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奏着悲伤地曲调,葬礼之上没有叶子枫的亲人,有的只是一些平常叶山在的时候的一些故交,还有一些是叶家的一些礼尚往来的亲戚。
已经快要入冬的天显得有些萧条,天阴沉沉的,覆盖住了云,悲伤沉重的气氛到处都是。
墓碑上是一张黑白相片,相片上的她笑的阳光灿烂,那时候的她青春年少,正是活泼好动顽皮的时候。
却也是她生前最幸福的时刻。
牧师的最后一班葬礼进行曲唱完之后,天下起了倾盆大雨。繁文缛节的过场走完之后大家都一一散尽了。
雨越发的下的大了,像极了人悲痛欲绝的哭泣。
墓地的人一一散去了,有一人却不肯走,她穿着黑色的衣服,衬衫淡薄的有点过分,在大雨滂沱下,她纤瘦的身子瑟瑟的发抖,却依然不肯离去。
男人望着那抹单薄的背影,许久之后走了上去。
站在女人的身后,沉声劝道:“回去吧。”
静小雅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尤其是在叶子枫死去之后,她就更加牢牢的将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带着恨意。
她站着没动,身子在瑟瑟发抖,纤细的手掌却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盯着墓碑的眼眸红的几乎喷火。
"傅凌毅——"她咬牙切齿。
傅凌毅怔了一下便任由静小雅对他说三道四,张口大骂了。
“你还有脸来——”静小雅咬牙切齿。
男人神情疲惫,眼睛发红,乏力的说道:“葬礼是我办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呵……傅先生,您太自作多情了吧。她就是父母亲人死光,也轮不到你这个前男友来管吧?”
男人的眸中山鬼一丝剧痛,消瘦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最终精疲力竭的说道:“天气预报说有大雨,你还是早点回去。”
他答非所问,说完便转身了。
却见又一娇小的身影跑了过来。
“毅……毅,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该回去了。”
静小雅的眸色在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之后,更红了。
她蓦地一个转身,呲目欲裂的瞪视着俩人。
柳云非跑过来就亲昵的挽着傅凌毅的手臂。
“正要回去了。”
傅凌毅低头说道。
静小雅的眼睛里喷着火。
这对狗男女,竟然在她的葬礼上都不放过她。
她-忍无可忍,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推开柳云非,“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傅凌毅的脸上。
傅凌毅一个猝不及防,只是侧了侧脸,陷入了沉默。
、
“死女人。你干什么?”柳云非差点被推的站立不稳,本就怒火攻心,在看到傅凌毅挨打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说着,踏前一步,正要伸手打静小雅,却见静小雅一个转身,狠狠的一巴掌打到了那张绝美的脸上。
响亮的把掌声之后,合着倾盆大雨声便是柳云非的尖叫声。,
静小雅几乎疯狂,红着眼,一步一步的逼向倒在泥水里的柳云非,咬牙切齿的说道:“柳云非,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上次山上我被绑架的账在这儿一直给你攒着呢,再惹我,再敢对死去的人不敬,新账旧账加起来可就不只是一个巴掌能偿还得了的。”
柳云非花容失色,摔在水坑里的身子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静小雅。
连忙矢口否认:”“你……你胡说,什么山上的事情,那件事情和我没关系。”
柳云非只顾着狡辩想要干脆的脱离干系,却没意识到自己的扣不遮拦,解释过度只会是欲盖弥彰,静小雅冷笑:“我还没说是那件事情呢?这么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柳云非更加做贼心虚,支支吾吾的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你,你这是污蔑,血口喷人……”
“行了——”静小雅拔高了音调冷冷的打断了柳云非的话。
“柳大小姐做都做了,又何必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既然敢这么说,手里就已经有了铁证,这笔账我先给你攒着。”
她说完,又走了俩步来到傅凌毅的面前,冷嗤道:“一对狗男女,你们秀恩爱可以,但是……别在她的面前,脏了她的坟墓。殡葬费我已经出了,就不劳烦傅先生费心了。”
傅凌毅抬起疲倦的眸子看着她。
静小雅冷笑。
装出这副一蹶不振的样子给谁看呢?
他看着她,疲倦的眸子里似有深意,但是最终在静小雅那厌恶的神色之下选择了住口。
静小雅踩着水坑从柳云非的旁边大摇大摆的离去之后,柳云非连忙从地上起身,不顾满身的泥水,来到傅凌毅的身边。
“毅,你没事吧?”
“回去吧。”傅凌毅淡漠的说了一句便转身了。
“毅……”柳云非追了上去。
“毅,你爸爸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他的脚步顿住了,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毅,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她的位置,但是……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的忘记她的,但是等会儿喝爸爸吃饭的时候……不要让他失望,行吗?”柳云非追了上去,不顾被雨水打湿的狼狈,一秒钟的时间便变得楚楚可怜。
傅凌毅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又走了。
柳云非的眸子里是更深的恨意。
叶子枫……就算是你死了,也不让我好过。
你敢不让你我好过,我就敢让你死也不得安生。
……
办公室内,烟味儿酒气肆意弥漫,一片乌烟瘴气,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男人正酩酊大醉的瘫在办公桌上,嘴里还哼哼着什么。
似乎在自言自语。
地上椅子上,桌子上堆满了烟头,平日里有条不紊的办公室现在变得杂乱无章。
来人楞在门口足足有一分钟,简直不能接受如此狼藉的办公室。
许久之后,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试着推了推傅凌毅:“哥……妈让你回家一趟呢。”
瘫在桌子上的人狠狠的甩开了傅凌殊,呢喃:“别碰我……”
“哥……妈说有重要的事情.”
傅凌殊再次推了他一下。
这一次,傅凌毅消停了一下,蓦地喊道:“小枫,小枫……是你吗?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桌上的酒瓶被胳膊碰的摇摇欲坠,傅凌殊眼疾手快,才阻止了酒瓶摔在地上的厄运。
果然,他真的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
她那么美,淘气的时候眼睛都在笑,顽皮的时候,眼睛骨碌碌的转,让人又爱又恨,撒谎的时候,秀眉微微的蹙着,一下子就被他识破了。
傅凌毅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拽着她的手:“小枫……是你……你回来了?我们不玩儿了,不玩了,我们回家……”
傅凌殊的手抽动了一下,眼眶微微的湿润了。
傅凌毅连忙拽着她的手,哀求道:“小枫……不要走……不要走,我娶你,我一定娶你,给你办最奢华的婚礼……你要星星要月亮,我都去给你摘,你别走,别再离开我……”
傅凌殊呼吸一滞,把手抽了出来:“哥,是我。”
傅凌毅手中一空,原本影影绰绰的视线有了些许清醒,苦笑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她不在了……
她死了,被他给逼死的。
“哥,你别这样,云非嫂子一会儿过来看到了,不好。”傅凌殊边说,边收拾办公桌。
傅凌毅微醉的眼眸锤了下来,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和神采,有的只是涣散。
“哦,她要过来了吗?”
、“自从你们结婚之后,她哪天不是十大几个小时黏在你身边的?我猜的,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哦……”傅凌毅应答了一声,一仰头,便靠在了办公椅子上闭目养神。
傅凌殊看着那张日渐消瘦的脸,眸光停滞了,思绪飘了好远……
……
晴空万里的一天,陆家大宅本来应该是充满安静祥和的,此时却充满了怪异。
外面看,依旧是游乐场,池塘,建筑恢弘,水色闪光,景物依旧,但是步入客厅里面的时候确实另外一番景象了。
傅凌殊这次来距离上一次来找陆峻不过是一个星期的时间,短短的一个星期,这里已经变得空荡荡了,客厅,楼上楼下,就连厨房都变得空荡荡了,很显然,他真的搬走了。
不打算回来了。
傅凌殊捂着疼痛的心脏,含着泪,一步一步的从卧室走了出来。
用人去楼空形容此时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空间内清晰的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那声音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上,痛……到难以呼吸。
傅凌殊眼泪决堤了,想放声大哭却如鲠在喉。
扶着楼梯的栏杆才勉强站住了瘫软的身子。
陆峻——
你好绝情——
他竟然说走就走,没有一丁点的余地,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给她见。
死寂的空间内荡起了傅凌殊伤痛欲绝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沉重的叹息声落在了她的身后。
傅凌殊蓦地一回头:“小老头,是你吗?”
她一转身,果然看到了冷风那张历经沧桑,额头上满是皱纹的脸。
“小老头……”
她喜极而泣,像是看到了希望。