的千万之一,也难能望诸位项背啊。”
李新笑道:“大人这样谦虚,倒把他们这几个凡人都捧上天了。”
“小生也着实没想到,一个女子,也能有福晋这样慧智的,这真是小生眼拙了。”
“快坐下用膳吧。”
“好嘞。”王迅坐下,永璜举杯,众人齐举,福晋以汤代酒,共饮之。
离开王府,王迅走马上任。
“书祥哥,你说这王迅,能否被我们收服?”看着马蹄烟消失不见,永璜方才对站在自己身旁的书祥问出这句话。
书祥留下两字,“会的。”转身就进了王府大门,禄为若有所思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去。
永璜拉了李新,进门。
几人坐到花园石桌处,看寒去暖来,万物复苏,枯木逢春。
书祥放下手中茶杯,道,“我总觉得,纯妃不是真正的贼王。”
“可现在宫里也就她露出了种种端倪。”李新回道。
“说不定是障眼法。”
“那也只可能是比她位分高的,否则怎么使得动她?纯妃心底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可能奉命于比自己弱的人。”
众人颔首,表示同意。
永璜摸搓着自己的下巴,分析道:“宫里比纯妃位分高的有娴妃、贵妃、皇后。我觉得皇额娘不太可能,毕竟她已经是皇后了,而且平日待人温和,皇子皇女都挺喜欢她,不管最后谁是君王,她都会得到善待,所以我觉得皇额娘不太可能。”
“可皇后的长子殁了,这给她的打击太大,”书祥接道,“万一她因此生恨也未可知。”
“可我就是觉得皇额娘并不喜爱这权利,何况皇额娘现在只有公主,没有阿哥。”
“所以她要借用纯妃的阿哥。”
永璜一惊,书祥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慧嫔叛变,他也觉得皇额娘不可能有争夺皇位的心思。皇额娘深爱皇阿玛这个暂且不说,就单是看她如佛心肠,平日节俭素净,也知道她不可能是这幕后黑手。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书祥此推测并不无道理,毕竟他没和皇额娘相处过。虽说他每每见着皇额娘,都有自己亲生额娘已经过世这一心结隔着,让他潜意识里没有和她真正亲近,可要说为人,他是可以担保的。
“我确定皇后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永璜有些激动,书祥看了他一眼:真是冲动。
永璜继续说道:“娴妃和高贵妃皆是无子无女,他们位分又高,眼见着新进妃嫔得宠,自是慌张焦虑而生诡计也是有的。”
李新道:“上次侍疾太后,见了那娴妃和高贵妃一次,都是清冷之人,他们位分虽高,平日在宫里却少听到他们的消息。”
“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可能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朝中还有他们的党羽,粘杆处的刘棠也是他们的人。”
长久不说话的禄为接一句:“把手伸得挺深的啊。”
“既然有了方向,咱们就得去验实。”
众人向书祥点头赞同。
宫里两人收到这消息吓了一跳,本以为他们在后宫里的对手只有纯妃一人,没想到还有个幕后,目标锁定在娴妃和高贵妃当中。
慧嫔猜到了书祥为何会怀疑这两人,可她觉得这事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这就好像是去查卖肉的为何要吃菜一样,有些不可理喻。
娴妃和高贵妃素来待人待物清孤,两人个性如此相似,既矛盾又不矛盾的是,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集。书祥这消息一传来,搞得慧嫔哭笑不得。
难想的是,这该如何查起?没有一点思绪出口。
慧嫔看看自己肚子,这个时候怀孕,真的不是时候。
慧嫔细细一想,便凑近妙贵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几日新儿总是闷得慌,嚷嚷着要出去走走,永璜谨记大娘的话,不能让她出门,最后新儿以绝食威胁,永璜不得不带她出去。
“我亲爱的福晋,您要去哪啊,小的正搀扶着您嘞,慢着点儿!”永璜装着尖细嗓儿,作恭卑态扶着走路沉慢的李新。
李新一拍他,“正经点。”
永璜立马板正身子,道,“我们去哪,走着还是坐车?”
“书祥府里,走路过去吧,也不远。”
“到了。”两人走上去扣响大门,一会儿就露出一个头儿来。
“啊,是王爷福晋。”门徒满脸堆笑将两人迎进去。
李新问:“你家爷呢?”
“少爷今儿特别贪睡,刚吃了早膳就睡到现在。”
李新一笑,“那别叫醒他,我们去逗逗。”
永璜一下就被新儿拉去书祥房里。平日要不就是严妻模样,要不就是师傅模样,新儿此刻的些许孩子气倒是少见了。
两人蹑手蹑脚打开门进去,走到书祥跟前,却见他眉头紧皱,额头排满细密汗珠,嘴巴微微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